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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话 :壶中洞天(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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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指了指石桌上的那只带盖的小壶。

“壶盖?”宁瑜看向那小壶。

“正是。”道人正色道,“外界那无盖之壶,乃是‘芥子壶’的躯壳,亦是门户。而这只带盖的小壶,才是其核心枢纽,名曰‘壶心’。唯有通过‘炼心路’考验,心性足够承载此壶者,方能得见‘壶心’,合上壶盖,真正掌控这方壶中洞天。”

“掌控洞天?”宁瑜微微一惊,“晚辈并无此意,只是好奇探寻,并无占有之心。”

道人眼中赞赏之色更浓:“不贪不占,心境豁达,更显难得。小友,你可知此壶妙用?此壶不仅是一处绝佳的修行洞府,其内时间流速与外界不同,在此修行一日,可抵外界数日之功。更可收纳灵物,培育仙草,甚至……在关键时刻,可作庇佑之所,躲避灾劫。然,能力越大,责任亦越大。掌控此壶,亦需承担维护此方小天地平衡之责。”

宁瑜沉吟片刻,道:“前辈,此壶虽好,于我却似非必需。晚辈志在济世救难,行走人间,若得此壶,恐生安逸之心,反失磨砺之机。且,此等重宝,怀璧其罪,亦可能引来纷争。”

道人闻言,非但不恼,反而哈哈大笑:“好!好一个‘恐生安逸之心’!世人皆求法宝外力,唯你虑及本心修为。难怪炼心路于你如同虚设。然,你可知‘运用之妙,存乎一心’?法宝是正是邪,是助是碍,全在持有者之心。你心怀苍生,此壶于你手中,或可成为救治伤患、庇护无辜的诺亚方舟,而非独善其身的安乐窝。”

宁瑜心中一动。道人此言,确有其理。若此壶能用于收纳灾民、培育救治瘟疫的灵草、甚至在某些绝境中暂避,确能救助更多生灵。

“更何况,”道人意味深长地看着宁瑜,“此壶与你身旁那灵鹤女娃,亦有一段因果。她灵气纯净,与此壶木灵之气相合,若得壶天滋养,于她恢复、成长,大有裨益。”

听闻对阿翎有益,宁瑜神色更为郑重。他看向那石桌上的“壶心”,沉思良久。

最终,他抬起头,目光清澈而坚定:“前辈教诲,晚辈铭记。若得此壶,必当善用其利,避其弊害,以之济世,而非独享。更不会以此逞强斗狠,招惹是非。”

“善!”道人抚掌笑道,“如此,这‘壶心’便托付于你了。”

他伸手拿起那只带盖的小壶,递给宁瑜。在宁瑜接过的瞬间,那小壶化作一道流光,没入宁瑜眉心。宁瑜只觉识海中多了一物,正是那“壶心”的虚影,与外界那无盖木壶产生了玄妙的联系,整个壶中洞天的细微之处,皆在他心念感知之中。

同时,一股关于如何运用此壶的法诀信息,也涌入他的脑海。

下阙:缘起性空

当宁瑜神念归体,睁开双眼时,外界不过弹指一瞬。

围观的人群尚未散去,钱员外仍在喋喋不休地嘲讽那老者装神弄鬼。阿翎则紧张地守在宁瑜身边,见他醒来,才松了一口气。

那卖壶的老者看到宁瑜眼中一闪而过的清光与那了然的神情,微微一笑,道:“缘起矣。”

说罢,老者竟在众目睽睽之下,身形逐渐变得透明,如同青烟般消散于空气中,只余下那块蓝布和那把无盖木壶。

众人哗然,惊骇不已!这才知那老者绝非凡人。

钱员外更是吓得脸色煞白,连连后退。

宁瑜起身,走到那无盖木壶前。此刻,在他感知中,此壶已与他心神相连。他心念微动,识海中“壶心”虚影与外界壶身产生共鸣。

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那一直沉重无比、无人能动的无盖木壶,竟自行缓缓悬浮而起,壶身那云鹤木纹流转着温润的光华。更令人震惊的是,那空无一物的壶口上方,凭空浮现出一个与壶身材质一般无二的壶盖虚影,旋即凝实,“咔”的一声轻响,严丝合缝地盖在了壶口之上!

壶盖合拢的瞬间,整个木壶光华内敛,那沉重的感觉消失了,变得古朴无华,仿佛只是一把有些年头的普通木壶。但之前发生的一切,却深深烙印在在场每一个人的心中。

宁瑜伸手,那合盖的木壶便轻飘飘地落入他掌中,大小如意,轻重由心。

“仙……仙缘啊!”有人喃喃道。

“这年轻人,竟是神仙人物!”

“那老丈,怕是壶中仙人,特来点化!”

