第238章 手稿的启发(2/2)
念初合起笔记本时,指尖已经被纸页边缘磨得有些发烫。她抬头看向身边的妈妈,发现妈妈正望着窗外的夕阳,眼角泛红,却带着释然的笑意。记忆里,妈妈总是从容又坚定的——在龙华三中的课堂上,她会拿着生物课本,指着屠呦呦的照片告诉学生“女生也能靠自己在喜欢的领域发光”;教语文课时,她会精讲《送东阳马生序》,说“‘以中有足乐者,不知口体之奉不若人也’,妈妈当年就是靠着这份‘乐’,从电子厂走到了讲台”;就连面对班里执意让女儿辍学的家长,她也能拿出这本日记,翻到1997年的那几页说“我15岁被逼去电子厂,16岁逃去深圳,靠端盘子、看书店攒学费,没人帮我时我没放弃,您的女儿也可以”。
可念初从没想过,妈妈口中的“靠自己”,藏着这么多惊心动魄的过往——是15岁被锁起课本的绝望,是16岁偷偷逃去深圳的勇气,是18岁在书店啃课本的坚持,更是19岁被妈妈逼婚时,差点失去大学机会的无助。而张磊叔叔的帮助、王叔叔的热汤,就像黑暗里的微光,让妈妈在艰难的路上,多了点走下去的底气。
“妈,”念初的声音有些发紧,手指轻轻抚摸着日记里夹着的那张泛黄的火车票——那是1997年从家乡到深圳的票根,边缘已经卷了边,“张磊叔叔现在还联系吗?你跟爸爸……就是在大学认识的呀?”
林晚星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温水,指尖轻轻碰了碰那张火车票:“跟张磊还有联系,他现在在深圳开了家小公司,去年还来家里吃过饭。你爸爸嘛,”她笑了笑,眼里多了几分温柔,“当年在大学里,他总帮我占图书馆的座,知道我底子薄,还陪我一起刷题。毕业时他说‘我想开个教育机构,帮那些像你一样想读书却没机会的孩子’,我就说‘我去当老师,咱们一起帮他们’。”
念初想起爸爸江哲——48岁的他,如今开了家“哲星教育机构”,专门辅导成绩不算好的初高中学生。去年有个叫张雅的女生,因为奶奶说“女生学理科没出息”躲着不肯来上课,爸爸硬是在她家楼下等了半小时,跟她讲妈妈“15岁逃去深圳,靠自己考上大学”的故事,最后把人劝了回来。现在张雅的数学成绩已经冲进了年级前三十,每次来家里做客,都会跟念初说“林老师的故事让我知道,我也能靠自己学好理科,不用听别人怎么说”。原来爸爸的坚持,妈妈的执着,都藏着这样一段互相支撑、彼此照亮的过往。
“妈,”念初突然抬起头,眼睛亮得像落了星光,“我们把你15岁到19岁的故事改编成校园短剧吧!学校下个月有文化节,我们把它搬上舞台——就像你在课堂上用自己的经历讲‘性别平等’‘坚持梦想’,我们用舞台告诉更多人,女生可以靠自己打破偏见,就算走得慢,就算遇到很多难,只要不放弃,总能走到想去的地方!”
林晚星愣了一下,随即笑了,伸手揉了揉念初的头发。这个女儿,总是能在看到不公时生出一股不服输的劲,像极了年轻时的自己。“这个想法特别好!”她拉着念初坐在沙发上,把笔记本摊在两人中间,“真实的故事最有感染力,尤其是带着眼泪和勇气的故事,比讲一百句大道理都管用。你想怎么改?妈妈帮你一起琢磨。”
“我想分五幕!”念初立刻打开话匣子,手指在笔记本上比划着,“第一幕写你15岁被爸妈逼去电子厂,偷偷藏下表哥给的深圳地址,把那种‘想逃却又害怕’的感觉演出来;第二幕写你16岁逃去深圳,在王叔叔的面馆帮忙,过年时对着家乡的方向哭,体现‘异乡的难’;第三幕写你18岁在餐厅打工、去夜大上课,遇到张磊后去书店上班,把‘攒钱读书’的坚持和‘有人帮忙’的温暖演出来;第四幕是高潮,写你19岁被妈妈骗回家逼婚,张磊赶来救你,突出‘打破偏见要靠自己,也需要有人拉一把’;第五幕写你走进深圳师范大学,遇到爸爸,最后站在现在的讲台前,跟学生说‘我15岁在电子厂拧螺丝,19岁靠自己走进大学,你们的路再难,也能走下去’,最后所有人一起呼吁‘拒绝性别偏见,靠自己定义人生’!”
