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铅泪蚀骨录（2/2）
更可怕的是！
那深红幽光如同活物流淌的血液！顺着青铜碎片断裂的星纹沟壑飞快蔓延渗透！几缕细如牛毛、比液态氦温度还要低上数十倍的暗红色丝状物质如同找到了出口！从碎片边缘的断口处猛地喷射而出！如同纤细的毒蛇！
目标——
正是前方培养槽被震波撕裂的、巨大蛛网般皲裂纹路！
嗤嗤嗤——！
暗红细丝精准无比地没入培养槽壁上几道皲裂得最深、几乎贯穿的内壁裂缝深处！
就在暗红细丝没入裂纹的刹那——
“咯——咯——咯——咯——”
一连串令人牙酸到骨髓里、如同冰层不断膨胀挤压巨大金属管道发出的呻音！疯狂地从培养槽深处传来！那几处没入暗红细丝的皲裂纹路内部，深蓝色液体在极致的低温下竟然瞬间变成了泛着金属光泽的固态氮晶！晶体的结构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着培养槽外部支撑构架核心的管道延伸！
“啊！！！”凄厉绝望的哀嚎声穿透了防护服的对讲系统！那是监控室操作员濒死的尖叫！“内部液氮主循环管道外壁微观结构出现超塑性畸变！内壁压强失衡！约束场核心单元……”
轰隆！！！！！
一声惊天动地的恐怖爆炸声终于撕裂了所有前奏！
不再是空间的悲鸣！而是真实物理层面的巨大毁灭！
以那几处皲裂核心为原点！整个巨大的、号称能抵御火箭弹直射的特种玻璃培养槽如同一个被吹爆的巨型灯泡！瞬间炸裂成亿万片高速激射的玻璃雨和混杂着凝固氮晶块的碎片风暴！
恐怖的冲击波夹杂着高度压缩的液氮蒸汽在巨大压差下瞬间汽化膨胀！无数被撕裂扭曲的金属构件如同死神的镰刀四下横扫！
整个“墨鸦”隔断区坚如磐石的墙壁、地板、天花板！瞬间被这场爆炸彻底撕开！巨大的震荡将距离最近、穿着臃肿防护服的克劳斯博士、桥本博士和旁边几个操作员如同轻飘飘的纸片般狠狠掀飞！
轰！噗嗤！咔嚓！
人体撞击在扭曲变形的金属仪器台上、破碎管道边缘的闷响和骨骼碎裂声清晰刺耳！
刺鼻的焦糊味、浓重的臭氧味、鲜血的腥甜气、金属过热燃烧的异臭…瞬间将这片炼狱吞没！整个“冰窖”实验室的地下层都在疯狂震动！所有灯光齐齐熄灭！只有爆炸核心燃起的惨绿电火花和泄露的液氮在地面流淌燃烧发出的诡异白蓝色火焰，照亮了这片狼藉的地狱！
几盏紧急备用红灯光芒骤然亮起，在烟尘弥漫中如同魔鬼的眼睛。
借着这微光，可以看到克劳斯博士的身体被爆炸掀飞，重重砸在十几米外一处扭曲的、还在滋滋冒着电火花的控制台残骸上！他身上的防护服被撕扯得如同破布，脸上戴的护目镜完全碎裂，只剩下扭曲变形的金属框挂在一只耳朵上，露出了他惊恐到扭曲、沾满血污的脸！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景象是——
无数条粘稠如墨、仿佛拥有生命的黑丝，正如同蠕动的活蛆，争先恐后地从他身上被玻璃碎片穿透、被金属残片撕裂、被气浪冲击震开的防护服破口处疯狂地钻出来！从他破裂的眼角、耳孔、鼻孔、微张的嘴里钻出来！它们如同饥渴到极致的根须，贪婪地吸附在残骸、金属、甚至同伴碎裂的尸体流出的温热鲜血上！疯狂地汲取能量，如同在为某种存在铺设最后的“引路”仪式！
而在离他头骨碎裂、正疯狂涌出墨黑丝线的尸体不到两米远的地方——
一处流淌着蓝色冷凝液与碎玻璃渣的地面凹坑中，无数细小的黑丝在粘稠液体的表面、如同被无形的力量牵引、操控着，正极其迅速地、缓慢地汇聚、勾勒！
一条条微型的、形态扭曲却玄奥异常的黑色纹路在污秽的液面上无声铺开！
那纹路的走向，边缘细微的弯折角度，核心区域的星点布局……赫然如同——
被微缩了千万倍的青铜符咒星纹！
就在这星图即将成型的瞬间！
嘟…嘟…嘟…
一阵轻微却极为刺耳的嗡鸣声在佐藤所在的车厢内响起！
是他贴身那只镶嵌了微型特种陶瓷天线的加密电报接收盒发出的紧急红色通讯请求！
几乎是同时！
