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山雨欲来（1/2）

又是两年寒暑。

洛九川已长成清俊少年，眉宇间褪去了几分稚嫩，多了些沉静与执拗。那尊青铜时炉始终贴身携带，虽依旧沉寂，却已被摩挲得温润生光。他的炼丹术依旧徘徊在入门边缘，成功寥寥，但那本《苏门丹经》残卷已被他翻得卷边，里面的诸多理论、药性相生相克之理，他竟能无师自通，理解得比许多正式丹师还要深刻。这或许就是父亲所说的，“对生命本真的感知”。

然而，玄霄宗的气氛，却日渐沉凝，仿佛暴雨前的闷热，压得人喘不过气。

边界与血煞门的摩擦日益增多，时有弟子伤亡的消息传回。宗内资源调配明显向战备倾斜，丹房所需的许多珍贵药材也变得紧缺起来。一股无形的紧张感弥漫在宗门上下。

洛无涯愈发忙碌，时常神色疲惫，眉宇间锁着深深的忧虑。他巡视边境的次数越来越频繁，每次归来，青袍上似乎都带着若有似无的血腥气和风尘味。但他面对九川时，总是将一切疲惫掩去，依旧耐心指导他“感受”药性，鼓励他不要放弃。

这一日，天色阴沉，乌云低垂，仿佛随时要塌下来。

洛九川正在丹房一角，屏息凝神地尝试炼制一种名为“清心散”的低阶药散。这一次，他罕见地顺利，药材融合恰到好处，眼看就要成散。

突然——

“咚！咚！咚！”

沉重而急促的警钟声猛地炸响，如同惊雷般滚过玄霄宗上空，连绵不绝，一声比一声紧迫！

“敌袭！是最高警讯！”有弟子在外惊呼，声音带着惊恐。

丹房内瞬间大乱，弟子们纷纷扔下手中的活计，惊慌失措地向外奔去。

洛九川手一抖，控火诀瞬间紊乱。

“噗！”又是一声闷响，即将成功的清心散再次化为焦糊。但他此刻已完全顾不上这些，心脏被那警钟声擂得狂跳，一股不祥的预感瞬间攫住了他。

他冲出丹房，只见外面已是乱作一团。无数剑光、遁光慌乱地升起，指向山门方向。远处天际，原本祥和的云雾被大片大片的血色与黑气侵染，喊杀声、法宝碰撞声、法术轰鸣声隐隐传来，震耳欲聋！

“血煞门！是血煞门主力攻来了！”

“护山大阵快撑不住了！”

“快去迎战！”

恐慌如同瘟疫般蔓延。

九川脸色发白，逆着慌乱的人流，拼命朝着主殿方向跑去——父亲此刻一定在那里！

沿途所见，触目惊心。昔日仙家胜境，此刻已是狼藉一片。亭台楼阁倒塌，灵草园圃被毁，甚至能看到零星倒伏在地的弟子尸体，鲜血染红了青石板。

当他气喘吁吁地跑到主殿外的广场时，正看到令他目眦欲裂的一幕！

高空中，洛无涯一身青袍已被鲜血染透大半，脸色苍白如纸，嘴角溢着血丝，但他依旧挺直脊背，手持青冥剑，与一名身着猩红血袍、面容狰狞的老者激战在一处！

那血袍老者，正是血煞门门主——血焚天！

“洛无涯！今日便是你玄霄宗覆灭之日！更是你的死期！”血焚天狂笑声震四野，手中一杆血色幡旗舞动，释放出滔天血浪，腥臭扑鼻，其中仿佛有无数怨魂哀嚎，疯狂冲击着洛无涯的剑光。

“血焚天，休得猖狂！”洛无涯厉喝，剑诀引动，青冥剑光华大作，化作一道撕裂长空的青色匹练，顽强地抵挡着血浪。但他显然已是强弩之末，剑光虽厉，却透着一股虚浮之感。

“爹！”九川失声惊呼，想要冲上前去，却被一股强大的气浪直接掀飞，重重摔在地上。

“九川！别过来！”洛无涯百忙之中瞥见儿子，眼中闪过极度焦虑，厉声阻止。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原本在一旁看似奋力与另一魔修长老缠斗的刑堂长老赵坤，眼中猛地闪过一抹狠毒与决绝。他假意被对手击退，身形一个踉跄，看似无意地靠近了洛无涯与血焚天的战圈。

就在洛无涯全力一剑荡开血浪，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刹那——

赵坤突然暴起发难！

他手中并非攻向魔修，而是猛地祭出一枚漆黑如墨、散发着诡异吸力的珠子——魔门至宝“噬灵珠”！目标直指洛无涯的后心！

“洛师兄！小心身后！”有忠于洛无涯的长老惊骇欲绝地大喊。

但太迟了！

洛无涯察觉到身后恶风袭来，已然不及完全闪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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