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余烬生花（2/2）

话音未落，石壁突然渗出黑色的粘液，无数米粒大小的蛊虫从粘液里钻出，像潮水般涌来。林砚将紫晶吊坠举过头顶，光芒瞬间扩散开来，蛊虫遇光后纷纷后退，在地上留下滋滋的灼烧痕迹。

“跟紧我！”他喊道，剑刃划出一道光弧，开路前行。吊坠的光芒形成一个护罩，将众人护在中间，蛊虫撞在光罩上，化作一缕缕黑烟。

越往深处走，空气越粘稠，隐约能闻到甜腻的腥气。转过一道弯，前方豁然开朗——一个巨大的溶洞里，株水桶粗的黑色植物正剧烈晃动，藤蔓上挂着无数个半透明的茧，里面隐约能看到修士的轮廓。植物顶端开着朵血红色的花，花瓣层层叠叠，花心处一张模糊的人脸正在开合，发出凄厉的尖啸。

“腐心花！”青木门长老惊呼，“快毁了它的根！”

林砚纵身跃起，剑刃凝聚起紫晶吊坠的光芒，直刺花根。就在剑尖即将触及根部时，花心的人脸突然睁开眼，射出两道黑气，缠住了他的手腕。

“又是林家的人。”人脸发出嘶哑的笑，“三百年前没杀干净，现在送上门来了？”

林砚只觉一股巨力传来，手腕被黑气勒得生疼，灵力在体内翻涌，几乎要被扯出体外。他低头看向胸前的吊坠，光芒越来越盛，突然想起祖父的话：“紫晶的力量，要以心为引，方能破除万邪。”

他闭上眼，摒除杂念，将所有心神凝聚在吊坠上。光芒骤然暴涨，黑气像冰雪般消融，手腕上的束缚瞬间消失。林砚借力翻身，剑刃狠狠刺入花根——

“不——！”

腐心花发出刺耳的尖叫，藤蔓疯狂抽打，挂着的茧纷纷破裂，里面的修士早已没了气息。林砚被藤蔓扫中，撞在石壁上，喉头涌上腥甜。阿竹扑过来扶住他，手帕掉在地上， pages 散开，露出里面夹着的半片干枯的梧桐叶。

“林师兄！”

林砚抹去嘴角的血，望着腐心花在光芒中枯萎、化作飞灰，忽然笑了。他捡起阿竹的手札，翻到某一页，上面画着株抽芽的梧桐，旁边写着：“余烬生花，生生不息。”

溶洞开始震动，碎石从头顶落下。林砚站直身体，紫晶吊坠的光芒照亮了众人的脸——有恐惧，有疲惫，但更多的是劫后余生的坚定。

“走。”他挥了挥剑，“该回家了。”

走出蚀灵渊时，阳光正刺破云层。断魂崖的焦土上，不知何时冒出了点点新绿，几只飞鸟落在枝头，发出清亮的啼鸣。林砚望着远方七大宗门的方向，紫晶吊坠在晨光中闪烁，像颗永不熄灭的星。

阿竹突然指着他的铠甲笑了：“林师兄，你看！”

铠甲的裂缝里，竟钻出了株细小的梧桐苗，嫩绿的叶片上还沾着晨露。林砚伸手碰了碰叶片，指尖传来温润的触感，仿佛有新的生命在悄然萌发。

他忽然明白，所谓守护，从来不是守住一成不变的安宁，而是在废墟之上，看着新的希望破土而出。就像这株从铠甲裂缝里钻出来的梧桐，就像那些在黑暗中依然紧握的手，就像传承在血脉里、从未熄灭的光。

回程的路上，林砚将那半片梧桐叶夹回阿竹的手中。风吹过队伍，带着远处城镇的炊烟味，三百名修士的脚步声在山谷里回荡，像首悠长的歌。他知道，只要这歌声不停，蚀灵渊的黑暗就永远无法蔓延，那些牺牲在阴影里的人，就永远活在新生的晨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