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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黑狼隘口的险峻初探(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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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恩的靴底在碎石路上蹭过第三道裂口时,粗糙的牛皮已经磨得透亮,裂口里嵌着几粒灰褐色的碎石,每走一步,尖锐的石粒就往肉里顶一下,钝痛顺着脚掌往上爬。

暮色正像浸了墨的棉布,一点点裹住天空,最后一点金红色的天光卡在黑狼隘口那道山缝里,把两侧的岩壁染成了诡异的橘黑色——那道缝像是被巨斧硬生生劈开的,青黑色的岩石直上直下,连一丝缓冲的坡度都没有。

离开灰石镇已整整三日。他身上那件灰斗篷早被山风扯得变了形,下摆被荆棘勾出密密麻麻的破洞,毛边在风里飘着,像极了路边枯树的枝丫。

斗篷色布料格格不入,衫角还沾着前天过泥沼时溅上的黑泥,干硬后结成了壳,走路时磨得腰侧的皮肤又痒又疼,他却连抬手挠一下的力气都快没了。

林恩终于撑不住,背靠着一块青灰色的巨石滑坐下来。巨石的凉意透过薄薄的衣衫渗进来,和身上滚烫的皮肤形成鲜明对比——昨天那场急雨来得太急,他躲在一棵歪脖子树下,还是被淋了个透,今早起来就觉得不对劲,额头的汗是冷的,指尖一碰皮肤,却烫得像刚从火里捞出来的铁块。

胃里的灼烧感又涌上来了,比昨天更凶,从胃袋一直烧到喉咙口,像是有一把细沙在里面磨,每咽一口口水,都觉得喉咙被刮得生疼。

“得找水。”他低声对自己说,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每一个字都要费力气从喉咙里挤出来。目光越过身前的碎石堆,落在那道狭长的隘口上,心猛地往下沉了沉。

那山缝宽不过两丈,两侧的岩壁是青黑色的,上面布满了深浅不一的纹路,像老人脸上的皱纹,又像野兽抓过的痕迹。

壁上没什么像样的植被,只有几丛枯黄的荆棘从石缝里钻出来,半枯的枝条上还留着尖锐的刺,被风刮得左右摇晃,发出“沙沙”的响——那声音不像草木摩擦,倒像孤狼在暗处低吟,细细的,却带着让人发毛的冷意。

这就是地图上“捷径”?林恩忍不住苦笑。与其说叫“隘口”,倒不如说就是条天然的石缝,窄得只能容一个人勉强侧身通过,两边都是光溜溜的岩壁,真要是遇到点什么,连个躲的地方都没有。

他下意识地攥紧了藏在怀里的吊坠,冰凉的金属触感透过粗布衫传过来,像一股细流,稍稍稳住了他纷乱的心绪。那是母亲艾拉留下的唯一遗物,一枚圆形的青铜吊坠,边缘磨得发亮,上面刻着细小的藤蔓花纹,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吊坠的侧面有个小小的暗扣,只要用指尖轻轻一抠就能打开——昨天夜里在破庙里歇脚时,他就这么做过。油纸小心翼翼地裹着半张地图,油纸已经泛黄,还带着淡淡的桐油味,边角被反复摩挲得有些卷边,但上面用炭笔标注的路线依旧清晰。

地图上特意用红墨水圈出了黑狼隘口,红墨水的颜色有些暗,像干涸的血,旁边只写了四个字:“险,但近”。

近,确实近。按照地图上的标记,走这道隘口比绕远路翻过山梁,能节省至少五天时间。可这“险”字,此刻落在眼里,比他当初在灰石镇想象的要可怕得多——那不是山路崎岖的“险”,是连呼吸都得提着心的“险”。

林恩蹲下身,指尖轻轻碰了碰脚边一丛枯黄的草。那草茎细得像棉线,一捏就断,可指尖刚触到的瞬间,一阵熟悉的温热感就慢慢蔓延开来,像有细小的电流顺着指尖往胳膊肘爬——“枯荣感应”的能力悄无声息地发动了。

在他的感知里,眼前的野草突然有了“轮廓”:灰白色的草根在地下蔓延,像老人干枯的血管,大多已经干瘪发脆,一碰就碎;只有靠近隘口深处的几根,还带着一点淡绿色的生机,微弱得像风中的烛火。

这能力他自记事起就有,灵植家族的长辈们总说这是“变异的鸡肋”——既不能像族里其他人那样操控藤蔓生长、催熟作物,也不能感知高浓度的魔力结晶,顶多就是能分清哪些草能吃、哪些草有毒,连用来辨认灵植都不够精准。

可此刻,这“鸡肋”能力却成了救命的稻草。顺着那几根带着生机的草根脉络,林恩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转向隘口深处——那里的石缝里,一定藏着水源。

