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2章 青松依旧(2/2)
说完,她将目光转向一旁的季博达。
“还有你。”她的声音依旧平稳,却带着同样的疏离,“我也不喜欢你的靠近。”
“兔兔,我跟他不一样!”季博达急忙辩解,试图划清界限,并展示自己的“优势”,“我是真心喜欢你的!是想认真追求你!肖基波他算什么?一无所有,只能靠装可怜博同情!而我不一样,我有家世,有能力,可以给你最好的生活!在整个南城大学,只有我才配得上你!” 他的话语中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优越感和自信。
“我不喜欢。”萧兔兔的回答简洁而有力,没有丝毫动摇。她的目光扫过季博达,又扫过肖基波,“不管是你引以为傲的所谓家世,还是肖基波那套令人不适的装可怜,我都不喜欢。而且,我目前,也完全没有谈恋爱的心思,有也不会考虑你们这样的人。所以,麻烦你们,请不要再靠近我了。这是我最后一次,这样明确地告诉你们。”
“兔兔,我……”季博达还想再争取,试图用更多的承诺和条件来打动她。
就在这时,萧兔兔身后的背包里,传来一阵极其轻微的、几乎不可闻的机械运转声。紧接着,背包侧面的特殊纤维层无声滑开,胡萝卜那泛着冷硬金属光泽的蛇形头部缓缓探出,那对LEd屏幕构成的“眼睛”闪烁着幽蓝色的监控光芒,冷静地锁定着季博达和肖基波。它没有完全现身,但这无声的警告,已经足够表明态度——它连接着萧兔兔脊椎的生物信号,能敏锐地感知到她情绪的巨大波动和持续的不适,护卫程序已处于高度戒备状态。
萧兔兔没有回头看胡萝卜,她的目光依旧平静地看着季博达,继续说道,声音里带着一种超越她年龄的通透与冷静:
“季博达,你有钱,无论是你自己赚取的,还是你家族积累的,这都很了不起,是你或者你家庭的成就。我承认它的价值。但是,请你明白,金钱和家世,并不是衡量这个世界、衡量一切人际关系的唯一准则。”
她的目光转向肖基波:“肖基波,你或许觉得自己什么都没有,什么也不会,所以只能依靠哭诉、示弱,甚至是一些……阴阳怪气的手段来获取关注和资源。也许,这个世界上确实有一部分人,会很吃你这一套。但是,它同样,也绝不是通行世界的法则。”
她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回荡在寂静的陵园中:“你们的活法,是你们基于自身条件和选择构建起来的世界。但那,不是我的世界。”
她缓缓转过身,目光重新落回那四座冰冷的墓碑,尤其是陆明锐的那一座,眼神中充满了无尽的哀思与敬仰。
“你们刚才打闹、争执,甚至毁坏的这个地方……安眠着的,是我需要祭奠的亲人,是曾经用生命保护过我和母亲的人。”她的声音微微颤抖,但努力维持着镇定,“他们护送我们,一路从欧洲,跨越了几乎整个危机四伏的欧亚大陆,历经了常人无法想象的千辛万苦……只是为了将我和妈妈,还有妈妈脑中那些可能改变人类命运的知识,安全带回国。他们……最终没能走完最后的旅程,永远地留在了这里,为了我们,也更是为了国家和人民。”
她走到裴清的墓前,指着上面那张尚且带着少年青涩气息的照片,声音带着一丝哽咽:“他……裴清,牺牲的时候,只有18岁……比你们现在的年纪,还要小。” 她抬起头,目光再次扫过季博达和肖基波,那眼神清澈见底,却仿佛带着千钧的重量,“当他们在为了国家的未来、为了更多人的生存希望,在尸山血海中穿梭,最终献出年轻生命的时候……你们在做什么?在为了虚无缥缈的谈情说爱争风吃醋?在为了满足个人的欲望纠缠不休?甚至……是在用金钱和家世,试图在同伴中确立所谓的‘地位’和‘资格’?”
