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破碎的圣芒：牺牲与残响（1/2）
亚瑞特山之巅，已非昔日冰雪覆盖、圣洁肃穆的圣山。它更像一颗被强行从大地脏腑中扯出、兀自搏动着的巨大、病态的心脏。暗红色的、粘稠如血浆的能量如同扭曲的血管，在山体表面虬结盘绕，每一次搏动都带来整个空间的震颤和令人牙酸的撕裂声。空气中弥漫着硫磺、臭氧和某种古老岩石被亵渎后散发出的焦糊恶臭，浓烈得几乎凝成实质，沉甸甸地压在每一个肺泡上。
世界之石大殿，那曾经庇护庇护之地核心的宏伟殿堂，此刻已彻底沦为噩梦的温床。空间本身在这里变得极不稳定，光线扭曲，视野中充斥着不断生灭的色块和重影。巨大的、原本晶莹剔透如同琥珀的世界之石，此刻通体遍布着蛛网般的漆黑裂纹，核心处更是被巴尔那污秽的恶魔之力侵蚀出一个不断扩大的、沸腾的黑暗漩涡。粘稠的暗红流光如同脓血，从那漩涡中汩汩涌出，顺着裂纹蜿蜒流淌，所过之处，连空间本身都发出被腐蚀的“滋滋”声响。
巴尔那庞大而扭曲的恶魔真身，就盘踞在世界之石前方，无数由纯粹恶意和毁灭能量凝聚成的触须深深扎入石体，如同寄生藤蔓缠绕着濒死的大树，贪婪地吮吸着，发出令人作呕的吞咽声。他那张融合了狡诈与疯狂的恶魔面孔上，洋溢着即将达成终极目标的、毫不掩饰的狂喜。
“感受这力量！凡人们！”巴尔的声音不再是单纯的咆哮，而是混合了世界之石悲鸣的、直接作用于灵魂的亵渎之音，震得人神魂欲裂，“旧的世界将在我的意志下崩解，新的、永恒的黑暗纪元即将……”
轰——！
一道凝聚到极致、仿佛由无数细碎钻石般圣光结晶构成的炽白洪流，如同划破永恒黑夜的审判之枪，以超越视觉捕捉的速度，悍然轰击在巴尔与世界之石连接的数根核心触须上！
是泰瑞尔！他不知何时已悬浮于半空，背后的光翼以前所未有的幅度怒张，每一片羽翼都燃烧着纯粹的、不惜代价燃烧本源的光明之力！他手中的圣剑·艾德鲁因更是爆发出如同超新星般刺目的光芒，剑身甚至因为承受不住这过于庞大的能量而发出细微的、令人心碎的龟裂声！
“以安格里斯议会的名义！以无数纪元守护的誓言！巴尔！你的亵渎到此为止！”泰瑞尔的声音宏大而悲怆，不再有丝毫犹豫，只剩下与敌偕亡的决绝。
“嗷——！”巴尔发出一声混杂着剧痛和暴怒的惊天嘶吼！那几根被圣光洪流正面击中的触须瞬间汽化，断口处喷洒出瀑布般的漆黑污血，溅落在扭曲的地面上，立刻腐蚀出深不见底的坑洞！
这一击，打断了巴尔对世界之石最直接的侵蚀进程，但也彻底激怒了这位毁灭之王！
“泰瑞尔！你这碍事的蠢货！你要连同这个可悲的世界一起陪葬吗？！”巴尔猛地扭动庞大的身躯，剩余的触须如同狂暴的巨蟒，挟带着湮灭一切的黑暗冲击波，向泰瑞尔疯狂抽打、缠绕过去！同时，他张口喷出一道浓缩了毁灭本源的暗红色吐息，所过之处，连扭曲的光线都被彻底吞噬！
“就是现在！”陈星云嘶声吼道，声音在狂暴的能量乱流中几乎被撕碎。他双眼之中，那淡金色的“真视之眼”以前所未有的强度燃烧起来，视野中巴尔那庞大的恶魔之躯上，瞬间浮现出数十个或明或暗、或大或小的能量节点与结构弱点！有些是旧伤未愈，有些是力量运转的必然间隙，有些则是因为强行侵蚀世界之石而暴露出的致命破绽！
他没有丝毫保留，将残存的气力与精神力疯狂注入双腿！【速度爆发】催动到极限，身体仿佛化作一道撕裂空间的虚影，不再是直线冲刺，而是以一种蕴含某种玄奥轨迹的、类似“之”字形的折线突进，险之又险地避开两道横扫而来的黑暗冲击余波，直扑巴尔右肋下方一处不断明灭闪烁的、相对脆弱的能量核心！
同时，他头也不回地对着身后喊道：“胖子！左边第三根触须根部！那颜色像隔夜菠菜的地方！给老子狠狠地砸！”
“得令嘞！瞧好吧您呐！”王胖子（胖商人）的声音居然还能带着点市井油滑，尽管他圆滚滚的脸上此刻满是汗水与污垢，小眼睛里却闪烁着豁出去的凶光。他不知从哪个次元口袋里掏出一把造型极其夸张、几乎比他本人还高的、闪烁着不稳定电光的……呃，或许是“超级·改良·爆炸·锤”？大吼一声，迈动着与体型不符的敏捷步伐，连滚带爬地冲向陈星云指示的目标，嘴里还不忘念叨：“菠菜是吧？老子请你吃铁锅炖！”
另一边，苏婉强忍着灵魂层面被两大至高存在对撞所产生的威压碾碎的痛苦，背靠着一段尚未完全崩碎的廊柱，紧闭双眼，将全部精神力如同蛛网般铺开。她的“资源共鸣”能力在这一刻被运用到极致，不再仅仅是寻找物资，而是在“阅读”这片混乱战场上那些逸散的、无主的、甚至彼此冲突的能量“残渣”！
