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请求东征(2/2)
朱啸看着他激动的模样,嘴角微不可查地扬起一丝弧度,淡淡道:“此符能量有限,非至关紧要,不可轻动。善用之。去吧,孙师还在辽东等你。”
“是!臣,告退!”卢象升再次深深一拜,这才小心翼翼地将其收入贴身的暗袋之中,每一步都感觉重若千钧,又轻快如燕,胸中激荡着无限的信心与豪情,大步流星地走出了宫门。阳光洒在他玄甲之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一如他此刻澎湃的心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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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初十,辽东,抚顺经略府。
此处不比京师皇城的恢弘,却自有边关重镇的肃杀与厚重。府衙大堂,炭火盆驱散着关外暮春的寒意,一幅巨大的松木雕朝鲜沙盘占据中央,其上山川纵横,关隘林立,插满了各色小旗。
得益于陛下所赐蕴含龙脉灵机的御酒,孙承宗虽年事已高,却不见丝毫老态。昔日萧疏的白发已转为一头浓密乌发,面容红润,皱纹浅淡,目光开阖间精光湛然,仿佛壮年。他手持竹杖,身姿挺拔如松,正凝神点着沙盘上那巍峨的“妙香山”脉。
“敬舆(卢象升字),你来了。”孙承宗声音洪亮,中气十足,透着不容置疑的权威与久经沙场的沉稳,“陛下信重,将这千斤重担予你,然征朝之事,非同小可。老夫镇辽十载,于此地虏情,略知一二。你此行,有三难。”
竹杖重重敲在妙香山模型上。“一难,山险!多尔衮非莽夫,七年经营,已将妙香山打造成铜墙铁壁。依山势设九关十八寨,碉堡箭楼林立,皆据险要,真正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我军若强攻,必付出惨重代价。”
杖尖滑向那几条蜿蜒的蓝色绸带。“二难,水恶!朝鲜水系众多,汉江、临津江、大同江…如今已是四月,转眼即入汛期。一旦江水暴涨,舟楫难通,粮道易断,大军若被分割两岸,首尾难顾,危矣!”
最后,竹杖虚点整个半岛。“三难,民疲!朝鲜百姓苦于东虏久矣,固然心向王化,然已被杀破了胆,畏虏如虎。我军初至,彼等未必敢箪食壶浆以迎,更恐虏寇以屠戮胁迫,反成其爪牙,使我军投鼠忌器。”
卢象升按剑而立,身姿挺拔如松,闻言剑眉一轩,斩钉截铁道:“老经略所虑甚是!然,山险,我天兵天将可破!火炮轰击,可碎其寨!水恶,我择地筑桥,谨慎行军!民疲…”他略一沉吟,目光锐利,“我以仁义收其心,以雷霆击其敌!昭告朝鲜上下,王师至,则屠戮止;助虏者,与虏同罪!恩威并施,必可使民心归附!”
孙承宗看着眼前这位锐气勃发的爱将,眼中闪过一丝赞赏,却缓缓摇头:“敬舆豪气,然战场非凭血气之勇。欲竟全功,当用三策。”
他竹杖点向沙盘西北角:“上策,断粮!虏虽据山险,然数万大军粮秣不可能尽储于山中。其粮草多囤于义州、平壤等大城。遣精兵锐卒,迂回奇袭,焚其粮仓!粮道一断,山中虏军必成饿殍,不出月余,必被迫出山与我决战,则可聚而歼之!”
杖尖移向半岛西海岸。“中策,锁江!即刻上本陛下,请调登莱水师,巡弋锁控朝鲜西海沿岸,特别是仁川、海州等要港。如此,一可断绝倭国可能对虏之私援,二可威慑朝鲜沿海州县,三可为我军提供侧翼保障,甚至运兵奇袭!”
最后,他看向卢象升。“下策,攻心!即刻大量刊印《朝鲜救民诏》,勿用文言,皆以俚语白话,言明王师吊民伐罪之意,公布赏格:凡朝鲜军民,杀一鞑兵献首级者,赏银百两!杀头目者,赏银千两!献伪王、多尔衮者,封伯世袭!此诏广散民间,虏营必人心惶惶,自相猜忌,可不战而溃其势!”
卢象升听得目光熠熠,深深一揖:“老经略一席话,胜读十年兵书!象升受教!”
就在此时,庭外骤然传来一阵急促如暴雨般的马蹄声,以及战马嘶鸣、人声呼喝!一骑背插龙鳞卫赤旗的使者,不顾一切地冲入庭院,直至堂前飞身下马,手捧一个金漆木匣,单膝跪地,声音因急促而嘶哑:
“陛下急旨!密奏卢总督、孙经略!”
堂内众人神色一凛。宦官接过金匣,验看火漆封印无误,呈予卢象升。
卢象升深吸一口气,打开金匣。里面并非黄绫圣旨,而是一张素帛,其上以朱砂写就密密麻麻的字迹,殷红如血!
他迅速浏览,脸色愈发凝重,随即递给孙承宗。
孙承宗接过,只看一眼,便目光一凝。
帛书上详细写道:据绝对可靠之密报,汉奸范文程已奉多尔衮之命,于明军入朝必经之路——义州至铁山一线险要道途,秘密埋设了多达五千枚“火雷”!其触发方式多样,绊发、压发混用,极难探测。更阴毒的是,部分火雷还填充了毒烟砷粉,一旦引爆,不仅爆炸伤人,更能释放毒雾,蔓延山林!
原来卢象升启程到辽东之后,天启皇帝朱啸,得龙魂协议系统提示寰宇网络预警!
