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霍家老宅密室（1/2）
“你……身上……有‘潘多拉’……的味道……”
苏念辞的声音微弱却字字如冰锥，凿穿了地下室里仅存的空气。那双刚刚褪去鎏金、恢复墨色的眼睛，此刻却燃烧着另一种火焰——一种洞穿谎言、直抵真相的冰冷锐利，死死钉在霍沉舟惨白的脸上。
“潘多拉”。
这三个字如同禁忌的咒语，裹挟着实验室消毒水的刺鼻气味、针尖刺入皮肤的冰冷触感、以及基因被强行撕裂改造的剧痛，瞬间席卷了苏念辞前世的全部噩梦！她甚至能清晰地“闻”到霍沉舟身上那股若有若无的、深植于她骨髓记忆中的、独属于“潘多拉”实验体的腥甜！这味道像毒藤，缠绕着她的心脏，勒得她无法呼吸。
霍沉舟抱着她的手臂瞬间僵硬如石雕，血液在那一刻冻结成冰。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怀中身体的冰冷和细微的颤抖，那双洞穿一切的眼睛像最精密的探针，刺得他无处遁形。否认？辩解？在她此刻这种近乎非人的、被基因异变短暂赋予的“洞察”面前，任何谎言都苍白得可笑。他下颌绷紧，牙关紧咬，喉结艰难地上下滚动了一下，最终却只是从齿缝里挤出一个破碎的音节，带着浓重的、无法辩驳的绝望：
“……是。”
一个字的承认，重若千钧。砸在苏念辞心头，也砸在他自己早已不堪重负的灵魂上。
苏念辞的瞳孔骤然收缩，墨玉般的眼底瞬间翻涌起惊涛骇浪！愤怒、难以置信、被至亲之人背叛的尖锐痛楚、以及一种被拖入共同深渊的冰冷绝望，如同风暴般在她眼中肆虐！她猛地挣扎起来，用尽全身力气想从他怀里挣脱！那双刚刚恢复人色的眼睛，此刻燃烧着足以焚毁一切的烈焰！
“放开我！霍沉舟！你放开我！” 她的嘶喊带着哭腔和无法抑制的狂怒，指甲在他手臂上划出血痕，身体像受惊的困兽般疯狂扭动，“你也是实验体？！你也……被注射过那种东西？！你一直在骗我？！你身上那些针孔……是‘潘多拉’？！” 每一个问句都像鞭子，抽打着她自己，也抽打着霍沉舟。
霍沉舟没有松手，反而抱得更紧，手臂如同绝望的铁箍，承受着她的捶打和撕扯，仿佛这是唯一能抓住的救赎。他的脸埋在她汗湿冰冷的颈窝，声音闷哑破碎，带着血泪般的重量：“不是你想的那样……念辞……别这样……求你……听我说……”
“听你说什么？！听你怎么隐瞒？听你怎么和那个恶魔一样被当成实验品？！还是听你怎么眼睁睁看着我……” 苏念辞的声音陡然拔高，尖锐得几乎撕裂声带，巨大的悲愤让她眼前阵阵发黑。前世实验室里非人的折磨、冰冷的束缚带、灌入喉咙的苦涩药液……那些被刻意压抑的记忆洪流般冲击着她脆弱的神经，与此刻霍沉舟身上“潘多拉”的气味交织在一起，形成最残酷的炼狱！
“呃啊——！” 极致的情绪冲击引发了生理的连锁反应！刚刚平息的眼球剧痛再次排山倒海般袭来！仿佛有无数根烧红的钢针同时在颅内搅动！苏念辞猛地弓起身体，双手再次死死抠住自己的头颅，喉咙里发出压抑不住的痛苦呜咽，刚刚止住的泪水混合着某种更粘稠的灼热液体，再次汹涌而出！
“念辞！” 霍沉舟肝胆俱裂！她的痛苦像一把钝刀反复切割着他的心脏。他猛地抬起头，眼中布满骇人的红血丝，恐惧和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交织其中。不能再待在这里！这该死的地下室！这冰冷的服务器！这屏幕上那双阴魂不散的眼睛！所有的一切都在刺激着她，催化着她体内那可怕的、失控的异变！
他不再犹豫，猛地将因剧痛而蜷缩抽搐的苏念辞打横抱起！动作带着不容抗拒的强硬和一丝孤注一掷的疯狂。
