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寒潮登陆（2/2）

一声轻微的枪响在空旷的冰原上显得格外清晰。子弹精准地击中了那只丧尸的头颅。没有预想中的黑血飞溅，也没有嘶吼，那颗头颅就像一块被重击的冰坨，应声碎裂开来，化作一蓬掺杂着暗色的冰晶粉末，散落在雪地上。无头的身体晃了晃，僵硬地倒了下去，摔在冰面上，发出“咔嚓”的脆响，断成了几截。

“嘿，这倒是个清理丧尸的好法子！”陈大发压低声音，带着一丝冷酷的幽默，“一枪一个，碎得干脆利落。”她的110狙击步枪背在身后，在这种近距离环境下，p22手枪更便于携带。

苏澜却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不仅仅是由于寒冷，更是因为这超现实的、令人心底发毛的景象。她紧了紧领口，声音有些发抖：“快走吧，这里太诡异了……而且太冷了，再待下去，我们也要变成冰雕了。”她的hK417枪口警惕地指着四周，尽管目光所及之处，只有静止的死亡。

凭借记忆中胡萝卜提供的地图和对地形的辨认，他们深一脚浅一脚地在积雪中向港口火车站的方向挪动。积雪异常深厚，几乎没过了膝盖，每前进一步都耗费巨大的体力。滑雪板在这样复杂的地形下已经成了累赘，他们只好解下滑雪板，艰难地徒步前行。

好不容易找到火车站那残破的建筑，里面同样陈列着各种冻僵的“冰雕”。他们仔细搜寻了一圈，却没有发现货运火车的踪影。

“看来火车头和大部分车厢应该都停在仓储码头那边的编组站。”裴清分析道，他抹了抹满是哈气结霜的防风镜，“我们得沿着铁轨走过去。”

找到铁轨的入口，新的困难又出现了。厚厚的积雪将铁轨完全掩埋，他们只能依靠大致的方向，走一段路，就不得不由体力相对较好的尼克或陆明锐用工兵铲扒开积雪，确认铁轨的位置，以免偏离方向。这个过程极其缓慢，而且耗费体力。凛冽的寒风如同冰冷的鞭子，不断抽打着他们裸露在外的每一寸皮肤，尽管穿着加厚衣物，寒气依旧无孔不入，慢慢渗透进来。陈大发悄悄掏出威士忌，自己抿了一小口，一股火线从喉咙烧到胃里，带来短暂的暖意，然后传递给下一个人。没人说话，保存体力和热量是首要任务。

陈大发之前的脚伤在这种极端环境下被放大了。她咬着牙，一瘸一拐地跟着队伍，速度明显慢了下来，额头上渗出的细汗瞬间变得冰凉。裴清注意到了她的艰难，犹豫了一下，还是红着脸凑了过去，低声说：“大……大发哥，姐，要不……我背你一段吧？”他的声音在寒风中断断续续。

陈大发愣了一下，苍白疲惫的脸上挤出一丝她惯有的、带着戏谑的笑容，试图用开玩笑缓解气氛：“哟？我们裴清小弟弟终于开窍了？知道心疼姐姐了？说，是不是偷偷爱上姐姐我了？”她的话气带着她特有的、介于男女之间的豪爽与暧昧。

裴清的脸更红了，好在有围巾遮挡。他没有像往常那样窘迫地反驳或躲开，只是沉默地摇了摇头，眼神里是纯粹的担忧，然后固执地在她身前半蹲了下来。这个沉默而坚定的动作，让陈大发脸上的玩笑神色收敛了些，她看了看前方似乎永无尽头的雪路，又看了看裴清并不算特别宽阔的后背，最终，轻轻叹了口气，低声道：“谢了，兄弟。”然后趴了上去。裴清调整了一下px冲锋枪的背带，稳稳地背起了她，继续深一脚浅一脚地前进。

就在这时，负责侧翼警戒的尼克突然停下了脚步，他眯起眼睛，指着铁路一侧那座被积雪覆盖的高耸山峰：“船长，你看那边山顶，好像有东西在动。”

陆明锐立刻举起望远镜，顺着尼克指的方向望去。在一片刺眼的雪白中，一个硕大的、黑褐色的身影在山顶的岩石间缓慢移动。调整焦距，看清了——那是一头熊！一头体型壮硕的棕熊！它的毛皮厚实，在严寒中似乎行动如常，正用鼻子在雪地里拱着什么，似乎在寻找食物。看它的样子，不像是饿得皮包骨，显然在寒潮来临前积累了足够的脂肪，或许是因为寒冷提前苏醒，或许根本就没完全冬眠。

“是头熊。”陆明锐放下望远镜，语气平静，“看样子要么是山里出来的，也可能是动物园逃出来的。还没到最冷的时候，它还在活动觅食。”

尼克舔了舔嘴唇，拍了拍他的FN EVoLYS轻机枪：“嘿，这家伙够肥的，要是能打到，够咱们吃好些天了。熊皮也是好东西。”在末日环境下，任何可利用的资源都显得珍贵。

陆明锐却摇了摇头：“算了。我们的目标是煤炭，不是狩猎。我们的火力对付它绰绰有余，但开枪的动静可能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而且……在这死寂的世界里，能看到一个活着的、强大的生命，不容易。只要它不主动攻击我们，就放它一条生路吧。”他的话语中带着一丝对生命的敬畏，也透露出不愿节外生枝的谨慎。

队伍继续在没膝的深雪中，沿着被掩埋的铁轨，向着山谷深处，向着那座可能藏着生存希望的仓储码头，艰难前行。远方山顶的那头熊，仿佛一个沉默的旁观者，注视着这支渺小的人类队伍，在这片被冰封的死亡之地上，为了延续文明的星火而挣扎求存。前方的路途依旧漫长而艰险，每一步都踏在未知与危险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