她顿了顿,仿佛在平复翻涌的情绪,然后继续说道,语气变得异常平静,却带着一种深刻的疏离感:
“人各有志。每个人,都有权利选择自己的人生道路和追求。这一点,无可厚非。但是,我已经说得足够清楚,也请求过你们无数次——请不要再打扰我。因为我们,本质上就不是同一类人。”她的目光变得悠远,仿佛穿透了时空,看到了那段硝烟弥漫、生死与共的旅程,“如果……我从未见识过浩瀚无垠的银河,或许……我会为一条清澈的小溪而驻足感动。但是,当我亲眼见过、亲身经历过,有人可以为了更崇高的信念、为了国家的存续、为了无数陌生人的未来,毫不犹豫地付出自己最宝贵的生命之后……你们现在所热衷的这些把戏、这些算计、这些纠缠……在我眼里,只会显得无比幼稚、肤浅,甚至……令人反胃。”
“嗯,说得很好。”
一个沉稳而带着赞许意味的女声从不远处传来。只见苏澜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那里。她今天穿着一身笔挺的军装,肩上中校的军衔徽章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胸前佩戴着一排排记录着功勋与荣誉的略章,那肃穆威严的气场,让季博达和肖基波瞬间感到呼吸一窒,几乎睁不开眼。她是内卫部队的高层,那么年轻的高级军官,未来发展不可限量,是多少财富都触摸不到的国家柱石。
苏澜缓步走到萧兔兔身边,亲昵而自然地伸出手,搂住了她的肩膀,给予她无声的支持和安慰。余悠薇则安静地跟在苏澜身后半步的位置,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那双锐利的眼睛,如同冰冷的刀锋,扫过肖基波和季博达,仿佛在说:警告过你们,竟敢无视。
“宝贝,还好吗?有没有被吓到?”苏澜微微低头,关切地看着萧兔兔,伸手轻轻抱了抱她。她知道萧兔兔怀孕的事情,对她身体和情绪的关切,此刻远超其他。
“小姨,我没事。”萧兔兔靠在苏澜怀里,摇了摇头,但情绪依旧有些低落。
苏澜抬起头,目光再次投向僵立在原地的季博达和肖基达,那眼神不再是长辈看晚辈的温和,而是属于军人、属于上位者的审视与威严:
“两位同学的事情,余悠薇少尉已经向我详细汇报过了。”她的声音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力,“今天在这里,我代表军方,最后一次,正式且明确地告知你们——这,是最终警告,是军令,而非商量或者说明。如果你们,或者你们背后的任何人,再敢以任何形式、任何理由,试图接近、骚扰萧兔兔同学……”
她顿了顿,目光如炬,一字一句地说道:“那么,等待你们的,将不再是校规校纪的处分,而是来自《战时特别安全法》框架下的,最严厉的军事惩罚。听明白了吗?”
“明……明白了!”季博达和肖基波被苏澜那强大的气场和话语中蕴含的可怕后果彻底震慑,脸色煞白,冷汗瞬间浸湿了后背。两人几乎是同时,用带着颤抖的声音回答,然后如同得到了特赦令,再也不敢多停留一秒,灰溜溜地、几乎是连滚带爬地,逃离了这片让他们无地自容的区域。
看着两人狼狈远去的背影,苏澜轻轻拍了拍萧兔兔的背,然后蹲下身,默默地帮她把散落一地的祭品重新收拾好,将新的蜡烛和香点燃,恭敬地摆放在四座墓碑前。
萧兔兔也重新拿起三炷香,在陆明锐的墓前点燃,虔诚地拜了三拜,心中无声地祈愿:“陆哥哥,请你……一定要早点来看我。我真的……真的好想你了。” 思念如同潮水,在她心底无声地蔓延。
“兔兔,你没事吧?心里还难受吗?”苏澜看着依旧闷闷不乐的萧兔兔,心里还是有些担心。她知道这孩子心思单纯敏感,今天被这样一闹,又被勾起了对陆明锐的思念,情绪肯定很低落。
“没事的,小姨。”萧兔兔努力挤出一个笑容,虽然有些勉强,但她不想让苏澜太担心。她抬起头,看着苏澜,眼中带着一丝希冀和不确定,小声问道:“小姨……你说,陆哥哥……他还会再来看我们吗?”
苏澜看着萧兔兔那充满期盼的眼神,心中微微一痛,但她的目光依旧坚定而温柔。她伸出手,轻轻理了理萧兔兔被风吹乱的鬓发,语气肯定地回答道:
“会的。他一定……还会再来的。”
两人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站立在陵园之中。午后的阳光透过苍翠的松柏枝叶,洒下斑驳的光影,微风拂过,带来草木的清新气息,也带来了远处隐约的、祭奠人群的低语声。刚才的喧嚣与闹剧已然散去,深沉的宁静重新笼罩了这片安眠着英雄的土地。这宁静之中,蕴含着无尽的绿意,轻柔的微风,以及……那跨越了生死界限、深沉而执着的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