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灵异恐怖 > 掌心的刺 > 第131章 远道而来的东北风

第131章 远道而来的东北风(1/2)

目录

2004年深圳的初秋,龙华第三重点中学的香樟树还浸在盛夏的余温里,叶片上的露珠被阳光晒得透亮,落在林晚星的教案本上,晕开一小片浅痕。她刚把初一(3)班的语文作业本收齐,最后一本封皮上画着小太阳的本子,是班里最腼腆的女生苏晓的——作文里写着“林老师讲《秋天的怀念》时,眼里有光”,林晚星指尖划过那句稚嫩的话,嘴角忍不住弯了弯。

办公桌上的固定电话突然响了,铃声清脆得像东北冬天的冰棱。林晚星接起,听筒里立刻撞进熟悉的大嗓门:“晚星!猜猜我在哪儿?”

那口带着哈尔滨腔调的普通话,不用想也知道是陈小梅。林晚星笑着靠在椅背上:“除了深圳,还能在哪儿?你不是说教育局组织数学培训,要过来一周吗?”

“哟,还真让你猜着了!”陈小梅的笑声裹着电流传过来,带着股子东北姑娘特有的爽朗,“我现在就在你们学校附近的教师进修学校,刚报完到。晚上有空不?咱姐俩聚聚,我还带了咱妈让捎的冻梨,放酒店冰箱里冰着呢,就等你过来尝鲜!”

林晚星心里一暖。她和陈小梅是穿一条开裆裤长大的发小,家都在黑龙江的小县城,隔着两条街。小时候陈小梅总扎着羊角辫,举着半块烤地瓜跑来找她写作业;初中时两人同桌,陈小梅数学好,总把解题步骤写在纸条上塞给偏科的林晚星;高考那年,林晚星填了深圳师范大学,陈小梅咬着笔填了哈尔滨师范大学,分别时在火车站抱着哭,说“以后就算隔着重山重水,也得每年见一面”。这些年,她们确实没断过联系,电话里聊教学的烦恼,邮件里寄彼此城市的照片,陈小梅还总在冬天寄冻梨、粘豆包,林晚星则在夏天寄荔枝、龙眼,像把彼此的生活缝进了自己的日子里。

“有空!我这就跟年级主任说一声,提前下班。”林晚星说着,手指已经攥住了教案本,“对了,你想吃什么?深圳的海鲜还是东北菜?”

“别整那些贵的!”陈小梅连忙说,“就找个安静的小馆子,咱姐俩好好唠唠。对了,你把张磊和江哲也叫上呗!去年我来深圳,咱仨一起去逛红树林,江哲还说要给我带东北的酸菜呢,这次正好聚聚,我也想问问他俩最近咋样了。”

提到“张磊”和“江哲”,林晚星握着听筒的手顿了顿。张磊是土生土长的深圳人,两人1998年在夜校相识,他从印刷厂学徒考上律师,还开了自己的工作室,去年夏天凤凰木下的表白,至今还清晰地印在她脑海里——他穿着浅灰色西装,手里的荔枝盒泛着凉,说“我想照顾你一辈子”时,眼里的光比深圳的太阳还亮,可她那句“对不起”,终究是把那束光浇灭了。后来她把张磊给的律师工作室名片夹在教案本里,无数次翻到,却没敢拨那个号码。

至于江哲,是陈小梅的老乡,正宗的东北人。去年陈小梅来深圳培训,托林晚星帮忙找“能唠上家乡话”的朋友,林晚星便想到了张磊认识的江哲——他在深圳做建材生意,为人爽朗,跟陈小梅一见如故,三个人还一起去爬了梧桐山。江哲知道张磊对林晚星的心意,后来见林晚星没那意思,便只以朋友的身份相处,偶尔还会跟她开玩笑:“要是张磊欺负你,我帮你‘收拾’他,咱东北人最讲义气!”

“我……我问问他们。”林晚星轻声说。她知道陈小梅是真心想聚,更隐约记得去年陈小梅提过“江哲这人不错,跟咱东北人合得来”,只是当时没往深处想。

挂了陈小梅的电话,林晚星先拨给江哲。电话里传来嘈杂的工地背景音,江哲的大嗓门穿透杂音:“晚星啊?啥事儿?小梅来了?那必须有空啊!我正好进了批东北酸菜,晚上给她带过去,让她尝尝家乡味!”

接着是张磊。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接起,他的声音比去年更沉稳,带着律师特有的冷静,却还是能听出熟悉的温和:“喂?”

“张磊,是我。”林晚星的声音有点轻,“陈小梅来了,晚上想聚聚,你……有空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林晚星的心跳也跟着快了几分。她怕他拒绝,怕尴尬,更怕看到他眼底的失落。过了会儿,张磊的声音传来:“陈小梅?记得,去年跟江哲一起爬梧桐山的那个东北姑娘,性格挺爽朗的。晚上几点?在哪儿?”

