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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马蹄追月影 风雨共兼程(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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伙房的烟囱刚吐出晚饭的炊烟,淡青色的烟缕在暮色里轻轻晃悠,混着檐下晒着的草药香,漫了半座山。

龙弈拽着赵凌丰的胳膊,脚步轻快得像踩着风往回赶,甲胄的铜环撞出细碎的响。他怀里揣着个油纸包,边角被体温焐得发暖——是赵勇托人从锡阳带来的西域葡萄干,颗颗饱满,紫得发亮。

“你慢点,”

赵凌丰被他拽得踉跄,笑着挣开手,“又不是抢军功,急什么?”

龙弈摸了摸怀里的包,指尖都带着笑意:“阿婷上次念叨说想吃,我记着呢。”

他脚步没停,眼睛望着伙房的方向,像只归巢的雀,“说不定她正等咱们吃饭呢。”

赵凌丰看着他后背的甲胄在夕阳里泛着光,忽然想起昨夜溪桥边,这小子握着阿婷的手时,耳根红得能滴出血。

他摇了摇头,快步跟上去,心里却莫名有点发沉——方才经过山口时,好像瞥见一抹素色身影往阳关去了,快得像场错觉。

晚风卷着炊烟漫过来,龙弈深吸一口气,连空气里都像是飘着甜。

他想象着阿婷接过葡萄干时的样子,会不会眼睛弯成月牙,像上次他教她认兰草时那样,指尖轻轻碰他的手背说“龙弈你真好”。

伙房的门越来越近,檐下的红灯笼被风吹得轻轻晃,龙弈的脚步更快了,怀里的葡萄干仿佛也在发烫,像揣了颗雀跃的心。

“你说阿婷见了这葡萄干,会不会笑你小气?”

赵凌丰拍着他的肩,银甲的鳞片在夕阳里闪着碎光,“好歹攒两斤,就这一小包,够塞谁的牙缝?”

“她才不贪嘴。”

龙弈笑着躲开他的手,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油纸包的边角,眼里的光比天边的晚霞还亮,“上次给她留半块糖糕,转头就分了一半给小石头,自己只啃了点渣。”

两人说说笑笑地拐进伙房的巷子,晚风卷着灶烟里的麦香扑面而来。

刚转过那棵老柳树,就见柱子背着手在门口打转,脚边的劈柴被踢得东倒西歪,斧头扔在一旁,木柄上的漆都磕掉了块。

“柱子哥,怎么了?”

龙弈心里“咯噔”一下,像被什么东西撞了撞,莫名的慌意顺着后颈爬上来。

柱子猛地回头,脸色白得像浸了水的纸,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手一抖,怀里的东西“啪嗒”掉在地上——是张揉得发皱的糙纸,还有个藏青色的护膝,内侧的银线兰花在暮色里闪着细碎的光,像谁落了滴泪在上面。

龙弈的目光刚触到那护膝,脚步就顿住了。

“这……”

他刚要弯腰去捡,赵凌丰已先一步拾起信纸,眉头越皱越紧,读信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个字几乎要咬碎在齿间:“……往阳关去了……”

“阳关?”

龙弈接过阿婷的信纸,他的目光刚落在“阿婷绝笔”四个字上,心就像被铁钳狠狠夹住,攥得他喉头发紧,连呼吸都带着疼。

他几乎是要晕过去般,指尖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视线早被涌上的热意泡得发涨——那些字明明认得,此刻却像生了刺,扎得他眼睛生疼。

“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已往阳关去了……”

“不必找我,也不必怪我……”

“愿你此后,再无战乱,再无分离……”

每一行字都像淬了冰的刀,一刀刀剐在心上。

尤其是那句“再无分离”,此刻读来,字字都成了扎眼的刺——她哪里是要他“再无分离”,分明是要亲手斩断所有牵连。

信纸从颤抖的指尖滑落,被穿堂风卷着打了个旋,落在满地劈柴的缝隙里。龙弈猛地抬头,望向阳关的方向,夕阳正沉入远山,把天际染成一片刺目的红,像极了西秦旗帜上浸过血的红,刺得他眼睛生疼。

“阿婷!”

他嘶吼出声,声音像受伤的孤狼在旷野里悲鸣,在空旷的巷子里撞出层层叠叠的回声,惊得檐下的麻雀扑棱棱飞远。

怀里的葡萄干“啪”地掉在地上,颗颗饱满,紫莹莹的颗粒滚得满地都是,像摔碎的星子。

“忘了阿婷”四个字是他无法完成的事,更是不可能的事。他想起昨夜溪桥边,她望着他的眼睛亮得像星,原来那时就藏了话。

他猛地转身就往马厩跑,甲胄的铜环撞得他肋骨生疼,可他感觉不到——他只知道,阳关是西秦的地界,是赢昭的地盘,阿婷去那里,无异于羊入虎口。

“龙弈!”

赵凌丰追上去拽他,“你去哪?”

“我去追她!”

龙弈的声音带着哭腔,眼眶红得吓人,“她一个人能做什么!” 他挣开赵凌丰的手,夕阳的金辉落在他颤抖的背影上,把那抹慌乱的影子拉得老长,像要被暮色生生扯断。

赵凌丰捡起信纸,匆匆扫过,脸色瞬间褪尽血色,青得像淬了毒的铁,“你疯了?阳关是西秦的地盘,赢昭的大军就在那!”

“我不管前面是谁,我不能失去她!”

龙弈的声音劈了叉,带着浓重的哭腔。

“她连西秦的兵长什么样都分不清!她上次连山路都走岔了!”