几乎就在奉天实验室爆炸的那骇人能量冲击波爆开的同一个时间节点！
佐藤腰间的接收盒毫无征兆地震动起来！
呜呜！！！
一声极其沉闷、如同沉入深海的引擎核心爆裂的嗡鸣！毫无征兆地从列车后半段那个巨大铅合金密封柜深处猛地炸响！
嗡鸣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巨大、都要粘稠！如同亿万垂死者被堵住喉咙发出的集体哀嚎！整个沉重的铅柜在固定锁链中疯狂地剧震！坚固的表面瞬间浮现出大片如同蛛网般蔓延的细密裂痕！不是冰纹！而是合金材质本身被难以想象的巨大内部应力强行撕裂的物理伤痕！蒸腾的寒雾瞬间变成狂暴的喷涌白流！锁链发出濒死的金属摩擦尖叫！车厢内部的温度在绝对冰点以下再一次骤降！刺骨的寒冰几乎瞬间覆盖了地面残存的油污血迹！
整个车厢如同被投入了万米深的冰洋海底！
佐藤镜片后的瞳孔骤然收缩！身体第一次无法控制地微微一震！电报接收盒的嗡鸣与铅柜的疯狂爆发几乎同步发生！
电光石火间！
他毫不犹豫地掀开了电报盒盖！里面并非接收信号的纸张！而是一个特制的、内部镶嵌着一小块薄如蝉翼的荧光石屏幕微型装置！屏幕上没有任何数字或字码！
只有一张极其简略、但极其震撼的——
断臂横陈、黑丝蔓生、微型星图成型的实验室核心爆炸区简笔画速写！
速写下方，用极其潦草、几乎力透屏幕、显然是在剧痛或垂死状态下刻划出的德文词句正在剧烈闪烁：
**“das Siegel… der parasit ! ! ! ”**（符咒… 才是寄生源！）
佐藤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瞬间穿透那简笔画的恐怖，死死钉在那句德文警告上！
随即，他的视线猛地转向桌面上那份尚未完成的分析图谱！图谱中代表符咒裂口创伤源的黑色标注点位置！再瞬间扫向那个正在疯狂震裂咆哮、如同打开了九幽门户的铅柜！以及那被厚重铅壁死死封在柜内最深处的、符咒残块裂口的位置！
一股极其清晰的、被瞬间验证的冰冷结论如同闪电劈开他精密思维的堡垒！
“铅柜！解除第七区相位抑制！启动三重磁约束！封锁住它！符咒裂口逸散波才是真正的污染核心源！断臂丝体只是受体扩散器！”佐藤如同精密的作战主脑，对着角落中尚未被彻底冻僵、因爆炸消息和铅柜异动而惊骇僵直的通讯少尉吼道。每一个字都像是淬火的冰珠，砸在凝滞的空气里！
然而——
就在他命令出口的瞬间，就在奉天那场毁天灭地的爆炸信息传递至心的刹那——
滋滋……噼啪！
几串极其细微的蓝色电弧火花，毫无征兆地在他指腹皮肤表面那个刚刚被酒精擦拭掉暗红印记、只留下微小粉红圆斑的位置——猛烈跳跃起来！如同深埋的暗雷被瞬间引爆！
一股更加强烈百倍、如同浓缩了九幽最底层无边怨恨与毁灭意志的冰冷精神冲击，顺着这刚刚被强行压制的精神创伤通道，如同开闸的熔岩洪流，狠狠灌入佐藤的脑海！
轰！！！
前所未有的灵魂撕裂感！无数狂乱、冰冷、充满了饥渴啃噬本能的意念碎片如同亿万只毒蝇在识海中疯狂炸开！仿佛要将他的理智瞬间撕碎吞噬！
“咳！”佐藤猛地弓起背脊！一声低沉压抑的闷哼从喉咙深处迸发！额角瞬间暴出青筋！镜片后的双眼瞬间布满血丝！握着电报盒的右手手背上，那点粉红的圆斑如同被烙铁灼烫，瞬间转为刺目的暗红！并向皮肤下渗透！皮肤下细微的血管如同被强行注射了墨汁，延伸出几道极其细微、但清晰可见的深黑色诡异纹路！
车厢顶部的白光灯管在这股恐怖精神风暴和铅轨爆发的物理狂潮双重冲击下——噗噗噗！数盏瞬间爆裂！碎片如同冰屑般落下！
冰冷的黑暗中，只有铅柜疯狂喷涌的寒流白雾中若隐若现的、不断碎裂又试图弥合的狰狞裂痕！还有电报盒屏幕上那句闪烁的德文警告：“**das Siegel… der parasit ! ! ! ”**（符咒… 才是寄生源！）
仿佛深渊本身发出的最终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