帛书后半部分,则是详细的破解之法:
1. “驱畜蹚雷”:征调朝鲜耕牛千头,尾缚鞭炮点燃,驱使其在前狂奔,引爆地雷。
2. “待雨行军”:密切关注天时,尽可能选择雨后进军,地面潮湿可使大部分引信、击发装置受潮失效。
3. “铁针共鸣”:并附上了一幅极为精巧的器械蓝图,注明了制作与使用之法。
孙承宗目光死死盯在那“铁针共鸣器”的说明上:
“取三尺长铁针,以磁石反复淬炼,增强其磁性。针尾缀一特制铜铃,内悬精巧机括,嵌一玉珠。探雷时,手持此器,缓步前行。若地下埋有铁制火雷或绊索,铁针受其吸引,会产生微小偏转,触动尾部机括,使玉珠击打铜铃,发出鸣响示警!”
“这…这…”孙承宗持帛的手稳如磐石,眼中却尽是难以置信的震撼,“陛下…陛下竟连如此精微之器械亦了然于胸?!真乃…真乃天授神机也!”他看向卢象升,声音因激动而发亮,“敬舆!有此秘旨,范文程此毒计,破矣!我军可免遭多少无谓伤亡!”
卢象升重重点头,紧握帛书,眼中对那位深居九重宫阙的年轻皇帝,涌起难以言喻的敬畏与感激。
四月十二,鸭绿江畔。
春风仍带寒意,吹动猎猎旌旗。江边滩头,三万大军已然列阵完毕,刀枪如林,甲胄耀日,肃杀之气冲散了江上的薄雾。后续的一万六千部队也在陆续抵达。
卢象升、李定国、高迎祥、王破虏等将领矗立江边,身后是无数双望向对岸的炽热目光。
一辆马车在亲兵护卫下驶来,孙承宗无需搀扶,利落地下车,步履稳健地走到卢象升面前。他虽乌发黑鬓,但那份经年累月沉淀下的统帅威严,却愈发深沉。
老经略望着滚滚东流的江水,杖指对岸那片隐约的山峦:“此去,山高水远,虏势猖獗。敬舆,老夫望你,不仅能旗开得胜,更要碎其九关,焚其伪殿,扬我大明国威于三千里江山!”
他解下腰间佩戴了一辈子的一柄古朴长剑。剑鞘黝黑,似非金非木,上有暗纹,触手冰凉。“此剑,乃天外陨铁所铸,随老夫守辽十年,饮过无数胡虏之血。”他轻抚剑身,将其郑重递给卢象升,“剑名‘斩胡’。今日,老夫将它赠予你。望你持此剑,斩尽余孽,廓清寰宇!”
接着,他又从怀中取出一本厚厚的手抄册子,封皮上写着《辽东兵要地志·朝鲜山川详考》。“这是老夫十余年来,根据过往战报、商人叙述、逃人供词,亲手绘制的朝鲜山川地理、要塞道路详情。你且拿去。”他翻到某一页,指尖点着一处标注,“范文程所布雷阵的预估区域,老夫根据陛下密旨所示,已标注于这二十七页图旁。行军时,务必谨慎对照!”
卢象升看着这位虽重返壮年却更显深沉的恩师,看着那柄象征着他戎马一生的佩剑,看着那本凝聚了无数心血的地志,心中激荡。他后退一步,整理甲胄,轰然单膝跪地,双手过头,恭敬接过长剑与图册。
“恩师厚赠,象升…愧领!此去,必不负陛下天恩,不负恩师重托!必携多尔衮首级,回献师座驾前!”
“好!好!”孙承宗扶起他,用力拍了拍他的臂甲,“渡江吧!老夫,在此静候佳音!”
就在卢象升准备下令大军开始渡江之际,天际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鸽铃声响。一名通讯兵高举手臂,一只通体纯白、带有皇家印记的信鸽精准地落在他臂鞲上。
士兵迅速解下鸽腿上的细小铜管,验看后,快步跑至卢象升面前:“总督大人!京师陛下,飞鸽传书急谕!”
卢象升心中一凛,接过那卷细帛展开。只见上面是朱啸那熟悉的、略带凌厉的笔迹,内容却让他瞳孔骤然收缩:
“据侦知,多尔衮有密令:若我军破义州,其残部将狗急跳墙,不惜焚毁朝鲜各主要粮仓,制造大规模饥荒,以拖慢我军步伐,甚至引发民乱,使我军陷入泥潭。”
“反制如下:
一、大军入朝后,务必不惜代价,抢先占领黄海道粮区(坐标详见图注),保护粮仓。
二、可征募朝鲜民夫协助运粮,发放口粮,以工代赈,收拢民心。
三、随军带去之‘赤焰番茄’种子,即刻于占领区寻找合适田地,派遣老农指导,广泛抢种。此物耐贫瘠,六十日可熟,亩产极高,可快速补充军粮民食,破其饥荒毒计!”
卢象升猛地抬头,望向西南方向,仿佛能穿透千山万水,看到那座深宫之中运筹帷幄的年轻帝王。他深吸一口带着江水腥气的空气,将帛书紧紧攥在手心。
陛下不仅洞察了敌人的火雷阵,竟连对方后续最恶毒的粮草战术,也早已了如指掌,并备好了破解之道!
他转身,面对已然开始渡江的浩荡大军,面对李定国、高迎祥、王破虏等将领投来的询问目光,扬起了手中的帛书,声音如同出鞘的利剑,响彻鸭绿江岸:
“传令三军!加速渡江!陛下已有圣谕:占黄海粮仓!种天赐神茄!破奴饥荒毒计!”
“大明万胜!”
“陛下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