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心里对决（2）（2/2）
正好，她走到投影仪前，从文件夹中抽出两张照片，指尖在林烨手背上若有若无地擦过，林警官，你觉得这两个人谁会是凶手？
林烨接过照片时，会议室突然陷入短暂的安静，只有空调出风口传来细微的嗡嗡声。他凝视着孔云龙那张戴着金丝眼镜的证件照，镜片反光遮住了眼睛，就像遮住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在缺乏决定性证据前，他的声音像一把出鞘的刀，冷静而锋利，两人都可能是凶手。他抬头看向白板，那里贴着另外三张照片，这三位是？
邓平走到白板前，圆珠笔在三张照片上依次轻点：长发这位是化工大学心理辅导中心的苏芮主任，卷发的是沈安大学心理系副教授刘美玲，最后这位是云溪集团的心理顾问张明远。
林烨已经翻开卷宗，纸页在他手中发出沙沙声响。邓队，他突然抬头，镜片后的眼睛微微眯起，现场没找到毒鼠强的原包装？
没有，邓平摇头，只在食物残渣中检测出成分。
林烨的食指开始有节奏地轻叩桌面，每一声都像倒计时的秒针。立刻派人重新搜查许教授家，他的声音不容置疑，床底、夹层、暗格，一处都不能漏。停顿片刻，又补充道：还有小区所有垃圾桶。
垃圾桶？邓平皱眉，这范围是不是太...
嫌疑人不会把证据带在身上，林烨打断他，声音像浸了冰水，春节期间垃圾清运暂停，初七才恢复。他看了眼窗外已经完全暗下来的天色，现在去搜，或许还能找到没被转运走的垃圾。
邓平恍然大悟，立刻拿起对讲机。林烨的目光转向唐婉，眼神瞬间柔和下来：唐队，他轻声说，请你带一队人守在许教授小区门外。他停顿了一下，有些凶手...会回到现场重温自己的。
唐婉点头，利落地短发在空气划出一道弧线，这个动作让林烨的目光在她颈间停留了一秒。明白。她的声音干脆利落，却在转身时悄悄捏了捏林烨的手腕。
林烨看了眼腕表，金属表带在灯光下闪过一道冷光。七点整行动。他宣布道，声音像一块投入静水的石头，在会议室激起层层涟漪。
七点整，七组人马如同利箭般射向不同方向。枯叶在凛冽的寒风中打着旋，发出沙沙的哀鸣，像在为这场悲剧无声地哭泣。
林烨和唐婉守在小区正门外的监控盲区。黑色SUV的车窗蒙上了一层薄雾，车内暖气发出轻微的嗡鸣。唐婉的头轻轻靠在林烨肩上，发丝间淡淡的洗发水香气萦绕在林烨鼻尖。
犯罪心理测写师对阵心理医生，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些许疲惫，这场对决，我赌你赢。
林烨的手抚上她的脸颊，拇指轻轻摩挲她眼下的青黑。顾局打电话时只说是一起灭门案，他压低声音，没想到受害者多达十三人。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屏幕亮起时照亮了两人紧挨的面容，对了，顾局给咱俩转了一万。
唐婉猛地直起身子，安全带被扯出刺啦一声：一万？他转这么多干什么？
说是压岁钱，林烨低笑，手指穿过她散落的发丝，还说要等咱俩结婚时再多随份子。
就在这时，车外一阵寒风卷过，后视镜里闪过一抹刺眼的白色。林烨身体骤然绷紧——一个穿着白色羽绒服的身影正对着小区方向深深鞠躬三次，动作标准得像在进行某种仪式。
林烨一把按住唐婉的手，掌心触到她急促的脉搏。他俯在她耳边，温热的呼吸拂过她耳垂：有人在祭拜。
唐婉立刻拿起对讲机，声音恢复了办案时的冷峻：各组汇报，谁扑空了？
静电杂音后传来回复：报告唐队，四组汇报，孔云龙不在诊所。
林烨已经拉开车门，寒风裹挟着碎雪灌入车厢。两人默契地对视一眼，悄然向那个白色身影靠近。枯枝在他们脚下发出脆响，那人却恍若未闻，仍然保持着低头鞠躬的姿势。
