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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深圳落脚:饭馆暂安(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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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陌生的景象,让她觉得自己像走进了另一个世界——这里的一切都跟盛达镇不一样,房子不一样,人不一样,连空气里的味道都不一样。她想起在盛达镇,巷子里都是土房子,墙皮是黄泥土糊的,下雨时会洇出深色的印子,门口总摆着码得整整齐齐的柴火垛,冬天生炉子时,烟筒里飘出的煤烟味混着麦秸秆的气息,是她从小闻到大的味道。每到冬天午后,家家户户都会把小马扎搬到门口晒太阳,张奶奶会拿着针线缝棉袄,李爷爷会掏出旱烟袋,“吧嗒吧嗒”抽着,孩子们追着狗在巷子里跑,狗的叫声、孩子们的笑声、老人们的聊天声混在一起,闹哄哄的,却让人心安。可深圳的这条小巷,明明也很热闹,裁缝铺的缝纫机声、小卖部的粤语歌、理发店的推子声不断,却没有一丝是她熟悉的,像隔着一层玻璃看别人的生活,她站在外面,连呼吸都觉得小心翼翼,孤独像潮水一样,慢慢漫过脚踝,又往上爬,裹得她有点喘不过气。

林晚星攥紧帆布包带,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这帆布包陪着她坐了十二个小时的火车,从盛达镇到深圳,包带被她攥得发潮,肩线处还留着火车硬座硌出的红印。她深吸一口气,又往前挪了两步,帆布包在腿侧轻轻晃着,里面的《红楼梦》硌着膝盖,像在提醒她:再走几步,就能找到王建国叔叔的饭馆了,表哥说过,王叔叔人实诚,肯定能帮她。她抬头又看了眼门牌,17号是家修鞋铺,门口摆着个铁架子,上面挂着几双待修的皮鞋,鞋匠正蹲在地上,手里拿着锥子,专心地缝补鞋底。再往前,一个挂着“建国饭馆”的木牌终于撞进眼里,她的心跳瞬间快了半拍,脚步也跟着加快,帆布包带在肩上蹭得更疼,却顾不上了——十二个小时的火车颠簸里,她无数次摸出表哥写的纸条,反复确认“龙华路18号”这几个字,现在终于到了,悬了一路的心,总算能往下落一点。

“建国饭馆”的木牌是深棕色的,边缘被磨得有些光滑,上面的字是用红漆写的,“建”字的最后一笔有点歪,像是写的时候手晃了一下。饭馆的门是两扇木门,漆成了红色,上面贴着“福”字,福字倒着贴,旁边还挂着两串红辣椒和大蒜,是过年的样子。门是敞开的,能看见里面摆着四张红色的塑料小桌子,桌面有点油腻,却擦得很亮,墙角的风扇蒙着点灰,应该是冬天没怎么用。空气里飘来的酱油香混着葱花味,顺着门缝钻出来,勾得她肚子直叫——火车上她只吃了半袋表哥给的椰蓉饼干,剩下的半袋怕不够路上吃,硬是忍着没动,十二个小时的车程里,胃里空得发慌,现在闻到热菜的香味,才觉得自己是真的到地方了。

林晚星站在门口,犹豫了好一会儿,手指反复摩挲着帆布包的磨白边角,才轻轻喊了声:“请问,王建国叔叔在吗?”

话音刚落,里屋就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个穿着蓝色围裙的男人走了出来。男人大概四十多岁,个子不高,皮肤是南方人常见的黝黑,额头上有几道浅浅的皱纹,眼睛很大,透着股实在劲儿。他手里还拿着块抹布,指节上沾着点洗洁精的泡沫,看见林晚星,愣了一下,手里的抹布停在半空,问:“丫头,你找王建国?我就是,你是?”

林晚星赶紧把帆布包往怀里抱了抱,腾出一只手,从内袋里掏出表哥写的纸条——纸条被她在火车上反复折了好几次,边角已经有点卷,“王建国”三个字旁边的墨痕被手心的汗浸得发晕。她把纸条递过去,声音还有点没缓过来的发飘:“王叔叔,我是张强的表妹,叫林晚星,从盛达镇来的。表哥说您在这儿开饭馆,让我来投奔您。我……我坐了十二个小时的火车,下午刚到。”

王建国接过纸条,凑到门口的光线下看了看,又抬头打量了林晚星两眼——看她穿着洗得发白的碎花棉袄,棉袄袖口还沾着点火车座椅上的灰,背着旧帆布包,眼下发青,明显是没休息好,眼神里满是紧张,就知道是刚从老家熬了长途过来的孩子。他笑了笑,把抹布往腰上一搭,手上的泡沫蹭到围裙上也不在意,说:“哦,是张强的表妹啊!张强前几天还打电话跟我说,说他有个表妹要过来,坐火车来,让我多照应着点。快进来,外面风大,刚坐完长途车,肯定冻着了。”

