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暴风雨中的神性（2/2）
“嗡——”
一道无形的冲击波横扫而出，将漫天沙尘瞬间驱散。卡米神父缓缓站起，白袍残破，左肩的血洞仍在流淌光粒般的血液，但他的纯白双眼却比之前更加炽亮。
“有趣……”
他的声音恢复了那种非人的共振，却多了一丝……兴奋？
“你们是在我人生那么多年中第一个伤到我的……”
天空中的雷暴旋涡猛然收缩，所有雷霆汇聚成一道直径千米的毁灭光柱。
卡米神父的右手突然抓住自己受伤的左手，纯白的双眼闪过一丝决绝。
“既然受伤了，那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他的五指猛地收紧——
“咔嚓！”
骨骼碎裂的声音在风暴中清晰可闻。
下一秒，他硬生生将自己的左手撕扯下来，断裂的肌肉和血管喷溅出光粒般的血液，却没有一滴落在地上，而是化作无数细小的光点消散在空气中。
他将残肢随手丢弃，断腕处没有流血，反而涌动着纯净的白光，仿佛某种更高维度的能量在重组他的躯体。
“你们配合得不错。”卡米神父的声音恢复了那种非人的平静，甚至带着一丝赞赏：“恶魔的突袭，吸血鬼的火焰，再加上玩偶师的干扰……如果是普通敌人，或许已经被你们撕碎了。”
他的纯白双眼扫过林昭然、尼克和凯尔，嘴角微微上扬：“但你们忘了一件事。”
天空中的雷暴旋涡骤然收缩，那道直径千米的毁灭光柱已经蓄势待发，炽白的光芒照亮了整个沙漠区块，连远处的山峦都在强光中消融。
“在预言中——”
卡米神父缓缓抬起仅剩的右手，掌心孔洞中喷涌出与天穹雷暴同源的能量。
“我不会被神子杀死。”
“也不会被毁灭泰坦杀死。”
“更不会被你们这样的蝼蚁杀死。”
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仿佛在陈述一个早已注定的真理。
林昭然的红瞳剧烈收缩，指尖的火苗被雷暴的威压压制得几乎熄灭。她猛地转头看向凯尔——小男孩的金色瞳孔倒映着即将降临的毁灭之光，小小的身体因恐惧而颤抖，却仍死死抱着昏迷的袁质。
就在这时，林昭然他们的那只沙虫猛然钻到地底去了，暗金色的甲壳在沙地上留下一道迅速消失的痕迹。
卡米神父的纯白双眼微微眯起，嘴角扬起一丝讥讽的弧度。
“连畜生都知道对待我这种人要有恐惧、害怕的心理。”他的声音低沉，带着某种近乎失望的语调：“而你们却不懂。”
林昭然的红瞳死死盯着他，指尖的火苗在风暴中艰难摇曳。她的银发被狂风吹得乱舞，嘴角却扯出一抹冷笑。
“恐惧？”她的声音几乎被雷暴淹没，但眼神却比任何时候都要锋利：“我早就忘了那是什么感觉。”
尼克站在她身旁，蝠翼被电流灼烧得焦黑，蓝色瞳孔里却燃烧着决绝的火焰：“要打就打，废什么话！”
凯尔的小手攥紧，金色瞳孔微微闪烁，脚下的沙地无声地流动着，随时准备发动最后一击。
卡米神父摇了摇头，纯白的双眼仿佛在怜悯他们的无知。
“那就……”
他的右手缓缓抬起，掌心孔洞中的白光与天穹的雷暴相连。
“结束……”
卡米神父话音未落，林昭然他们的沙虫猛然从他脚边的沙子中钻了出来，一口咬住了他的脚。暗金色的锯齿状口器深深嵌入神父的脚踝，腐蚀性唾液与白光接触发出“嗤嗤”的声响。
“什么——？”卡米神父的纯白双眼第一次浮现错愕。
没等众人反应过来，某种巨大的生物就从神父身后千米以下的沙漠中翻涌。整片沙地如同沸腾的海面般隆起，沙粒如瀑布般从某个庞然巨物的背脊滑落。那东西的轮廓在沙层下若隐若现——比城堡更粗壮的环形躯体，每一节甲壳都泛着红色的光泽。
尼克瞳孔骤缩，蓝色眼眸里倒映出沙地下方那团恐怖的阴影。他猛地拽住林昭然和凯尔，蝠翼疯狂振动：“跑！是帝王沙虫！它把帝王沙虫引过来了！”