钱员外看着宁瑜,脸上青红交加,又是羡慕,又是敬畏,再不敢有丝毫嚣张气焰,灰溜溜地带着仆人走了。

宁瑜并未在意他人目光,他握着手中这看似普通的木壶,心中感慨。此番际遇,得此重宝,是机缘,亦是责任。

他与阿翎离开了依旧议论纷纷的人群,寻了一处清静的河边柳树下。

“宁哥哥,那壶……”阿翎以心念询问,眼中充满好奇。

宁瑜将壶中经历简要说于她听,并将道人提及此壶对她有益之事也说了。

阿翎闻言,眼中泛起欣喜的光芒。

宁瑜心念再动,壶盖无声开启一道缝隙。他对阿翎道:“你可愿进去一观?”

阿翎用力点头。

宁瑜引动壶心,一道清光自壶口射出,笼罩住阿翎。阿翎并未抵抗,只觉得周身一轻,已被摄入壶中世界。

宁瑜的神念也随之进入。

壶天之内,阿翎好奇地打量着这方清灵天地,深深吸了一口浓郁的灵气,脸上露出舒适陶醉的神情。她本就是天地灵禽,对此等环境倍感亲切。她欢快地在白石平台上奔跑,又小心翼翼地踏上“炼心路”,感受着其中残留的宁瑜坚定平和的心念气息,只觉得无比安心。

宁瑜看着她雀跃的身影,心中欣慰。有此壶天,日后阿翎便有了一个绝对安全的栖身、修行之所,于她恢复灵鹤本源,确有莫大好处。

他尝试着按照法诀,引导壶天内的灵气,汇聚于平台中央。只见灵气氤氲,很快便形成了一小洼乳白色的灵液,散发出沁人心脾的异香。此乃壶天灵气所凝,有疗伤、恢复元气之效。

他又将身上携带的几株普通草药种子,撒在平台边缘一处松软的灵土中,催动壶心之力。只见那种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芽、抽枝、长叶,不过片刻功夫,便已成熟,药性远比外界同类草药浓郁数倍!

“果然玄妙!”宁瑜赞叹。此壶用于培育灵药,确是事半功倍。

他并未在壶中久留,带着阿翎很快便出来。壶中时间流速虽与外界不同,但他亦需谨记,不可过度依赖,以免与真实人间脱节。

之后数日,宁瑜与阿翎依旧在玲珑镇盘桓。他并未张扬壶天之秘,只是偶尔在无人时,进入壶中修行片刻,或让阿翎在其中玩耍。他更多的时间,还是用在体察民情,感受这江南水乡的烟火人间的同时,也利用壶天之便,做了一些尝试。

比如,他将镇上一位贫苦老农久治不愈的咳喘之症,以壶天灵液混合几味普通药材,悄然治好了大半。又比如,他夜间行至镇外荒山,将壶中催生的一些驱瘴避毒的草药,移植到山中毒瘴滋生之处,希望能惠及入山的猎户樵夫。

他始终秉持着“善用其利,济世为本”的原则,将壶天视为工具,而非归宿。

这一日,宁瑜正在客栈房中静坐,心神与壶心相连,体悟着壶中洞天的玄妙。忽然,他心有所感,只觉那壶中世界,并非一成不变。随着他心念的纯净与对天地至理感悟的加深,壶天内的灵气似乎更加活泼,那远方的山水楼阁也显得清晰了几分。甚至,他隐隐感觉到,若能寻得合适的天地灵物或遵循特定法则,这壶天世界,或许还有成长、演化的可能。

“器为人用,道在心修。”宁瑜若有所悟,“此壶再神奇,亦不过是外物辅助。真正的洞天福地,不在别处,而在修行者一颗玲珑剔透、包容天地的道心之中。执着于壶,反被壶所困;心纳乾坤,则处处皆是洞天。”

他想起了那卖壶老者的消失,想起了壶中道人的托付。这一切,仿佛是一场早已注定的考验与传承。缘起性空,得壶是缘,如何用壶,则是性的体现。

数日后,宁瑜与阿翎离开了玲珑镇。无人知晓,那青年公子袖中,或者说他心神之内,藏着一方足以引起世间轰动的洞天世界。

舟行水上,清风拂面。阿翎坐在船头,逗弄着几只围绕小舟飞舞的水鸟,笑容明媚。

宁瑜看着她,又感知了一下识海中那安静悬浮的“壶心”,脸上露出平和的笑容。

“阿翎,你可知,最大的‘壶天’在何处?”宁瑜忽然问道。

阿翎转过头,疑惑地看着他。

宁瑜指了指自己的心口,又指了指眼前烟波浩渺的江河与广阔的天空,微笑道:“在此,亦在彼。心怀天下,则天地为壶;心有藩篱,则壶亦为牢。这,或许便是此番壶天之行,欲告知你我之理。”

阿翎顺着他的手指,望向那无垠的天地,眼中渐渐泛起明悟的光彩。她虽不能言,却用力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懂了。

小舟轻快,破开粼粼波光,驶向远方。壶中之秘,藏于心底;济世之志,行于脚下。宁瑜的旅程,依旧在继续。

(第九十话 《壶中洞天》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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