他扶着冰冷的岩壁慢慢站起身,手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抖。右手下意识地摸向腰间,把那把旧小刀又紧了紧。刀是他从灰石镇离开时,在流民遗弃的柴房里捡到的,刀身裹着一层厚厚的锈,只有刀尖处能看到一点微弱的金属光泽,刀刃也钝了,连削木头都费劲,可总比赤手空拳强。

林恩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呛得他喉咙发疼,他却没停下,抬脚迈进了那道狭窄的石缝。

刚走进隘口,风就变得更烈了。呼啸的风从隘口那头灌进来,带着山石的冷意,像无数把小刀子,刮在脸上又疼又麻。

他不得不低下头,把斗篷的兜帽拉得更低,遮住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警惕的眼睛。脚下的路越来越难走,碎石又尖又滑,每走一步都得先把脚踩稳,稍不留意就会崴到。

走了约莫半柱香的时间,他的靴底突然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身体往前踉跄了两步,双手连忙撑在岩壁上才稳住身形。

林恩的心跳瞬间快了几分,他蹲下身,用手指拨开脚边的碎石,看清了那东西的模样——是半块破旧的麻布口袋,布料已经糟了,一扯就能撕开,口袋上还沾着几块暗红色的痕迹,早已干涸发黑,硬得像结痂的血。

他用小刀的刀尖轻轻戳了戳口袋,里面空空的,只有几粒发黑的麦种,上面长着白色的霉斑,一碰就碎成了渣。

再往旁边扒拉了几下,碎石堆里还躺着一根断裂的木棍。木棍有手腕粗细,表面粗糙,顶端有一道明显的砍痕,切口参差不齐,像是被什么锋利的东西硬生生劈断的——不是斧头,更像是弯刀。

是劫掠者的痕迹?还是之前路过的旅人留下的?

林恩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连呼吸都放轻了。他记得在灰石镇的集市上,曾听卖杂货的老哈说过,黑狼隘口因为地处三镇交界的三不管地带,贵族们懒得派人巡逻,久而久之就成了劫掠者的地盘。

那些人专挑独行的旅人下手,抢完财物还不算,要是遇到反抗的,或是没什么油水可榨的,有时连命都会夺走。

老哈说这些的时候,脸上的皱纹挤在一起,缺了颗牙的嘴抿得紧紧的:“上个月就有个行商,尸体在隘口外的沟里发现的,喉咙被割开了,身上的钱袋、马车全没了……”

他下意识地抬手按了按怀里的吊坠,青铜的冰凉透过布料传来,让他混乱的思绪稍稍冷静了些。现在退回去已经来不及了——绕远路不仅要多花五天时间,还得经过贵族的关卡。

他没有身份证明,一旦被拦下,轻则被当成流民赶走,重则可能被当成逃奴抓起来,后果不堪设想。只能继续往前走,再小心些,再小心些。

林恩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碎石,继续往隘口深处走。

风还在呼啸,可“枯荣感应”里那股微弱的生机却越来越清晰了,温热的感觉从指尖一直蔓延到心口,像在指引方向。

他加快了脚步,转过一道弯后,眼前突然亮了些——前方的石缝比刚才宽了些,岩壁上竟长着几株翠绿的蕨类植物,叶片呈羽状,边缘有细小的锯齿,上面还沾着细小的水珠,在微弱的天光下闪着光,正随着风轻轻摆动。

林恩的心里一喜,快步走过去,指尖轻轻碰了碰蕨类的叶子。

熟悉的温热感再次传来,这一次更强烈——在他的感知里,蕨类的根系像无数条淡绿色的细线,深深扎进石壁里,而根系的另一端,正连接着一股清凉的波动,那是水流的气息。

找到了!他的眼睛亮了起来,顺着根系的方向往下看,果然在石壁下方发现了一个拳头大小的洞口。洞口周围长着一圈暗绿色的苔藓,湿漉漉的,清澈的泉水正从洞口慢慢渗出来,一滴一滴,落在下方的碎石上,积成了一个小小的水洼。水洼里的水很清,能清楚地看到水底的碎石和苔藓。

林恩连忙跪下身,顾不上膝盖碰到碎石的疼痛,双手掬起一捧水就往嘴里送。清凉的泉水滑过喉咙,瞬间冲散了喉咙里的干渴和灼热,像久旱的土地遇到了雨水。他贪婪地喝了好几口,直到肚子里传来“咕咕”的响声,才停下动作。

泉水的甘甜还留在舌尖,带着一点山石的清冽,让他昏沉的脑袋也清醒了些。

水洼边还长着几株贴地生长的野菜,叶子呈锯齿状,颜色是鲜亮的翠绿,叶片厚实,摸起来有点粗糙。

林恩用“枯荣感应”扫了一遍——淡绿色的脉络在叶片里清晰可见,没有一丝毒素的暗沉,是能吃的“锯齿菜”。

虽然味道有些苦,但现在能填肚子就已经很好了。他小心地把野菜摘下来,用泉水洗了洗,水珠顺着菜叶滑落,滴在手背上冰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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