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主控室的荒芜（1/2）

推开舰桥大门的瞬间，一股比之前任何舱室都更浓重的腐朽气息扑面而来 —— 那是金属锈蚀、塑料老化与灰尘混合的味道，带着二十年时光沉淀的沉重，仿佛一脚踏进了被遗忘的历史尘埃里。我站在门口，手电筒的光束缓缓扫过整个舱室，眼前的景象让我刚刚升起的兴奋瞬间冷却，只剩下难以掩饰的失望。

这就是 “老兵” 号的核心指挥中心？那个曾掌控着星舰航向、指挥船员探索银河边缘的主控室？

舱室呈圆形，直径约十米，顶部是半球形的观察窗 —— 但此刻，大半的玻璃已经碎裂，露出外面灰蒙蒙的船坞穹顶，寒风从破口灌进来，卷起地面的灰尘和纸屑，在空气中打着旋，像一群无家可归的幽灵。观察窗下方，环绕着一圈控制台，足足有十二个，可没有一个是完整的：有的控制台面板被硬生生撬走，露出里面缠绕的线缆，像被掏空内脏的躯体；有的按钮和操纵杆被掰断，只剩下光秃秃的接口，金属断口处还残留着当年暴力拆卸的痕迹；最中央的主控制台更是惨不忍睹，表面覆盖着厚厚的灰尘，至少有三分之一的区域凹陷下去，显然是被重物撞击过，主屏幕漆黑一片，连一丝微弱的光芒都没有，只有屏幕边缘的几个指示灯还保持着破碎的外壳，像空洞的眼眶。

地面上散落着更多的 “残骸”：折断的数据芯片外壳、泛黄发脆的废纸（上面的字迹早已模糊不清）、生锈的工具（一把扳手还卡在某个控制台的缝隙里），甚至还有一只掉了鞋底的工装靴，鞋筒里积满了灰尘，仿佛它的主人只是暂时离开，却再也没能回来。手电筒的光束扫过角落，我还看到几张翻倒的座椅 —— 金属框架扭曲变形，塑料坐垫开裂脱落，只有正对着主控制台的那把船长座椅，还勉强保持着直立的姿态，像一个坚守到最后一刻的哨兵。

我踩着满地的杂物，小心翼翼地走向主控制台。每一步都能听到脚下传来的 “嘎吱” 声，那是老化的塑料和金属摩擦的声响，在寂静的舱室里格外刺耳。走到主控制台前，我伸出手，指尖轻轻拂过积灰的表面 —— 灰尘厚得能没过指甲，指尖划过的痕迹清晰可见，仿佛在空白的画布上划下第一笔。我尝试着按下主控制台中央的 “启动” 按钮，按钮纹丝不动，显然早已失去了功能，只有指尖传来的冰冷触感，提醒着我这不是一场梦。

“系统，扫描主控制台核心部件，确认是否还有可修复的可能。” 我在心里默念，指尖的淡蓝色纹路亮起，扫描光线笼罩住整个控制台。

【主控制台状态评估】

? 核心主板：破损率 92%，关键芯片缺失 3 枚（含导航控制芯片、能源管理芯片），无法修复

? 显示系统：主屏幕完全损坏，副屏幕仅 1 块残留基础电路，修复需更换屏幕总成及驱动模块

? 操作模块：60% 操纵杆、按钮失效，机械传动结构锈蚀卡死，需整体更换操作组件

? 数据接口：8 个外部接口全部堵塞，内部数据总线断裂，无法传输信号

? 综合修复可行性：★（极低），需更换 70% 以上核心部件，且部分专属零件已停产，当前条件下无法恢复基础功能

“连基础功能都无法恢复？” 我苦笑一声，心里的失望更甚。之前在引擎舱和船员休息区，至少还能找到部分可用的零件，可到了这最关键的主控室，几乎所有核心部件都成了 “废品”，别说修复，就连拆零件备用都没多少价值。这哪里是 “主控室”，分明是一个被洗劫一空后又遭遗弃的 “垃圾场”。

我转身走向那把唯一直立的船长座椅，它比周围的普通座椅更宽大，靠背和扶手都是金属材质，表面原本应该有防滑纹路，却被岁月磨得光滑发亮，还残留着几处明显的划痕，像是当年激烈操作时留下的印记。座椅正面的金属铭牌上，刻着 “船长席位” 四个字，虽然锈迹斑斑，却依旧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 这里，曾是 “老兵” 号最高指挥官的位置，是无数次航行决策的诞生地，是船员们信赖的 “领航灯塔”。

我伸出手，轻轻按住座椅的扶手，冰冷的金属触感顺着指尖蔓延到心底。突然，我的手指触到了一个细微的凹陷 —— 在扶手内侧，有一道不显眼的刻痕，像是用指甲或小刀反复刻划形成的，仔细看能辨认出是一个简单的星舰图案，旁边还有一个小小的 “马” 字，应该是某位船长留下的私人印记。

这个发现让我心里泛起一丝复杂的情绪。这把座椅，不仅见证了 “老兵” 号的辉煌，也承载着船员们的情感与记忆。可如今，它只能孤零零地立在这里，陪着满舱的破败，在寒风中沉默。我轻轻拉开座椅，想看看掉出一张卷成筒状的纸，上面还绑着一根早已生锈的细铁丝。

我小心翼翼地解开铁丝，展开纸张 —— 那是一张泛黄的星图，边缘已经磨损，却被人仔细地塑封过，虽然塑封膜早已开裂，却依旧能看清上面的线条和标记。星图中央，用红色墨水标注着一条从地球联邦通往银河边缘的航线，航线终点画着一个小小的五角星，旁边写着一行娟秀的小字：“家的方向，等我们回来。”

没有署名，没有日期，可那娟秀的字迹里透着的期待与坚定，却像一把小锤，轻轻敲在我的心上。这张星图，或许是当年某位船员偷偷带在身边的，是他们对回家的渴望，是对任务成功的期盼。可最终，“老兵” 号没能带着他们回到 “家的方向”，反而成了船坞里的废铁，这张星图也成了无人问津的遗物。

我将星图小心地折好，放进背包里 —— 这是 “老兵” 号船员留下的珍贵纪念，比任何零件都更有价值。重新站直身体，我再次环顾整个舰桥，手电筒的光束扫过那些破败的控制台、散落的杂物、空洞的观察窗，心里的失望渐渐被一种奇异的情绪取代 —— 那是一种 “征服感”，一种 “终于抵达核心” 的踏实。

虽然这里比我想象中更破败，虽然眼前的 “烂摊子” 比任何时候都更艰巨，但我终究还是站在了 “老兵” 号的主控室里。从最初在垃圾场捡到系统，到夜探第七船坞，再到穿越重重障碍抵达这里，我每一步都走得艰难，却也每一步都在靠近目标。现在，我终于站在了这艘星舰的 “大脑” 所在地，哪怕它已经停止运转，哪怕它满是伤痕，这本身就是一种胜利。

“系统，标记主控室内所有可回收的零件，不管价值多少，都记录下来。” 我在心里默念，语气重新变得坚定。就算主控制台无法修复，就算核心部件缺失，至少那些散落的线缆、残留的接口、甚至是完好的金属框架，都可能在后续修复中派上用场。“破烂王” 的真谛，不就是从别人眼中的 “废品” 里，找到被忽略的价值吗？

扫描光线再次亮起，视网膜上弹出一张详细的零件清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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