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沙海启程与迷雾罗盘（1/2）

干燥高地的黎明，来得粗粝而迅猛。天边刚泛起一丝鱼肚白，刺骨的寒意尚未完全褪去，滚烫的沙粒已经在初升的日轮下开始贪婪地吸收热量。秃鹫岩绿洲的浑浊水潭边，凝结着一层薄薄的白霜，几丛枯黄的灌木在晨风中瑟瑟发抖。

“磐石”小队的营地早已收拾得干干净净，连篝火的余烬都被细沙掩埋，不留一丝痕迹。秦锐、赵铁柱、王猛、林薇、猴子五人如同五尊冰冷的雕塑，背靠背围成一个防御圈，沉默地检查着各自的装备。合金战锤的锤头在晨光下泛着冷硬的乌光，短柄战斧的刃口被擦拭得能映出人影，合金弩的弓弦绷紧如满月，猴子手中的“水晶板”上，复杂的地形图和能量图谱稳定地闪烁着。空气中弥漫着金属、皮革和一丝若有若无的火药味。

昨夜“沙海亡魂”的侵袭，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在秦锐冷峻的脸上没有留下任何涟漪，但他鹰隼般的目光扫过周围沙地时，那刻意多停留的几秒，暴露了他内心的警惕并未放松。这片看似荒凉的高地边缘，潜藏的危险远超纸面评估。

绿洲的另一边，气氛则截然不同。

钢铁巨驼“沙漠之舟”如同蛰伏的钢铁巨兽，庞大的身躯在晨曦中投下长长的阴影。陈星云正撅着屁股，半个身子探进驾驶舱侧面的检修口，嘴里骂骂咧咧：“……这破玩意儿！昨晚动静那么大，别是哪个关节进沙子卡住了吧？老柳家的工程师行不行啊？”他手里拿着一把精钢折叠铲，正试图去捅一个复杂的液压关节。

“少废话！赶紧弄好！不然你就用腿跟着跑！”柳曼妮没好气地踹了他屁股一脚，力道不轻。她正在货舱里清点物资，动作麻利地将一箱箱“行军饼”、成捆的“秘银丝”、几卷厚实的“沙漠旅人毛毡”重新固定好位置。那件紧身的皮质猎装勾勒出惊心动魄的腰臀曲线，随着她的动作起伏，看得远处几个偷偷摸摸朝这边张望的散人玩家直咽口水。柳曼妮对此视若无睹，注意力全在手中的清单和一个打开的、装满宝石金锭的小金属箱上。

“精钢折叠铲两把……秘银丝两卷……充能魔石还剩八块……解毒剂四十七支……”她纤细的手指划过清单，眉头微蹙，“老格鲁姆那儿换来的‘沙蜥皮水囊’怎么少了一个？陈星云！是不是你昨晚偷拿去装酒了？”

“冤枉啊大人！”陈星云从检修口里拔出脑袋，灰头土脸地喊冤，“那玩意儿一股子腥臊味，装酒还能喝吗？肯定是猴子那小子！昨晚守夜的时候鬼鬼祟祟的！”他毫不犹豫地把锅甩给了“磐石”小队的技术兵。

远处正调试着几个预警小装置的猴子莫名打了个喷嚏，茫然地揉了揉鼻子。

柳曼妮白了他一眼，懒得计较。她合上金属箱，目光投向鲁高因城的方向，那里，巨大的灰白雾墙“死寂之帷”如同亘古存在的伤疤，依旧死死地扼守着港口。库拉斯特的雨林、传说中更强大的技能与装备、隐藏在迷雾背后的秘密……所有的一切，都被这堵诡异的墙暂时隔绝。干燥高地深处那条“鬼打墙”的传送阵遗迹，成了唯一的希望。

“都打起精神来！”柳曼妮拍了拍手，声音清亮，“检查装备！水囊灌满！一刻钟后出发！今天的目标——‘风蚀峡谷’！天黑前必须赶到！”