他又一次挣开赵凌丰拽着他胳膊的手,他心口的疼早就盖过了一切。

马厩里的枣红马正低头嚼着草料,还是上次陪他去阳关时骑的那匹,缰绳上的皮革被他摩挲得发亮。龙弈解开缰绳的手抖得厉害,翻身上马的动作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慌乱,靴底蹬空了三次才踩稳马镫。

他顺手抄起墙角的弓和箭筒,弓弦碰在马镫上发出急促的颤音,箭筒里的羽箭撞得叮叮当当,像在催他快些,再快些。

赵凌丰追出来时,正看见他调转马头,马鬃被风吹得乱舞,像他此刻的心绪。

“龙弈!你等等!”

“等不了了!”

龙弈勒住马缰,回头时眼眶里不断涌出翻滚的泪水,“我不能让西秦得到她!”

话音未落,他已狠狠夹了夹马腹,枣红马长嘶一声,四蹄腾空,朝着阳关的方向疾驰而去。

扬起的尘土里,还混着几颗被踩碎的葡萄干,甜腥的气息漫开来,像这场来不及说出口的告别,带着说不出的疼。

赵凌丰望着阳关方向,重重一拳砸在马厩的木柱上。

阳光正一点点沉入西山,把燕回山的影子拉得老长,而阳关的方向,暮色里已隐约可见西秦军营的灯火,像一头张开血盆大口的野兽,正等着那抹素色的身影自投罗网。

“等等我!”

赵凌丰猛地反应过来,转身几步冲到另一匹黑马旁。

银枪在手里旋出个利落的枪花,枪尖挑开缰绳的动作带着惯有的果决。翻身上马时,甲胄碰撞的脆响里裹着不容置疑的坚决:“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赢昭那老狐狸的手段,你应付不来!”

龙弈没回头,只是一味地策马奔腾。

枣红马像是懂了主人的急,四蹄翻飞间溅起满地尘土,朝着阳关的方向狂奔。

赵凌丰的黑马紧随其后,鬃毛被风掀起,像团滚动的墨云。

两匹马蹄扬起的烟尘在夕阳的余晖里连成一道模糊的线,把燕回山的轮廓越拉越远,最终只剩两道急驰的影子,扎进渐浓的暮色里。

柱子望着他们消失的山口,忽然蹲下身,粗糙的手指在地上摸索,把那些滚落在尘土里的葡萄干一颗颗捡起来。紫莹莹的果实沾了泥,被他攥在掌心,像捧着碎掉的星子。

眼泪砸在果实上,混着泥土的腥气,涩得他舌根发苦——他想起阿婷姑娘教他写字时,总把“平安”两个字写得格外认真,原来有些平安,要靠这么多人拼命去换。

此时的天色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暗下去,夕阳的最后一缕金辉刚掠过鹰嘴崖的烽燧,暮色就漫过了山坳。

春夜的风卷着谷底的寒气,吹得路边的树枝呜呜作响,像无数双看不见的手在拉扯,又像无数人在低声叹息。

远处的博望城已亮起灯火,温暖的光晕在暮色里明明灭灭,可龙弈和赵凌丰的马蹄声,却朝着相反的方向,朝着那片越来越浓重的黑暗,头也不回地去了。

出了燕回山的山口,前路越发难行。

白日的春雨把原本还算平坦的土路泡成了烂泥塘,马蹄踩下去,能陷到脚踝深,拔出来时带着“咕叽”的闷响,溅起的泥浆糊满了马腹。

龙弈的枣红马显然有些吃力,呼吸渐渐粗重如破风箱,鼻孔里喷出的白气在冷风中凝成雾,刚散开又被新的雾气覆盖,像它主人心里化不开的急。

“慢点!”

赵凌丰从后面追上来,黑马的耐力显然更胜一筹,蹄子踏在泥里稳当得多。他勒住缰绳,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焦灼,“这路太滑,马容易失蹄!你就算追上了,也得有力气护着她!”

龙弈却像没听见,只是一个劲地用靴跟磕马腹,喉咙里发出含糊的催促声。

他的脑海里全是阿婷留下的那封信,那些“勿念,勿寻”像淬了冰的针,一下下扎着他的太阳穴,疼得他眼前发黑。

他想起她教他写“楚”字时,指尖划过他手背的温度,柔软的茧子蹭得他心头发痒;想起溪桥边她递来的那朵粉白野花,花瓣上的露水沾在他手背上,凉丝丝的,后来他偷偷夹在兵书里,现在那页纸怕是早被洇出了痕;想起昨夜凉亭里,她握着他的手,掌心的汗混着他的,眼里的月光碎成星星,他还傻笑着想,以后天天都能这样……

“阿婷!你回来!”

他忽然对着空旷的夜色喊道,声音被风撕得七零八落,刚出口就散了,连自己都听不清尾音。

风卷着泥点打在他脸上,凉得像耳光——他早该看出来的,她昨夜哼歌时调子发颤,她把精心编织的花束塞给他时指尖冰凉,她望着他的眼睛里,藏着多少没说出口的话?

枣红马忽然打了个趔趄,前蹄在泥里崴了一下。龙弈猛地勒住缰绳,险些被甩下去。

他低头看着马腿上的汗沫,忽然想起阿婷总说“马儿也会累”,上次他练骑射忘了给马添草料,她还红着眼圈跟他吵了一架。

可现在,他连让马歇口气的时间都没有。

阳关的方向隐在暮色里,像个张开的巨口,他怕自己慢一步,就再也见不到那个会为马哭、会为他绣护膝、会把糖糕分一半给小石头的姑娘了。

“驾!”

他咬着牙,再次催马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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