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艰难前进（2/2）

这个问题抛出来，驾驶舱内的气氛更加凝重了。就连一直在和尼克互相瞪眼的陈大发也安静了下来，眉头紧锁。这确实是一个致命的赌博。

就在这时，尼克拍了拍他手边的L7A2机枪，发出了铛铛的声响，打破了沉默。“嘿，船长，关于这个，你或许可以放宽心一点。”他语气轻松，带着一种基于经验的笃定，“你想啊，看看历史就知道了。那帮老美在越南、伊拉克、阿富汗撤退的时候，那是相当‘大方’啊！直升机、装甲车、成堆的武器弹药，说不要就不要了，直接留给当地人了。他们那后勤，土豪得很！一般来说，除非是特别有计划、有秩序的撤退，否则武器弹药这种笨重东西，很少会被列入优先转移的清单。我敢打赌，只要那个基地不是被彻底搬空或者炸毁，里面肯定有存货！说不定还有惊喜呢！”

陆明锐看向尼克，虽然对方语气轻松，但话中的逻辑确实有一定道理，这让他紧绷的心弦稍微松弛了一点点。“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那当然是最好的情况。”他点了点头，但眼神中的警惕并未减少，“但无论如何，我们必须要做好最坏的打算。而且，就算基地里没有活人，我们也必须保持最高警惕，不能被发现，尤其是……”他的目光下意识地瞟向了通往后方休息舱室的楼梯口，“尤其是要保护好语微。她的身份太特殊，一旦暴露，后果不堪设想。”

“必须～的～”尼克拉长了音调，一副“我懂”的表情。随即，他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转向蹲在地上的陈大发，用一根手指指着她，表情故作严肃：“喂！大发！现在可是世界末日了啊！钱这玩意儿已经变成废纸了，你可别动什么歪心思，为了点过期的罐头或者一条暖和的毯子，就把咱们的‘国宝’萧语微女士给卖了啊！”

陈大发正小心地擦拭着她的p22手枪，听到尼克这没头没脑、充满“污蔑”的话，猛地抬起头，一双大眼睛里充满了难以置信和怒火：“凭什么是我出卖？！为什么不是你这个脑子里长满肌肉的傻大个？老娘我看起来就那么像见利忘义的人吗？！”她气得差点跳起来，握着枪的手都抖了抖。

尼克却一脸“我很认真在分析”的表情，掰着手指头说道：“因为你以前是杀手啊！杀手准则第一条是什么？拿钱办事，不谈感情！这可是你自己以前吹牛的时候说的！现在钱没用了，但保不齐你有其他想要的东西呢？”

“我……我他妈先毙了你这个满嘴跑火车的混蛋！”陈大发彻底被点燃了，也顾不上冷了，像一只发怒的豹子般从地上一跃而起，挥舞着拳头（还好她记得把枪先放下）就朝着尼克扑了过去，拳头如同雨点般落在尼克穿着防寒服、厚实得像熊一样的背上、胳膊上，“让你污蔑我！让你胡说八道！”

尼克一边象征性地用手挡着，一边哈哈大笑着，似乎很享受这种逗弄陈大发的乐趣。“哈哈づ?ど” 他甚至还发出了一个恶心的拟声词，“那我换个称呼？不叫杀手了，叫你……娘娘腔杀手？怎么样？是不是贴切又可爱？”

“不行！你想都别想！恶心死了！”陈大发更加愤怒，直接一记肘击顶在尼克的肋下，虽然隔着厚衣服没啥效果，但气势十足。

“那……娘娘腔的金牌杀手？”尼克继续嬉皮笑脸地试探着，灵活地躲闪着陈大发毫无章法的攻击，“这个头衔够响亮吧？既体现了你的专业水平，又突出了你的……呃，个人特色？”

“找死！看我不撕烂你的嘴！”陈大发咬牙切齿，攻击更加密集。

看着这两人如同说相声般打闹在一起，陆明锐和苏澜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无奈，但同时也有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缓和。在这狭窄、寒冷、前途未卜的空间里，这种充满生命力的吵闹，某种程度上反而驱散了一些萦绕不散的绝望气息。他们都知道，尼克和陈大发并非真的在争吵，这只是他们独特的、在巨大压力下维持精神不至于崩溃的方式。毕竟，在这小小的驾驶舱里，除了盯着窗外无尽的风雪和担忧未来，他们还能做什么呢？聊天、打闹、互相调侃，是唯一能证明他们还“活着”，还有着正常情感互动的方式。

苏澜没有再出声制止，她默默地转过身，继续照看着那壶即将烧开的热水。壶嘴里喷出的白色水蒸气在这冰冷的空气中显得格外珍贵，带着一丝微弱的暖意。她将烧开的水小心地倒入几个保温杯里，先递给了陆明锐一杯，然后又给打闹得暂时休战、气喘吁吁的尼克和陈大发各递了一杯。

“谢谢。”陆明锐接过杯子，双手紧紧包裹着杯壁，感受着那一点点珍贵的温度透过手套传入几乎冻僵的手掌，再顺着喉咙流入冰冷的身体，带来一丝短暂的、虚假的暖意。他看着窗外依旧肆虐的风雪，知道这样的日子，至少还要再忍受三天。希望，如同这杯中的热水，看似温暖，却消耗得飞快，需要不断地、艰难地去获取和维持。

而吉达，那座笼罩在迷雾与大雪中的城市，究竟是希望的彼岸，还是另一个更加危险的陷阱？答案，只能在三天后揭晓。此刻，他们能做的，只有握紧手中的武器，依靠身边的同伴，在这冰冷的末世之海上，艰难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