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全命倒计时（2/2）

“老师！我……我肚子疼！必须去厕所！忍不住了！”

他扔下一句漏洞百出、甚至堪称拙劣的谎话。

在所有同学错愕的注视下，如同一颗冲出膛的子弹，猛地撞开教室后门，狂奔冲了出去。

他甚至等不及跑下楼梯，单手一撑走廊栏杆，直接从二楼跳了下去，重重落在花坛软泥上。

他爬起来，朝着家的方向发起亡命般的冲刺。

风在耳边呼啸，心脏剧烈跳动。

十八岁年轻身体里是蓬勃的力量，他沿着熟悉的小路飞奔起来。

快！

学校离家有三公里，没有交通工具，平时来回靠的都是两条腿。

一路上，九十年代农村的景象飞速掠过：

低矮的土坯房、坑坑洼洼的沙子马路、一辆手扶拖拉机发出刺耳的巨响蹒跚驶过，扬起漫天沙尘……但这一切都无法进入他的大脑。

他的大脑正疯狂运转，推演着回家后可能发生的一切，并形成一个清晰的作战计划：

第一，找到那瓶农药，立刻处理掉！这是最直接的死亡工具。

第二，稳住二姐的情绪，绝不能让她和父亲发生任何正面冲突！

第三，把那个混账父亲支开，或者……用最彻底的方式，让他今晚，乃至永远，都闭上那张臭嘴！

到家了！

那扇熟悉的、破旧的院门就在眼前。

林夜猛地推开虚掩的院门冲了进去。

母亲吴秀兰正在院子里在一堆烂叶子中挑出一些能吃的菜，看到他，一脸惊讶和茫然：

“小夜？你怎么这个点回来了？还没放学吧？”

“妈，我姐呢？”

林夜胸口剧烈起伏，气喘吁吁，眼睛急切地四处搜寻，尤其盯向那个阴暗的、堆放农具的杂物间。

“雁子在屋里缝纫呢……你咋了？脸色这么白，跑回来的？跟人打架了？”

母亲放下米盆，担忧的问道。

林夜没时间解释，他必须确认最危险的东西在哪里。

他直接侧身绕过母亲，几步冲进杂物间。

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尘土和化肥混杂的怪异气味。

他的目光如同扫描仪，飞速扫过每一个角落——锄头、铁锹、散落的麻袋、几个空农药瓶……

没有！

那个深棕色、贴着骷髅头警示标签的甲胺磷瓶子，不见了！

他的心猛地一沉，瞬间如坠冰窟。

难道……难道姐姐已经把它藏起来了？或者时间提前了？他已经来晚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他强迫自己狠狠咬了下舌尖，尖锐的痛感和血腥味让他强行冷静下来。

不能慌！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慌！

他深吸一口气，用力抹了把脸，换上一个相对正常的表情，掀开门帘走进里屋。

二姐林雁正背对着他，坐在那台老旧的蝴蝶牌缝纫机前，“哒哒哒”地踩着机器，缝补着一件衣服。

她的背影单薄而脆弱，肩膀微微垮着，透着一股被生活重压磨砺出的疲惫。

听到脚步声，她回过头，看到是林夜，憔悴苍白的脸上挤出一丝温柔却勉强的笑：

“小夜回来了？饿不饿？锅里还有……”

她的眼睛是红肿的，明显刚刚哭过。

嘴角那抹强装的笑，比哭还让人心疼。

林夜的心瞬间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攥紧，痛得几乎无法呼吸。

就是今晚！悲剧一定会在今晚发生！

他正想开口，院门外突然传来熟悉的、摇摇晃晃的沉重脚步声。

是父亲林森！

他回来了！

而且，听这动静，又喝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