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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荒径草语与能力疑云(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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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霜还没来得及从草叶上褪尽,就被边境特有的寒风卷着,在空气里织成一片细碎的凉。林恩裹紧了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旧外套,衣领磨出的毛边蹭着下巴,刺得人有些发痒——这外套还是他十岁那年母亲缝的,如今袖口短了半截,露出的手腕冻得发红,风一吹,像有细针在皮肤上扎。

他脚下的土路坑坑洼洼,昨夜冻硬的土块棱角分明,每走一步都硌得鞋底发疼。

那是双母亲留下的旧布鞋,针脚细密,是母亲熬夜纳的,可现在鞋尖磨破了个小口,冷风裹着枯草碎屑往里钻,脚趾冻得发麻,蜷缩着抵在破口处,能清晰摸到外面土块的粗糙质感。

林恩下意识放慢脚步,指尖无意中蹭过路边一丛瑟缩的狗尾草。那草秆枯得发脆,像被灶火燎过的柴禾,稍一用力就能折断;顶端的穗子垂着头,沾着的霜粒在朝阳下泛着细碎的光,像撒了把碎银子。

几乎是本能般,他的“枯荣感应”悄然发动,下一秒,那株狗尾草的“模样”便毫无保留地映在了脑海里——不是眼睛看到的枯黄表象,而是更细密、更鲜活的脉络:主茎里的水分早已流失大半,干瘪得像寒冬里冻僵的血管,捏一把都能感觉到纤维的脆裂;可在靠近根部的地方,却藏着几缕极淡的绿意,那绿意裹着薄冰,像埋在雪下的火星,只要暖阳稍舔舐,就能燎起一片新绿。

“还是这么‘没用’啊。”林恩收回手,指尖还残留着草秆的凉意,他轻声呢喃,语气里藏着连自己都没察觉的失落。从小到大,他对这能力的认知,始终停留在“分辨草药死活”的层面——灰石镇的药铺掌柜是个刻薄的老头,只认鲜活的草药,上次他误采了半筐枯掉的蒲公英,被掌柜的拎着衣领骂了半天,最后只给了半块硬邦邦的黑面包,那面包咬一口能硌得牙酸,他啃了三天才吃完。

可灵植家族的传说里,他们的能力本该是何等神奇?他曾听母亲说过,家族里的长辈能抬手让枯树开花,能让地里的庄稼一夜成熟,还能结出蕴含魔力的果实,那些果实能给受伤的战士疗伤,能让疲惫的旅人恢复力气。哪像他这样,只能当个“草药检测仪”,连让草叶多活一天都做不到。

风又大了些,吹得路边的杂草此起彼伏,沙沙作响,像是谁在暗处低声絮语。林恩抬头望了望前路,土路蜿蜒着伸向远方,尽头隐在灰蒙蒙的雾气里,连棵像样的树都没有,只有零星几丛枯茅在风里晃。

他下意识摸了摸脖子上的吊坠,那是块冰凉的金属,形状像片叶子,是母亲留下的。指尖碰到金属的瞬间,他又想起离开灰石镇前,在柴房的旧木箱里摸到它时的心悸——当时木箱积了厚厚的灰,吊坠被裹在母亲的旧手帕里,打开时,里面不仅藏着去阿斯托利亚城的地图,还夹着一张小纸条,上面写着父亲“凯”的名字,还有半句没写完的话:“冤屈终有雪……”

母亲的冤屈,父亲的下落,阿斯托利亚城的秘密,像三块石头压在他心里。

“先顾着赶路吧。”林恩甩了甩头,把关于能力的迷茫压下去。现在最重要的是尽快到下一个城镇,补充粮食——他摸了摸腰间的布包,里面只剩小半块黑面包,硬得能当石头用,要是再找不到地方换吃的,恐怕走不到阿斯托利亚城,就得饿肚子。

可刚走没几步,他的脚步突然顿住了。

路边的斜坡下,长着一株和周围杂草格格不入的植物。那植物的茎秆是深紫色的,像浸了浓墨的绸缎,在一片枯黄里扎眼得很;叶子是心形的,却皱得像被揉过的丝绸,边缘带着细碎的锯齿,泛着淡银的光,像是被精心打磨过;此刻它歪歪斜斜地趴在地上,茎秆折成了一个难看的弧度,断口处渗着淡紫色的汁液,像流不出的血,显然是被什么东西踩过。