“六点,在我们学校门口集合,然后找地方吃饭。”林晚星松了口气,语速都快了些。

“好,我准时到。”张磊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太多情绪,“那晚上见。”

“晚上见。”挂了电话,林晚星看着教案本上“秋天”的板书设计,心里却像被风吹乱的树叶,有点慌。

下午五点半,林晚星提前下班,刚走到校门口,就看到一个穿着米色风衣、扎着高马尾的姑娘站在香樟树下,正踮着脚往里面望——是陈小梅。两年没见,她没怎么变,就是比以前更挺拔了,身上带着东北女老师特有的干练,手里还拎着个印着“哈尔滨师范大学”校徽的布袋子。

“小梅!”林晚星喊了一声。

陈小梅回头,眼睛一下子亮了,快步跑过来,给了她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晚星!可算见着你了!你还是这么瘦,是不是当老师太累了?”

“哪有,就是操心的事多。”林晚星抱着她,闻到她身上淡淡的粉笔灰味,和自己身上的一模一样,心里涌上股亲切感,“你呢?在哈尔滨当老师咋样?学生听话不?”

“听话啥呀!”陈小梅松开她,笑着吐槽,“初三的孩子,正是叛逆的时候,上课总爱传纸条,不过数学题一难住他们,就都老实了。”她从布袋子里掏出个保温盒,塞给林晚星,“诺,冻梨,咱妈特意让我带的,我放酒店冰箱里冰了一路,你快尝尝。”

林晚星接过保温盒,冰凉的触感透过盒子传过来,像回到了小时候冬天的日子——两人围着炉子,啃着冻梨,汁水顺着嘴角流,还笑得前仰后合。

正聊着,一辆白色面包车停在路边,江哲探出头喊:“哟,俩发小见面,这是要哭鼻子啊?”

江哲穿了件黑色夹克,皮肤是东北人特有的爽朗肤色,手里还拎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几棵酸菜:“小梅,给你带的东北酸菜,晚上让馆子给咱做个酸菜白肉,正宗得很!”

“你可太懂我了!”陈小梅接过酸菜,笑得眼睛都眯了,又从布袋子里拿出两包黑木耳,“我也给你带了东北的椴木木耳,泡发了炖肉,香得很!”

这时,另一辆黑色轿车也停了下来,张磊从车上下来。他是深圳本地人,穿惯了清爽的浅色系,今天穿了件米白色衬衫,配着深灰色西裤,胸前的“执业律师”徽章在夕阳下闪着光。看到陈小梅,他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小梅,好久不见。”

“张磊!”陈小梅的声音一下子高了些,眼睛亮得像星星,“你现在可太厉害了,都开自己的律师工作室了!我听晚星说,你还帮农民工要工资,简直就是现实版的‘正义使者’!”

张磊被夸得有点不好意思,毕竟是土生土长的南方人,没那么外向,只挠了挠头:“都是该做的。你们想好去哪儿吃饭了吗?我知道附近有家东北菜馆,老板是黑龙江人,味道挺正宗的,有你爱吃的锅包肉。”

“真的?”陈小梅眼睛更亮了,“我在深圳这两天,吃海鲜都快吃吐了,就想吃口锅包肉!”

林晚星看着陈小梅眼里的光,心里轻轻“哦”了一声——去年陈小梅来深圳,第一次吃锅包肉是在大排档,酸得皱着眉,张磊当时没说话,没想到居然记到了现在。

几人分两辆车去东北菜馆。林晚星和陈小梅坐张磊的车,路上陈小梅就没停过话,一会儿说哈尔滨的冬天有多冷,雪能没过膝盖,一会儿问张磊深圳的台风天怕不怕,张磊都耐心地听着,偶尔搭几句话:“深圳台风天会提前预警,家里备点吃的就行,没那么吓人。”气氛很热闹。林晚星坐在副驾驶,看着后视镜里陈小梅兴奋的样子,想起去年爬梧桐山——陈小梅体力不好,爬不动时,江哲想帮忙拎包,张磊却先一步接过了她的背包,还把自己的矿泉水递过去:“慢点爬,别着急。”那时候她只当是朋友间的照顾,现在才明白,那些不经意的细节里,都藏着陈小梅的心意。

到了东北菜馆,张磊订了个靠窗的包间。服务员拿来菜单,陈小梅直接把菜单推给张磊:“你点吧,你知道我爱吃啥。”

张磊也没客气,勾了锅包肉、地三鲜、小鸡炖蘑菇,又问江哲:“你要不要来个酸菜白肉?小梅带了酸菜,让厨房用她的。”

“必须的!”江哲立刻点头,“再整个拔丝地瓜,晚星爱吃甜的。”

林晚星愣了一下,刚想说“不用”,张磊已经在菜单上勾了拔丝地瓜:“行,就这些,再上个疙瘩汤,暖和。”

菜很快就上齐了。锅包肉金黄酥脆,刚上桌就飘着酸甜的香味。陈小梅夹了一块放进嘴里,眼睛一下子亮了:“就是这个味!跟哈尔滨的一模一样!”她又夹了一块,放进张磊碗里,“你也吃,这个刚出锅的最好吃,凉了就不脆了。”

张磊接过,笑着说:“你也多吃点,别光顾着给我夹。”

江哲看着这一幕,悄悄碰了碰林晚星的胳膊,用东北话小声说:“你看他俩,多般配啊,一个南方小伙细心,一个东北姑娘爽朗。”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目录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