“星云！右前方十五步，地面有残留的圣光印记，可以短暂借力！”
“胖子！躲开！你头顶三米有空间裂隙不稳定波动！”
“小心！左侧有巴尔逸散的腐蚀性能量团，像……像臭鸡蛋一样飘过来了！”
她急促地、精准地报出一个个或利或弊的信息，声音虽然带着颤抖，却如同在惊涛骇浪中为两叶扁舟指引方向的微弱灯塔。她的脸色苍白如纸，鼻尖甚至渗出了细小的血珠，显然这种程度的感知对她负担极大。
有了苏婉这近乎“战场全息地图”般的辅助，陈星云和王胖子的突击显得更加高效而……诡异。陈星云如同在刀尖上跳舞的幽灵，每一步都踩在能量冲突的缝隙或是残留的圣光庇护点上，手中那柄来自暗月世界的传奇匕首【裂魂】，带着凝聚的【虎击】气劲，如同毒蛇吐信，一次次精准地刺入巴尔身上那些被“真视之眼”标记出的弱点！
噗嗤！噗嗤！
每一次成功的刺入，都伴随着巴尔愤怒的咆哮和飞溅的恶魔之血。【裂魂】匕首对灵魂体的特攻效果似乎对巴尔这种存在也能起到作用，虽然无法造成致命伤，却如同附骨之疽，不断干扰着他的能量运转，加剧着他的痛苦。
而王胖子则更像一个横冲直撞的破坏狂。他那把夸张的“爆炸锤”似乎拥有某种奇特的“概率性”超常发挥效果，时而砸下去只是冒点火星，时却能引发小范围的元素乱流甚至空间震荡，虽然大部分攻击被巴尔无视或轻易弹开，但偶尔一下砸在苏婉指出的关键点（比如那“隔夜菠菜”色的触须根部），竟真的能让巴尔的动作为之一滞，给陈星云创造出绝佳的进攻机会。
“嘿！胖爷我这招‘瞎猫碰上死耗子’拳法如何？”王胖子一击得手，兴奋地哇哇大叫，差点被随后扫来的触须余波掀个跟头，连滚带爬地躲到一块崩落的巨石后面，还不忘探出头来嘚瑟。
陈星云没空理他，他的全部心神都沉浸在那种玄妙的“慢速”状态与“真视之眼”的结合中。他能“看”到巴尔体内那毁灭性能量的狂暴奔流，能“预读”他下一个动作的能量前兆，甚至能隐约捕捉到世界之石内部那正在被黑暗急速吞噬的、微弱的“世界意志”发出的最后哀鸣。
必须更快！更准！
他的动作越来越简洁，越来越致命，摒弃了一切华丽与冗余，只剩下最纯粹的杀戮本能和对时机的精准把握。匕首划出的轨迹，如同死神的微笑，冰冷而高效。
然而，巴尔的力量终究太过恐怖。即便被泰瑞尔正面牵制，即便被陈星云和王胖子不断骚扰，他依旧占据着绝对的上风。一次大范围的黑暗新星爆发，强行震退了泰瑞尔，圣天使的光翼都黯淡了几分，洒下点点光屑。同时，数根粗壮的触须如同囚笼般封死了陈星云所有的闪避空间，毁灭吐息紧随其后！
“小心！”苏婉失声惊呼。
陈星云瞳孔骤缩，【速度爆发】已来不及完全脱离！他猛地将匕首交叉格挡，试图硬抗，心中已做好了重创的准备！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以圣光的名义！禁锢！”
泰瑞尔的声音如同洪钟大吕！他竟不顾自身，将手中已布满裂痕的圣剑猛地插向地面！无尽圣光以他为中心爆发，化作无数道纯粹由规则之力凝聚的光之锁链，瞬间缠绕上巴尔的身躯和那些攻向陈星云的触须！
虽然这些锁链在巴尔疯狂的挣扎下不断崩碎，却也为陈星云争取到了那宝贵的零点几秒！
陈星云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身体以一种近乎扭曲的角度从触须的缝隙中滑出，匕首顺势在一条被暂时禁锢的触须上留下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泰瑞尔！”巴尔暴怒，集中力量，猛地挣碎了大部分光之锁链，暗红色的毁灭能量如同海啸般向泰瑞尔反扑而去！
泰瑞尔不闪不避，他背后的光翼猛然燃烧起来！那是真正意义上的燃烧，以自身存在本源为燃料的终极奉献！炽白的光焰冲天而起，甚至暂时驱散了殿堂内弥漫的暗红污秽！
“愚蠢的天使！你要自我毁灭吗？！”巴尔的声音中第一次带上了一丝惊疑。
“毁灭，是为了新生！为了庇护之地最后的希望！”泰瑞尔的声音平静而浩大，带着一种殉道者的光辉。他张开双臂，仿佛要拥抱那毁灭性的黑暗能量，燃烧的光翼将他映照得如同降世的神只，悲壮而决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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