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氧气倒计时（1/2）
林兆远——或者说，那具注射了永生药剂后正在发生不可知变化的躯体——用那双纯粹湛蓝、毫无人类情感的眼睛“凝视”着苏念辞。机械合成音在狭小的逃生舱内回荡：
“协议……升级……容器……确认……”
“传承……开始……”
话音未落，他眼中的蓝光骤然熄灭，脑袋耷拉下去，整个人彻底失去了声息，仿佛刚才那诡异的一幕只是众人的幻觉。
死寂。
只有逃生舱生命维持系统单调的嗡鸣声提醒着时间仍在流逝。
霍沉舟第一个反应过来，猛地探身检查林兆远的颈动脉。触手一片冰冷，没有任何搏动。
“他……死了？”韩莹的声音颤抖着，带着难以置信和后怕。
霍沉舟面色凝重地收回手，看向主控制台的生命监测仪。代表林兆远的那条线已经变成了一条平稳的直线。
“生理机能完全停止。”他确认道，但眉头却紧紧锁起，“可是……”他说不下去了，那种诡异的感觉无法用仪器数据来解释。
苏念辞解开了束缚带，剧烈地喘息着，下意识地抚摸自己的脖颈，那里刚才差点被针头刺入。左眼的异色已经褪去，恢复成正常的颜色，但恐惧的余波仍让她微微发抖。
“刚才……那是什么？系统为什么突然改变目标？”她看向霍沉舟，寻求一个科学的解释。
霍沉舟摇头，眼神深处是无法掩饰的担忧：“无法解释。系统的逻辑判定似乎在一瞬间被篡改了。像是……”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像是某种更高优先级的指令覆盖了林兆远的预设。”
更高优先级的指令？谁的指令？
一个令人不寒而栗的猜想无声地萦绕在三人之间，目光不由自主地再次投向那具已经“死亡”的尸体。
“氧气浓度下降至警戒水平。”系统冰冷的提示音适时响起，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将他们的注意力拉回到更迫在眉睫的危机上。
主屏幕显示，舱内氧气含量已经降至16%，并且仍在缓慢却坚定地下降。二氧化碳浓度则在攀升。空气变得浑浊而压抑，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沉甸甸的重量。
“必须找到办法补充氧气，或者加快上浮速度！”韩莹焦急地检查着环境控制系统，“逃生舱的氧气再生模块功率太低，根本跟不上我们的消耗速度！按照这个速度，我们最多还能支撑三十分钟！”
霍沉舟迅速操作控制台：“我尝试加快上浮速率，但动力系统为了延长续航，采用的是低速节能模式，强行提速会急剧缩短动力储备，万一水面没有及时救援……”
“那就赌一把！”苏念辞果断地说，她的眼神恢复了冷静，“低速上浮也许能撑得更久，但缺氧会让我们先失去意识。全速上浮，至少能争取到更早被发现的可能！”
霍沉舟看了她一眼，不再犹豫：“好！坐稳了！”
他 override 了系统设置，将推进功率推至最大！
逃生舱猛地一震，尾部推进器喷出更强烈的焰流，上浮速度明显加快。失重感变得更强，窗外的黑暗似乎流动得快了一些。
但相应的，能源储备的指示灯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由绿转黄。氧气浓度的下降速度虽然略有减缓，但依然坚定地朝着危险区域滑落。
【预计氧气耗尽时间：00:25:17】
每一秒都像是在敲打着死亡的节拍。
为了减少氧气消耗，三人尽量保持静止，沉默不语。舱内只剩下设备运转声和彼此压抑的呼吸声。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真切。
霍沉舟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控制台和那个显示着林兆远生命体征的屏幕。那条直线依旧平稳，可他总觉得哪里不对。一种直觉性的警报在他脑海中尖鸣。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00:15:43】
氧气浓度已降至14%。三人开始感到明显的胸闷、头晕，思维也变得有些迟缓。
韩莹靠在座椅上，脸色苍白，闭目保存体力。
苏念辞努力保持着深呼吸，但每一次吸气都感觉更困难一些。
霍沉舟强打着精神，监控着各项数据。突然，他注意到一个极其微小的异常——代表林兆远体温的读数，在没有任何外部热源的情况下，竟然极其缓慢地、几乎无法察觉地……上升了零点一度。
怎么可能？一个死人？
他猛地抬头，锐利的目光射向那具被束缚在座椅上的“尸体”。
就在这时，林兆远右手的小拇指，极其轻微地抽搐了一下！
霍沉舟全身的寒毛瞬间倒竖！
“他没死！”他低吼出声，瞬间去摸腰后的武器，却摸了个空——武器在之前的混乱中遗失了。
苏念辞和韩莹被他的喊声惊醒，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也看到了那细微至极的抽动，顿时吓得睡意全无。
在三人惊恐的注视下，林兆远那原本低垂的头颅，竟然发出“咔哒”一声轻响，极其僵硬地、一格格地抬了起来！
那双湛蓝色的眼睛再次睁开，冰冷的蓝光重新亮起，比之前更盛！
但这一次，那蓝光中似乎多了一丝……难以形容的“意识”。不再是纯粹的机械和空洞，而是带上了一种古老的、非人的审视感。
他的喉咙里发出一种奇怪的、仿佛金属摩擦般的笑声，完全不像人类能发出的声音。
“死亡……？”那个诡异的电子合成音再次响起，带着嘲弄的意味，“……只是……蜕变的……开始……”
他的身体开始发生更明显的变化——皮肤下仿佛有蓝色的流光在窜动，被束缚带勒住的手臂肌肉不自然地蠕动、膨胀，发出轻微的撕裂声。
“他……他在变异！”韩莹失声尖叫，惊恐地向后缩去。
“氧气浓度12%！警告！严重缺氧环境！”系统警报再次加剧了恐慌。
前有缺氧危机，后有诡异尸变！绝境中的绝境！
霍沉舟大脑飞速运转。对付林兆远？他们手无寸铁，对方却在发生不可知的变化。优先保证氧气？但系统似乎没有手动补充的选项！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苏念辞猛地指向控制台下方一个非常不起眼的、带有生物识别锁的暗盒：“那个！刚才系统自动打开注射单元时，我瞥见里面似乎还有一个独立的小型气瓶接口！”
希望之火瞬间重燃！
霍沉舟立刻俯身查看，果然发现了一个标准的高压氧气瓶接口，但需要专用钥匙或者权限才能开启！
“需要权限！试试你的眼睛，念辞！”霍沉舟大喊，同时死死盯着正在不断扭动、试图挣脱束缚带的林兆远。束缚带发出了令人牙酸的绷紧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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