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记忆洪流与错位的回响（2/2）

但这气息中蕴含的，是霍衍之从未想象过的痛苦与脆弱。他“看”到年幼的沉舟在父亲书房门外好奇张望的画面（那是沉舟自己都快遗忘的记忆）；他“感受”到沉舟在无数次时间轮回中独自背负秘密的孤独；他“触摸”到沉舟为了苏念辞，宁愿承受永恒时间凌迟的那份决绝…

“沉舟…！”霍衍之猛地抬头，眼中充满了血丝和难以置信的心痛。他一直以为的小弟，那个冷静、强大、似乎总能掌控一切的霍沉舟，背后竟然隐藏着如此…惨烈的真相？“父亲…明远…？！”另一个重磅信息砸得他头晕目眩。

霍氏…才是源头？

强烈的愧疚感与保护欲瞬间淹没了霍衍之。他必须找到沉舟！必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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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点：更深层的时间褶皱，一个由林兆远残存意识构筑的、如同腐烂蜂巢般的隐秘空间。

林兆远的意识碎片如同幽暗的萤火，在虚空中漂浮。他正在贪婪地吸收着时空崩坏产生的混乱能量，试图重组、复苏。他期待着在旧世界的废墟上，建立属于他的、扭曲的永恒王国。

然而，一股精纯却充满绝望气息的信息流，如同精准的导弹，穿透层层防御，直接命中了他最核心的意识碎片！

他“接收”到了——霍沉舟在量子之海中，为了唤醒苏念辞，正如何一点点燃烧自己最后的存在的画面；他“分析”出了——那个困扰他许久的、“共生锚定”异变导致时间锚点崩坏的全部过程细节；更重要的是，他“捕捉”到了——霍沉舟意识中关于“霍明远是起源”以及那个模糊的“环”的线索！

“嗬…嗬嗬…”林兆远的意识发出断续而诡异的笑声，充满了狂喜与更深的恶意，“霍明远…原来你才是躲在幕后的老狐狸！‘环’？永恒的答案？哈哈哈…霍沉舟，谢谢你的‘馈赠’！你的痛苦，你的记忆，你拼死守护的一切…都将成为我…迈向终极的垫脚石！”

他开始更加疯狂地攫取能量，目标不再仅仅是复苏，而是…抢先一步，找到并掌控那个所谓的“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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量子之海中，霍沉舟对这一切外部的混乱毫不知情。

他所有的感知，所有的意志，都聚焦于那根连接着他与苏念辞的、即将崩断的银色细丝上。他自身的存在感已经稀薄如雾，意识奇点的光芒黯淡到了极致，仿佛风中残烛。

他能感觉到，苏念辞那片微小的宁静之地，在他的疯狂灌注下，似乎稍微稳固了一点点。那蜷缩的虚影，颤抖的幅度减小了，传递出的痛苦意念中，夹杂了一丝更清晰的、对他的担忧。

但这…远远不够。

他付出的代价是自身存在的急速蒸发。他快要感觉不到“自己”了。

就在他意识即将彻底归于虚无，最后一点关于“霍沉舟”的认知也要散去的那一刻——

通过那根纤细的连接，从苏念辞的宁静之地深处，一股微弱、却带着某种奇异秩序的、反向的能量流，如同初春解冻的溪流，小心翼翼地、试探性地，顺着连接，流淌回了他那濒临彻底熄灭的意识奇点。

这股能量流极其微弱，与他倾泻而出的力量相比，如同萤火之于皓月。

但它带来的，不是混乱与痛苦，而是一种…温暖的、带着苏念辞灵魂本质气息的…滋养与…秩序。

它在极其缓慢地，修补着他意识奇点上那些可怕的裂痕。

她在…无意识地进行反向输送？

在他不顾一切地燃烧自己，试图拯救她之后，她那仅存的本能，哪怕在失控的吞噬深渊中，依然下意识地…想要保护他？

这个认知，比任何强大的能量注入，都更猛烈地冲击着霍沉舟即将消散的意识核心。

与此同时。

在他因这股反向能量流而获得瞬息清醒的感知边缘，他“看”到了——

那层由儿子设下的、隔绝内外时空的七彩流光隔膜之外，量子之海的混沌背景中，似乎有数道…来自不同方向、带着不同气息的、微弱却明确的“意识信号”，正在试图穿透混乱，朝着他们所在的位置，艰难地…靠近。

其中一道，带着苏墨琛预知能力的焦灼与混乱。

另一道，蕴含着霍衍之沉稳却急切的守护意志。

还有一道…充满了林兆远那令人作呕的、贪婪而阴冷的窥探…

他和念辞，不再是这片绝望之海中，唯一的孤岛。

他们无意中散落的痛苦碎片，成为了迷失在崩坏时空中的其他人，定位他们的…道标。

但这究竟是希望的援手，还是…引来了更危险的猎食者？

霍沉舟那即将沉入永恒黑暗的意识，在这突如其来的变数与苏念辞无意识的反哺中，捕捉到了一丝极其微弱、却真实存在的…变数。

风暴，远未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