林晚星点头,拿起笔在便签纸上记下来:“这个结构很完整,能把妈妈当年的路都讲清楚。我们可以在第一幕加一段你躲在电子厂角落看深圳地址的独白,把‘想逃’的渴望说出来;第二幕加个细节——你在面馆收摊后,用王叔叔的旧课本练字,日记上写‘总有一天我要自己买课本’;第三幕可以加张磊帮你抄笔记、你在书店边理书边背单词的场景,让‘温暖’更具体;第四幕要突出你被锁在家里时的绝望,还有张磊赶来时的坚定,对比出‘偏见的冷’和‘善意的暖’;第五幕结尾,除了你的独白,还可以让演员举着写有‘15岁电子厂、16岁深圳、18岁夜大、19岁大学’的牌子,再穿插现在的你给学生上课、爸爸在教育机构辅导学生的画面,形成时空对比,让故事更有力量。”
母女俩头挨着头,在暖黄的灯光下讨论得热火朝天。念初说着自己在学校能找的同学——同桌苏瑶文笔好,可以当编剧助理,帮着整理日记里的素材,尤其是“电子厂的苦”和“深圳的暖”;喜欢表演的陈雨婷共情能力强,能演15到19岁的妈妈,从一开始的怯懦到后来的坚定,都能演出来;擅长绘画的赵宇可以设计舞台背景,把1997年的电子厂(昏暗的车间、轰鸣的机器)、1998年的深圳面馆(暖黄的灯光、冒着热气的汤碗)、1999年的大学(明亮的校门、郁郁葱葱的梧桐树)画出来;就连之前质疑过“性别平等”的男生赵磊,也可以来帮忙负责灯光,让他亲眼看看“女生靠自己能有多厉害”。
林晚星则想着怎么帮女儿完善细节——她可以把自己当年的夜大笔记、深圳师范大学的录取通知书、那张1997年的火车票都找出来,给孩子们当道具;可以还原当年的场景,比如“电子厂的工装要洗得发白”“面馆的桌子要有点磨损”“书店的书架要摆满旧课本”;甚至可以联系张磊,让他给孩子们讲讲当年的细节,比如“第一次见你妈,她在夜大教室后排偷偷擦眼泪,手里还攥着服务员的围裙”。
“对了妈,”念初突然想起什么,眼睛更亮了,“爸爸肯定也能帮忙!他可以给我们讲大学时的故事,比如第一次见你时的场景,让第五幕的相遇更真实;逸晨和念熙也能帮忙——逸晨上次给校服绣小太阳的手艺可好了,他可以帮陈雨婷缝补表演用的电子厂工装,在袖口绣个‘韧’字,代表你当年的韧劲;念熙会画画,能帮赵宇一起给背景板上色,在深圳的夜空下画颗星星,象征你当年的希望!”
“你呀,倒是会安排。”林晚星笑着点了点念初的额头,心里却满是欣慰。她看着女儿眼里的光,想起自己15岁时在电子厂的暗夜里,也曾这样靠着一点微光咬牙坚持。现在,她的女儿要把这份微光变成舞台上的光芒,要帮更多像她当年一样的孩子,这比任何荣誉都让她骄傲。
这时,玄关处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是江哲回来了。他刚走进客厅,就被母女俩的热情围住——念初举着笔记本,兴奋地说要改编妈妈“从电子厂逃到深圳,靠自己考上大学”的故事;林晚星则笑着说,以后晚上要多备一份课,还要帮孩子们改剧本。江哲听着,也跟着笑起来,伸手接过笔记本翻了几页,眉头渐渐皱起,随即又舒展开:“这个故事必须改!太有力量了!我明天就把机构的打印机腾出来,你们要印多少份剧本都没问题。我还可以给孩子们讲大学时的事,比如第一次见你妈,她穿着白衬衫,站在报到处手足无措,我就想着‘这个女生真勇敢’。”
那天晚上的江家,灯火亮到了很晚。厨房的排骨汤在砂锅里咕嘟作响,散发出温暖的香气;客厅里,念初在电脑上敲着剧本大纲,林晚星在一旁用红笔标注修改意见,偶尔想起什么细节,就补充一句“当年电子厂的组长总穿蓝色工装”“王叔叔的面馆叫‘家乡味’”;江哲则坐在一旁,给教育机构的员工发消息,安排明天打印剧本的事,还不忘给楼上的逸晨和念熙发微信,告诉他们“明天可以帮姐姐们做道具,逸晨负责绣‘韧’字,念熙负责画星星”。
楼上的逸晨和念熙,收到爸爸的消息后,立刻趴在书桌前忙活起来。逸晨找出自己的针线盒,把棕色的线轴摆在桌上,认真地练习“韧”字的绣法,嘴里念叨着“要绣得有力一点,这样妈妈就能看到自己当年的韧劲了”;念熙则拿出蜡笔,在画纸上画起了深圳的夜空——深蓝色的背景下,一颗星星特别亮,,你能做到”。
接下来的日子里,江家的生活变得格外忙碌,却也格外充实。每天早上,林晚星会把改好的剧本片段用微信发给念初,顺便附上几句“当年我在电子厂偷藏地址时,手心全是汗”“在面馆过年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