林昭然瞬间反应过来，红瞳中的火焰地暴涨，一把抱起昏迷的袁质，银发在狂风中如旗帜般扬起：“上沙虫！快！”
他们的那只暗金色沙虫已经冲到面前，锯齿状口器大张，发出急促的汽笛声，甲壳缝隙间还滴落着腐蚀性唾液——那是卡米神父断腿上的血。
凯尔的小手迅速活化沙粒，形成一道斜坡。三人踩着流沙跃上沙虫背部，暗金色甲壳立刻闭合，将他们护在中央。沙虫没有半点犹豫，尾部疯狂摆动，如离弦之箭般冲向沙漠边缘。
身后传来卡米神父的怒吼——
“你们——！”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因为尼克把捕鲸叉扔过来了。
卡米神父的白瞳骤然收缩，捕鲸叉贯穿胸口的瞬间，他的身体猛地一僵。钢索在狂风中绷得笔直，尖端从他背后穿出，带着光粒般的血液深深扎进沙地。他试图化作狂风消散，却发现伤口处缠绕着诡异的蓝色符文——那是尼克偷偷用恶魔血在钢索上画的禁锢咒。
“你以为……这种把戏……”卡米神父的嗓音突然卡壳，纯白双眼第一次出现裂痕。他低头看着胸前震颤的钢叉，光粒血液顺着螺纹钢索滴落，在沙地上灼烧出一个个冒烟的孔洞。
忽然，帝王沙虫的庞大身躯如山岳般从沙地中轰然升起，暗红色的甲壳在雷暴光芒下泛着金属般的冷光。它没有眼睛，却能精准感知地面的震动——而卡米神父的挣扎，恰好成了最明显的信号。
“轰——！！！”
帝王沙虫的环形口器猛然扩张，锯齿状的利齿层层叠叠，如同深渊的绞肉机。它没有理会逃跑的林昭然一行人，而是直接朝着被禁锢的卡米神父碾压而去。
卡米神父的纯白双眼骤然收缩，他试图挣脱捕鲸叉的束缚，但尼克的恶魔血禁锢咒让他的身体短暂凝滞。他猛地抬头，看着那遮天蔽日的庞然巨物朝他倾轧而来——
“这就是我的命运吗？”
“我的觉悟……还没做好吗……”
他的声音淹没在沙虫的咆哮中。
帝王沙虫的身躯如山脉般压下，三千米长的躯体直接碾过卡米神父所在的位置。沙地瞬间塌陷，冲击波掀起滔天沙浪，炽热的沙粒在高压下瞬间熔化成赤红的玻璃。卡米神父的白袍在沙虫甲壳下连一秒都没撑住，就被碾成齑粉，纯白的双眼在最后一刻仍闪烁着不可置信的光芒。
“砰——！！！”
沙虫碾过的瞬间，一道刺目的白光从沙地深处迸发，随后迅速熄灭。卡米神父的存在，就这样被彻底抹除。
林昭然他们的沙虫已经逃出数千米远，但冲击波仍如海啸般席卷而来，差点将他们掀翻。尼克死死抓住鞍具，蓝色瞳孔剧烈收缩：“那疯子……死了？”
凯尔的小脸煞白，金色瞳孔里倒映着远处崩塌的沙丘：“帝王沙虫……把他碾碎了……”
林昭然回头望去，红瞳微微闪烁。沙漠中央，帝王沙虫的庞大身躯缓缓沉入沙地，只留下一道绵延数千米的恐怖沟壑。卡米神父的白袍碎片在风中飘散，最终化作光粒消散。
天空中的雷暴旋涡失去了操控者，开始无序地崩溃。赤红闪电胡乱劈落，但很快就被自然法则重新平衡，乌云逐渐散去，炽烈的阳光重新洒落沙漠。
“结束了？”尼克喘着粗气，蝠翼上的伤口仍在隐隐作痛。
林昭然低头看向怀中的袁质，他的睫毛微微颤动，似乎即将醒来。她轻轻呼出一口气，指尖的火苗终于彻底熄灭。
“不。”她低声说道，红瞳望向远方：“这只是开始。”
远处的地平线上，一道黑色的身影静静伫立。
密客的黑色围巾在风中微微浮动，画家帽的阴影遮住了他的表情。他的手杖轻轻敲击地面，像是在计数，又像是在等待。
“你们做得不错。”他的声音低沉沙哑，随风飘来：“就这么一步步按照预言来吧……”
下一秒，他的身影如信号不良的影像般扭曲，最终消散在炽热的沙漠空气中。
只留下一句带着电流杂音的低语，在风中回荡——
“我们很快会再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