孔医生，唐婉的声音像冰锥刺破寒夜，深夜来祭奠，还是来看自己的？
白色身影缓缓直起腰。孔云龙转过身，金丝眼镜后的眼睛在路灯下泛着冷光：唐队长，作为许教授的故交，我来悼念有何不妥？他的声音平稳得近乎刻意，手指却在整理围巾时微不可察地颤抖。
林烨上前半步，高大的身影在雪地上投下压迫性的阴影：那为何今早问询时，孔医生表现得如此...漠不关心？
孔云龙推了推眼镜，镜片闪过一道寒光：人在遭受重大打击时，大脑会分泌大量氨基酸干扰判断。他的语调突然变得像在讲课，就像失去至亲的人，往往不会当场崩溃，而是——
——而是在无人的深夜偷偷祭奠？唐婉冷笑着打断他，孔医生对这些心理机制还真是了如指掌。
孔云龙突然笑了，嘴角的弧度精准得像是用尺子量过：毕竟这是我的专业。人在不同情绪下，传递的信息天差地别。他摊开双手，羽绒服袖口露出一截苍白的手腕，上面有道新鲜的抓痕，就像现在，两位警官传达的显然是...敌意。
林烨的目光死死锁住那道抓痕，声音轻得如同耳语：孔医生手上的伤，是在给做心理治疗时留下的吗？
雪，不知何时又开始下了。
唐队，唐队。耳麦里传来细微的电流杂音，伴随着急促的呼吸声。
唐婉的手指不自觉地按紧了耳机，指甲几乎要嵌入塑料外壳。
许教授家已经完成三遍地毯式搜查，没有发现可疑物品。汇报声伴随着纸张翻动的沙沙声。
唐婉的嘴角绷成一条直线：收到。
突然，另一个频道插入通讯：唐队！垃圾桶有发现！声音因为激动而略微失真。
唐婉的眼神如刀锋般扫向孔云龙，对方正用戴着皮手套的手抚平羽绒服上并不存在的褶皱。孔医生，她的声音像淬了冰，有兴趣看看我们的发现吗？
荣幸之至。孔云龙推了推金丝眼镜，镜片反射着小区路灯的冷光。
垃圾集中点散发着酸腐气味，十几个垃圾桶被整齐排列，周围拉起了警戒线。五只墨绿色的小玻璃瓶在强光手电照射下泛着诡异的光泽，瓶身上的骷髅标志清晰可见。
果然和林警官推测的一样，侦查员伍德尚戴着橡胶手套，小心翼翼地用镊子夹起一个瓶子，凶手把毒鼠强空瓶扔在了最近的垃圾桶里。
林烨的目光始终锁定孔云龙的脸，那张脸如同戴了完美面具，连睫毛都没有颤动一下。孔医生，林烨的声音很轻，却像手术刀般精准，作为心理医生，你应该很清楚毒鼠强的致死剂量吧？
专业知识而已，孔云龙双手插在羽绒服口袋里，呼出的白气在镜片上凝结又消散，就像警察都知道子弹能杀人，但这不代表——
——不代表你会随身带枪？唐婉冷笑着打断，转向伍德尚，全部带回做痕检，重点提取瓶身、瓶口指纹和dNA。
明白！伍德尚动作利落地将瓶子装入证物袋，密封条发出刺啦的声响。
唐婉环视四周：你们先收队，我和林警官再勘查一遍现场。她的目光在孔云龙身上停留了一秒，孔医生，需要派车送你回去吗？
不必了，我的诊所就在附近。孔云龙微微颔首，转身时羽绒服下摆划过一道优雅的弧度。
寒风卷起地上的碎雪，两组侦查员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小区异常安静，只有零星几户亮着灯——春节的留守者。
林烨用钥匙打开许教授家的门，铰链发出细微的吱呀声。物业虽然清理了现场，但那股混合着血腥和消毒水的气味仍萦绕在空气中，像无形的幽灵。
唐婉紧随其后，战术手电的光束扫过每一寸墙面。突然，她撞上了林烨的后背。
哎哟！她揉着鼻子嗔怪道，怎么突然——
林烨仰头盯着天花板，手电光照出吊顶边缘一道几乎不可见的缝隙，这里有风。他的声音因为发现而微微发紧，天花板夹层里...有东西在动。
唐婉的手立刻按上了配枪。就在这时，天花板传来一声轻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