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完美的证明（2/2）

审讯室里陷入了沉默，只有白炽灯的电流声在耳边嗡嗡作响。陆时看着手里的笔录，又看了看林辰手机里的监控录像，脸色有些难看——他们花了一上午梳理的线索，认定林辰是最大嫌疑人，可现在，这份完美的不在场证明，却像一堵墙，把所有的推测都挡在了外面。

沈砚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目光依旧落在林辰脸上。他想起监控室里那帧模糊的黑影，想起护工描述的宽肩和旧手表，想起林辰知道沈玥案里倒扣相框的朝向——这些细节都在暗示林辰与案件有关，可这份不在场证明，却又把他从嫌疑人的名单里彻底摘了出来。

“你知道赵静死了吗？”沈砚突然问，声音里带着一丝试探。

林辰的身体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眼帘微垂，再抬眼时，眼神里多了几分震惊和难以置信：“她……死了？”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像是没反应过来，“什么时候的事？怎么死的？”

他的反应很真实，震惊、疑惑，甚至还有一丝慌乱，和之前的坦然判若两人。沈砚紧紧盯着他的眼睛，试图找到伪装的痕迹，可林辰的眼神里只有纯粹的意外，没有任何刻意的情绪。

“昨天晚上，在养老院的病房里。”沈砚没有隐瞒，“颈部有勒痕，现场发现了一个倒扣的玻璃杯，和二十年前沈玥案里的倒扣相框，很像。”

林辰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手指猛地攥紧了桌沿，指节泛白。他沉默了很久，才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是……是因为我昨天去找她吗？如果我没去问陆明的事，她是不是就不会死？”

他的自责看起来不像是装的，甚至眼眶都微微泛红。沈砚看着他，心里却越来越沉——如果林辰真的不是凶手，那谁才是？那个知道旧案细节、能精准破坏监控、还能留下“仪式感”标记的人，到底是谁？

“我们会查清真相。”沈砚收回目光，语气恢复了平静，“今天的询问就到这里，后续如果有需要，还会联系你。”

林辰点点头，站起身，脚步有些虚浮地走到门口，又突然停下，回头看向沈砚：“沈警官，陆明的事……你们能不能也查一下？我总觉得，他的失踪和沈玥的死，还有赵静的死，可能有关系。”

说完，他没等沈砚回答，便拉开门走了出去。审讯室的门关上，隔绝了外面的光线，只剩下沈砚和陆时两人。

“沈队，这……”陆时看着手里的笔录，语气里满是不甘，“他的不在场证明太完美了，监控、证人、捐赠记录，全都能对上，一点漏洞都没有。”

沈砚没有说话，拿起林辰的手机，重新翻看那段监控录像。画面里的林辰正在整理颜料，嘴角还带着一丝浅笑，和志愿者说着什么，看起来轻松又自然。可沈砚的目光却落在了他手腕上的手表——那块旧款深色手表，在灯光下反射出一点冷光，像一只眼睛，无声地注视着他。

“完美的证明，有时候本身就是漏洞。”沈砚突然开口，声音低沉，“他好像早就知道，我们会查他的不在场证明，所以提前准备好了一切——监控、证人、甚至捐赠物资的理由，每一步都算得刚刚好。”

“可我们没有证据啊。”陆时叹了口气，“监控是真实的，证人也能联系到，捐赠记录也能核实，就算我们觉得不对劲，也不能凭空认定他有问题。”

沈砚放下手机，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脑海里闪过林辰提到的“陆明”，闪过赵静那句“不是我做的”，闪过现场那个倒扣的玻璃杯——这些碎片化的线索，像是散落的拼图，明明知道它们能拼成一张完整的图，却找不到连接它们的关键碎片。

“先去核实林辰说的一切。”沈砚睁开眼，眼神重新变得锐利，“联系那三个志愿者，确认他们昨晚是不是一直和林辰在一起；去市实验小学核实捐赠物资的情况；还有，查陆明——二十年前星光孤儿院失踪的那个孩子，把他的身份信息、失踪案的卷宗都调出来，我要知道他到底是谁，为什么会突然失踪，又为什么赵静要隐瞒他的存在。”

“明白！”陆时立刻站起身，拿起笔录和手机，快步走出了审讯室。

审讯室里只剩下沈砚一个人，白炽灯的光线落在他身上，投下长长的影子。他看着桌上林辰留下的手机，屏幕还停留在监控录像的画面上——画面里的林辰正笑着接过志愿者递来的画笔，姿态从容，眼神温和。

可沈砚却觉得，自己好像看到了另一个林辰——在凌晨的养老院走廊里，戴着口罩，背着黑色双肩包，脚步轻盈地走向赵静的病房，手里拿着作案工具，眼神冰冷得像霜。

这两个林辰，到底哪个才是真实的？

沈砚拿起手机，调出林辰的照片——照片里的林辰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眼神里带着一丝阴郁。他盯着那双眼睛，忽然想起林辰离开前说的话：“陆明的失踪，可能和沈玥的死、赵静的死都有关系。”

是提醒，还是误导？

沈砚握紧了手机，指节泛白。他知道，林辰的完美不在场证明，只是把案件的迷雾变得更浓了。而那个隐藏在迷雾背后的真相，或许就藏在二十年前陆明的失踪案里，藏在赵静刻意隐瞒的秘密里，也藏在林辰那双看似平静的眼睛里。

这场追查，远没有结束。而他，必须在这团乱麻里，找到那根最关键的线，一点点解开所有的谜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