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渔火巷的“金牙”（2/2）

几秒钟的沉默，漫长得像一个世纪。

“海蛇……” “老金牙”缓缓开口，声音低沉，“道上是有这么一号人物，心狠手辣，行踪飘忽。$120……这价格……” 他拖长了调子，似乎在计算着什么，浑浊的眼睛里精光闪烁。

陈默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知道“老金牙”在怀疑！怀疑这笔交易的突兀！怀疑他陈默的身份！怀疑价格是否合理！他强压下翻腾的气血，脸上维持着亡命徒的凶狠和急躁：“金牙佬！你他妈到底收不收？！老子没时间陪你磨叽！外面风声紧！半小时！见不到钱，老子立马走人！定金就当喂狗了！” 他作势就要去抓茶海上的钱。

“慢着！” “老金牙”猛地出声！枯瘦的手指按在了离他最近的一捆美金上！冰凉的纸币触感似乎让他下定了决心。他眼中最后一丝疑虑被巨大的贪婪彻底吞噬！36万美金现金的诱惑！而且是$120这个低于实时行情的“低价”！这足以让他压下一切不安！

“后生仔，火气不要这么大嘛。” “老金牙”脸上挤出一丝极其难看的笑容，露出那颗标志性的金牙，“‘海蛇’哥的面子，我老金牙当然要给！规矩我懂！” 他朝门口的刀疤脸使了个眼色。

刀疤脸立刻转身下楼。

“半小时，36万现金，旧钞，不连号。”“老金牙”重新拿起烟斗，深深吸了一口，烟雾缭绕中，眼神变得冰冷而锐利，“不过，丑话说在前头。渔火巷有渔火巷的规矩。钱货两清，出了这个门，是沉海里喂鱼还是被海警打成筛子，都跟我老金牙无关！”

“自然！”陈默梗着脖子，强撑着气势，但后背已经被冷汗湿透。他知道，“老金牙”的潜台词是：你敢耍花样，沉海喂鱼的就是你！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房间里的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陈默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心脏在胸腔里沉重而缓慢的跳动声，每一次搏动都牵扯着胸口的剧痛。窗外渔火巷的喧嚣似乎被隔绝了，只剩下“老金牙”吧嗒吧嗒抽烟斗的声音。

终于！

沉重的脚步声从楼梯传来。刀疤脸提着一个巨大的、鼓鼓囊囊的、散发着陈旧皮革和油墨气味的黑色旅行袋，走了上来。“咚！”旅行袋被重重地放在茶海旁边，发出沉闷的声响。

“金牙哥，齐了。”刀疤脸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喘息。

“老金牙”点点头，用烟斗指了指旅行袋：“点一点？”

陈默强忍着冲动，没有立刻去碰那个袋子。他深深看了一眼“老金牙”，然后拖着伤腿，走到旅行袋前，拉开拉链。

里面是满满一袋的百元美钞！一捆捆，用橡皮筋扎着，散发着浓烈的油墨味和一种陈旧的、混杂着各种不明气味的复杂气息。确实是旧钞，而且面额混杂，新旧不一，显然是从各种渠道临时拼凑起来的。

陈默没有时间细数。他飞快地抓起几捆，手指用力捻开，快速翻动。是真钞！而且确实没有连号！厚度和重量也大致符合36万美金的规模！

成了！

巨大的狂喜和如释重负瞬间冲垮了陈默紧绷的神经！他猛地拉上旅行袋拉链，沉重的袋子入手，几乎让他站立不稳！但他强行撑住！

“货，‘海蛇’哥会派人送到老地方！规矩，他懂！”陈默丢下最后一句话，不再看“老金牙”和刀疤脸，拖着沉重的旅行袋，转身一瘸一拐地走向楼梯。每一步都异常艰难，但每一步都无比坚定。

“老金牙”叼着烟斗，浑浊的眼睛看着陈默消失在楼梯口的背影，烟雾缭绕中，眼神深处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光芒。他拿起陈默留下的那个装着三万美金定金的破背包，掂了掂，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

“刀疤。”

“在。”

“跟上去。看看这位‘海蛇’哥的‘信使’，到底要去哪里‘交货’。”

刀疤脸眼中凶光一闪，无声地点点头，如同幽灵般消失在楼梯口。

陈默拖着沉重的旅行袋，如同拖着一条巨大的、散发着血腥味的猎物，艰难地挤出“老金牙茶档”喧嚣的前堂。36万美金现金的重量，此刻成了他最大的负担，也成了他唯一的希望。

他刚走到门口污浊的阳光下——

“叮——！”

一声极其轻微、却如同惊雷般的系统提示音，从他贴身口袋里那部零给的加密手机传出！

不是震动！是声音！

陈默的心脏猛地一缩！在这种地方，任何异常的声音都可能引来不必要的注意！他立刻将手伸进口袋，按下了特定的静默键。

但提示音已经发出！

几乎同时！

茶档里，一个原本坐在角落、看似在喝茶、耳朵里却塞着微型耳机的精瘦汉子，猛地抬起头！目光如同鹰隼般，瞬间锁定了刚走到门口、动作略显僵硬的陈默！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惊愕和一种难以置信的狂喜！他迅速低头，对着衣领下的微型麦克风，用极低的声音急促地说道：

“发现异常加密信号源！强度极高！位置锁定！目标：门口那个瘸子背包客！重复，目标锁定！携带黑色旅行袋！”

陈默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湿透！他虽然没有听到对方的话，但那种被毒蛇盯上的冰冷感觉，如同跗骨之蛆，瞬间攫住了他！

暴露了！

不是“老金牙”的人！是“深蓝”的探子！他们竟然渗透到了渔火巷最核心的“老金牙茶档”！

而身后，刀疤脸那如同跗骨之蛆般的跟踪目光，也如同芒刺在背！

前有堵截！后有追兵！手中是沉重到几乎无法携带的36万美金！

渔火巷的喧嚣，此刻在他耳中，化作了步步杀机的死亡交响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