就在这时，绿洲入口方向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和粗重的喘息。

一个矮壮敦实、胡子拉碴如同钢刷的身影，背着一个比他矮不了多少的巨大包裹，吭哧吭哧地跑了过来。正是“尖叫帐篷”的常客，那个提供过沉船墓穴情报、差点被木乃伊头颅吓尿的佣兵老刀。

“呼……呼……赶……赶上了！”老刀把巨大的包裹往地上一墩，激起一片沙尘。他抹了把脸上的汗和沙粒，气喘吁吁地看着柳曼妮和陈星云，又敬畏地瞟了一眼那台钢铁巨驼，粗声道：“柳……柳掌柜！陈老板！这……这是格鲁姆大师让俺……给二位送来的！”

他解开包裹，露出里面的东西。

那是两套崭新的、闪烁着内敛光泽的皮甲！不同于陈星云身上那件镶嵌薄铁片的便宜货，这两套皮甲主体是用坚韧的沙漠蜥蜴皮鞣制，关键部位镶嵌着打磨光滑、带有天然火焰纹路的“火纹钢”薄片。甲胄线条流畅，兼顾了灵活性与防护力。旁边还放着两顶同样材质、带有护颈的轻便头盔，以及两双厚底、鞋帮加固、鞋底刻着防滑纹路的沙地靴。

正是陈星云在铁匠铺当“人形净化器”换来的那套冰霜皮甲和沙地靴！不过此刻，皮甲表面的冰霜符文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些细密的、如同沙粒般粗糙的暗黄色纹路，靴子也明显加厚了鞋底。

“大师说……”老刀喘匀了气，学着格鲁姆瓮声瓮气的腔调，“‘冰霜符文在沙漠里就是找罪受！老子给你们改成了‘抗沙尘附魔’！能挡点风沙，减轻点沙地减速！还有这靴子，加了层‘沙蜥腹皮’内衬，透气又耐磨！省得你们死在沙子里，浪费老子的火纹钢！’”

陈星云和柳曼妮拿起属于自己的皮甲，入手沉甸甸的，带着皮革特有的韧性和金属的冰凉。皮甲内侧细密柔软的衬里触感舒适，那暗黄色的沙尘纹路仿佛蕴含着某种抵抗风沙的力量。沙地靴更是分量十足，踩在地上感觉异常踏实。

“嘿！老矮子够意思！”陈星云乐了，迫不及待地就想换上。

“替我谢谢大师。”柳曼妮眼中也闪过一丝暖意，对老刀点点头，顺手从旁边一箱“东方神水”里抽出两瓶矿泉水扔给他，“辛苦了，刀哥。”

老刀手忙脚乱地接住那在沙漠里比金子还贵的“神水”，脸上笑开了花，连声道谢：“哎哟！谢谢柳掌柜！谢谢陈老板！您二位放心！您那‘尖叫帐篷’，俺老刀帮您看着！保证一只老鼠都钻不进去！”

柳曼妮笑了笑，没再多说。目光却越过老刀，看向他身后沙丘的坡顶。

那里，不知何时，静静地站着一个佝偻的身影。正是那个在“搁浅鲸鱼”酒馆制造混乱、帮助他们抢夺血帆木箱后神秘消失的老杰克——“海狗”。他依旧穿着那身洗得发白的破旧水手服，背着一个不大的行囊，手里拎着那个刻着古老船锚符号的铜制酒壶。晨风吹动他花白稀疏的头发，浑浊的眼睛如同两口深潭，毫无波澜地注视着绿洲，注视着钢铁巨驼，也注视着柳曼妮。