林晚星松了口气,跟着王建国走进饭馆。屋里比外面暖和,热气裹着饭菜香扑面而来,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火车上的窗户漏风,十二个小时里,冷风顺着缝隙往脖子里灌,她裹着棉袄也觉得冷,现在终于有了点暖意。靠里的位置摆着个灶台,灶台上放着几个铁锅,其中一个还冒着热气,旁边的架子上摆着油盐酱醋,还有几棵洗好的青菜,绿油油的,沾着水珠。墙角有个小柜子,上面放着台黑白电视,正在重播春晚,画面有点模糊,声音却很响,唱的是《难忘今宵》,她在火车上靠窗打盹时,邻座的大姐手机里也放过这首歌,当时还觉得亲切,现在听着,心里更暖了。

“坐,丫头,别站着。”王建国指了指靠门的桌子,又转身从灶台旁的铁锅里盛了碗米饭,米饭冒着热气,还带着点锅巴,接着又端来一盘炒青菜和一个煎蛋,煎蛋的蛋黄是溏心的,边缘有点焦香,“刚炒的菜,还热着,你坐了十二个小时火车,肯定饿坏了,先吃点垫垫肚子。我这儿还有热汤,等会儿给你盛一碗。”

林晚星看着碗里的米饭和菜,肚子“咕噜”叫了一声,有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从早上五点火车开动,到下午五点多下火车,再走到这儿,整整十二个小时,她只喝了火车上接的两杯水,半块饼干早就消化完了。可她还是有点拘谨,搓了搓手说:“王叔叔,不用麻烦您,我……我包里还有饼干,能对付一下。”

“对付啥啊,饼干能跟热饭比?”王建国把碗筷往她面前推了推,语气很实在,“你表哥跟我说,你在火车上就啃饼干,我还特意多焖了点饭。快吃,别客气。我跟张强是老熟人了,他以前在深圳打工,没地方住,在我这儿住了半个月,顿顿都在我这儿吃,我还能饿着他表妹?”

林晚星没办法,只能坐下,拿起筷子。她先夹了一口青菜,青菜炒得很嫩,带着点生抽的咸香,比火车上冷冰冰的饼干好吃多了。又咬了一口煎蛋,溏心的蛋黄流出来,裹着米饭一起吃,香得她眼睛都亮了——这是她来深圳吃的第一顿热饭,比在盛达电子厂食堂的饭菜香多了。她想起在火车上,邻座的四川大姐给她的冷馒头,当时觉得很感激,现在才知道,热饭热菜有多暖胃。

王建国坐在她对面,看着她狼吞虎咽的样子,一边用抹布擦着旁边的桌子,一边慢慢问:“丫头,火车上挤不挤?十二个小时,没怎么睡吧?我以前从老家来深圳,坐绿皮火车,也是十二个小时,过道里都挤满了人,想站着都费劲。”

“嗯,挺挤的。”林晚星嘴里嚼着饭,声音有点含糊,“我买的是硬座,旁边坐了个抱孩子的阿姨,孩子哭了一路,我没敢睡太沉,怕行李被偷。帆布包我抱了一路,连去厕所都背着。”她指了指放在脚边的帆布包,“里面有我的书和存折,不敢撒手。”

“是该小心点,春运火车上乱。”王建国点点头,又问,“你表哥跟我说,你是来深圳打工,想攒钱读书?”

林晚星放下筷子,认真地说:“嗯,王叔叔。我在老家的盛达电子厂干了半年,熬了不少夜班,被焊锡烫了十七个疤,攒了4000块钱,都存在存折里了。我想在深圳找个电子厂的工作,再攒点钱,等够了学费,就回去读高中,考大学。我不想一辈子都在流水线上焊电路板。”

王建国听了,眼睛亮了亮,眼神里多了点佩服:“丫头有志气!现在好多年轻人出来打工,就想着挣钱寄回家,你还想着读书,不容易。不过你来得不巧,现在是除夕,好多工厂都放假了,要到初八才开工。你坐了十二个小时火车赶过来,刚好赶上人家停工,想找工作得等几天。”

林晚星心里“咯噔”一下,手里的筷子停在半空,有点慌:“啊?要等到初八啊……那我这几天……”她想起自己身上只有表哥给的200块——火车票价98块,下火车后买了瓶水花了2块,现在只剩100块了。要是等初八,住的地方都没有,100块连吃饭都不够。她的指尖下意识摸向领口的布袋,存折硬硬的,却不敢轻易动——这是她读书的本钱,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能花。

王建国看出了她的担心,放下手里的抹布,拍了拍桌子,说:“丫头,你别慌。我这饭馆后面有个小隔间,以前是我儿子住的,他去年去广州读中专了,现在空着。里面有张木床,还有个小桌子,虽然小,但是干净,你要是不嫌弃,就先在这儿住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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