林恩的好奇心一下子被勾了起来——灰石镇周围的植物他几乎都认全了,蒲公英、车前草、凝血草……可这种紫茎草,他连见都没见过。

他小心翼翼地走下斜坡,坡上的土很松,走一步滑一下,他伸手抓住旁边的枯草,才稳住身形。蹲在紫茎草旁边时,他犹豫了一下——之前的感应只够分辨枯荣,这株草这么特别,能感应出什么?但念头刚起,他还是再次发动了枯荣感应。

这一次,脑海里的画面和以往截然不同。

没有单纯的“枯萎”或“鲜活”的分界,取而代之的是更复杂、更连贯的“轨迹”——他像在看一幅流动的画,能“看见”这株紫茎草三天前的模样:那时它挺拔得像个小武士,茎秆里的生机是奔涌的紫河,每片叶子都舒展着,能接住晨露折射的光,风一吹,叶子晃悠着,像在和路过的蝴蝶打招呼。

两天前的夜里,下过一场冷雨。他能“听见”冰粒砸在叶子上的“嗒嗒”声,能“看见”叶子被冻得蔫了半边,卷成了小筒,可根部却倔强地钻出新的嫩芽,嫩得发白,像在跟严寒赌气,拼着劲要往上长。

直到今早,一双穿着硬皮靴的脚踩了下来。那靴子是深棕色的,靴底有三道深浅不一的纹路,像磨损的马蹄铁图案,其中一道还缺了个角,显然是被石头磕过。

他能“感觉到”那力道有多重——紫茎草的茎秆“咔嚓”一声断了,生机像被掐断的水流般涌了出来,可刚碰到冷空气,就被迅速冻结在断裂处,像刚泼出去的水瞬间凝成了冰柱,连汁液都没能流出来。

林恩的呼吸猛地一滞,指尖不由自主地碰了碰紫茎草的断裂处。指尖传来的触感是冰凉的,带着泥土的湿气,可脑海里那只皮靴踩下来的画面却格外清晰,连靴底纹路里嵌着的小石子,都看得一清二楚。

这不是分辨枯荣的能力了。

这是“看见”植物经历过的事?

母亲的话突然在耳边响起,清晰得像是昨天才说过一样。那是他八岁那年的冬天,灰石镇下了场大雪,小土屋的窗户糊着破纸,风从缝里钻进来,吹得火堆的火苗晃悠悠的。

母亲坐在火堆旁,把他的手裹在自己手里——母亲的手很暖,指尖有淡淡的草药香,是常年揉草药留下的。

当时他正对着窗台上的一株枯草发呆,嘴里抱怨着这能力只能看草死没死,连块面包都换不来。

母亲那时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她的掌心很软,带着火堆的温度,眼神里有他当时看不懂的温柔和期许:“林恩呀,别小看枯荣感应。植物是大陆的脉络,它们扎根在土里,风过的时候会晃,那是在记风的路;雨落的时候会弯,那是在记雨的凉;有人踩过,它断了,也会把脚印记在根里。你的能力不是‘看’枯荣,是‘听’它们把这些事说给你听呢。”

那时他撅着嘴,扒拉着火堆里的柴禾,觉得母亲在哄他——草又不会说话,哪来的故事?直到此刻,看着脑海里那只皮靴的纹路,感受着紫茎草断口处残留的“记忆”,他才突然明白,母亲说的不是玩笑。

他又试着将感应范围扩大,覆盖了周围半丈内的杂草。瞬间,无数细碎的“画面”涌入脑海,杂乱却真实:有蚂蚁爬过草叶的痕迹,六只脚在草叶上留下的细微印记,连它搬着的小土粒都看得清楚;有露水滴落的轨迹,从草尖滑到根部,在土里砸出一个小小的坑;还有昨晚田鼠从草丛里跑过的路径,田鼠的爪子踩过草茎,留下淡淡的划痕,连它嘴里叼着的麦粒,都能“感应”到麦香。

这些画面像打开了一扇新的窗户,让他看到了一个从未留意过的世界——原来路边的杂草,都藏着这么多故事。

“原来……这能力不是鸡肋。”林恩的心脏轻轻跳了起来,指尖有些发颤。他一直以为自己继承的是灵植家族最没用的变异能力,连灰石镇的流民都笑话他“只能跟草说话”,可现在才知道,是他一直没找到正确的使用方法。母亲早就知道了?那她为什么不教他更多?是没时间,还是……有什么不能说的苦衷?

就在这时,一阵微弱的“呜咽”声传来,像小猫的叫声,带着点怯生生的颤抖,打断了他的思绪。

声音是从斜坡上方传来的。林恩站起身,扒着斜坡上的杂草往上爬,草根有些松,他差点滑下去,还好及时抓住了一丛较粗的枯茅。刚探出头,就看到一只灰褐色的兔子蜷缩在路边的土坑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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