柳曼妮心中一动，对陈星云低声道：“我去去就来。”说完，她迈开步子，朝着沙丘上的老杰克走去。

陈星云看着她的背影，又看看沙丘上那个不起眼的老头，眉头微皱。这老家伙……神出鬼没的。

柳曼妮走到老杰克面前，两人隔着几步距离站定。风卷着沙粒从他们之间吹过。

“考虑得如何了，杰克老爹？”柳曼妮开门见山，声音平静，“十金币带路，管饭。这个价，在鲁高因找不到比我更阔绰的雇主了。”她刻意晃了晃腰间鼓鼓囊囊、沉甸甸的钱袋。

老杰克浑浊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又缓缓移向她身后那台庞大的钢铁巨驼，眼神深处似乎有微光闪过。他拧开酒壶盖子，灌了一口劣质的朗姆酒，辛辣的味道让他皱了皱眉，声音沙哑如同砂纸摩擦：“十金币……管饭……不够。”

柳曼妮眼睛微眯，脸上笑容不变：“哦？那老爹想要多少？”

老杰克没直接回答，他伸出枯瘦、布满老茧和盐渍的手指，遥遥指向绿洲另一边肃立的“磐石”小队，尤其是队长秦锐，又指了指陈星云，最后，手指落回柳曼妮身上：“你们……不是普通的冒险者。那铁骆驼……不是这个世界的东西。你们要去的地方……也不是普通的‘发光石头阵’。”他浑浊的眼睛紧紧盯着柳曼妮，仿佛要看穿她的灵魂，“那地方……邪门得很。普通的向导，进去就是送死。只有知道‘路’的人，才能找到‘门’。”

柳曼妮心中微凛，脸上却不动声色：“所以呢？”

“所以……”老杰克又灌了一口酒，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和贪婪，“得加钱。五十金币。预付一半。而且……”他顿了顿，声音压低，带着一丝神秘，“到了地方，如果真找到那‘门’，你们得让我……第一个进去看看。”

第一个进去？柳曼妮心头一跳。这老家伙知道传送阵，还想第一个进去？他到底图什么？库拉斯特的宝藏？还是别的？

她心思电转，脸上却露出为难的神色：“五十金币？老爹，你这可是狮子大开口啊！我们小本生意……”

“那就算了。”老杰克作势转身要走，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你们找别人带路吧。祝你们……在沙海里玩得开心。”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

“等等！”柳曼妮立刻叫住他，咬了咬牙，一副肉痛的表情，“行！五十就五十！预付一半！”她利落地从钱袋里数出二十五枚金灿灿的金币，递了过去，“但丑话说前头！要是找不到路，或者敢耍花样……”她眼中寒光一闪，手指间一枚锋利的金钱镖若隐若现。

老杰克看都没看那寒光，一把抓过金币，粗糙的手指灵活地掂量了几下，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将金币揣进怀里：“放心，老杰克在鲁高因海港混了四十年，招牌比命值钱。收了钱，就办事。”他拍了拍腰间的酒壶和那个破旧的行囊，“走吧，时间不早了。风蚀峡谷的路……可不好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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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刻钟后。

钢铁巨驼发出低沉有力的液压嗡鸣，四条粗壮的机械腿迈开沉稳的步伐，再次踏上了西行的征途。这一次，它的身边多了一支奇特的队伍。

陈星云坐在驾驶舱，操控着方向舵，感受着身下钢铁巨兽传来的力量感，意气风发。柳曼妮坐在副驾驶，水晶面板上的地图路线已经更新，终点指向风蚀峡谷。货舱里，物资码放整齐，在颠簸中发出轻微的碰撞声。

巨驼的左前方，秦锐带领的“磐石”小队呈楔形队列前进。秦锐居中，目光锐利如鹰隼，扫视着前方起伏的沙丘。赵铁柱和王猛如同两座移动的铁塔，分别护卫左右两翼，沉重的战锤和战斧扛在肩上。林薇走在秦锐侧后方，合金弩端在手中，眼神机警地扫视着侧翼和后方。猴子则吊在队伍最后，手里拿着“水晶板”，边走边调试着什么，时不时弯腰在地上丢下几个不起眼的小玩意儿（微型动态感应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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