“走！” 他低吼一声，抱着她，如同抱着世间仅存的火种，转身就朝着地下室的出口狂奔而去！脚步沉重而急促，踏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发出空洞的回响。他甚至没有再看那闪烁着诡异画面的屏幕一眼，仿佛那是一个会吞噬灵魂的深渊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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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重的黄铜保险库门在身后轰然关闭，隔绝了地下室令人窒息的嗡鸣和屏幕上那双冰冷的眼睛。但苏念辞的痛苦并未减轻，她在霍沉舟怀里依旧痛苦地痉挛着，冷汗浸透了两人紧贴的衣衫，冰冷的泪水混合着深褐色的粘稠液体不断滑落。
霍沉舟抱着她，脚步没有丝毫停顿，穿过死寂空旷、如同巨大坟墓的苏家老宅。腐朽的气息扑面而来，昔日的欢声笑语早已被时光和阴谋吞噬殆尽，只剩下冰冷的回音。他没有走正门，而是抱着她疾步走向宅邸深处一条幽暗的、被厚重帷幕遮掩的佣人通道。脚步在空旷的宅邸中回荡，急促而沉重，如同亡命之徒最后的奔逃。
通道尽头，一扇毫不起眼的、厚重的橡木门紧闭着。霍沉舟腾出一只手，摸索着门框上方一个隐蔽的凹槽，用力按下。轻微的机括声响起，橡木门无声地向内滑开，露出一片更加浓稠的黑暗和一股扑面而来的、更加古老阴冷的气息。
这里不是出口。而是通往霍家老宅地下深处的秘径。一条只有霍家核心血脉才知道的、尘封了数十年的禁忌通道。
他抱着苏念辞，毫不犹豫地踏入了那片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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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在黑暗中失去了意义。只有霍沉舟沉重急促的呼吸和脚步声，以及怀中苏念辞压抑不住的痛苦呻吟在狭窄、冰冷的石阶通道里回响。空气里弥漫着尘土、霉菌和一种极其特殊的、混合着干燥草药与金属锈蚀的陈旧气味，仿佛踏入了时间的坟墓。
不知走了多久，眼前豁然开朗。
霍沉舟抱着苏念辞，停在了一扇巨大的、非金非石的暗沉巨门之前。门扉紧闭，上面没有任何锁孔或把手，只有正中雕刻着一只振翅欲飞的金雀浮雕。金雀的眼睛，镶嵌着两枚流转着奇异光泽的深紫色宝石，在黑暗中幽幽发光，如同活物的瞳孔。
霍沉舟深吸一口气，抱着苏念辞的手臂紧了紧。他微微侧过头，将自己的右眼，对准了金雀左眼的那枚深紫宝石。
一道极其细微的、几乎不可察觉的淡紫色光束从宝石深处射出，扫过他的虹膜。
“嘀——”
一声清脆的电子音在死寂中响起。
紧接着，他又轻轻抬起苏念辞无力垂落、沾满血泪的脸颊，小心翼翼地将她的左眼，对准了金雀右眼的那枚宝石。
同样的淡紫色光束扫过她墨玉般的、此刻因痛苦而布满血丝和泪水的虹膜。
“嘀——”
第二声电子音。
两束紫光在金雀头部中央交汇，仿佛激活了某种沉睡的古老契约。
“咔哒……咔……隆隆隆……”
沉重的、仿佛来自地心深处的巨大机括转动声响起！那扇非金非石的巨门，沉重而缓慢地向内旋开！门轴摩擦的声音低沉刺耳，如同巨兽的叹息。
一股更加浓烈、更加阴冷的、混杂着浓重草药味、陈年纸张、金属锈蚀和……若有若无的、淡得几乎被掩盖的血腥气的混合气息，如同沉睡了百年的幽灵，猛地从门内扑面而来！
霍沉舟抱着苏念辞，一步踏入。
身后的巨门无声地、沉重地合拢，隔绝了外界的一切。
眼前，并非想象中的金碧辉煌或机关重重。
这是一个巨大、空旷、冰冷得如同墓穴的石室。穹顶高耸，隐没在深沉的黑暗里。墙壁是未经打磨的巨大原石，粗糙冰冷，散发着亘古的寒意。空气凝滞得如同固体，只有他们闯入带来的气流微微搅动着悬浮的尘埃。
石室的中央，矗立着一座巨大的、造型古朴厚重的祭坛。祭坛非金非木，材质暗沉，表面刻满了复杂而诡异的、不属于任何已知文明的符号和纹路，在石室四角幽暗的长明灯映照下，泛着冰冷的光泽。
然而，真正让霍沉舟瞬间屏住呼吸、让怀中被剧痛折磨的苏念辞都下意识停止呻吟的，是祭坛周围、依墙而立的景象——
那不是书架。
那是一排排巨大的、透明的、如同竖立棺椁般的……强化玻璃陈列柜！
柜体厚重冰冷，内部散发着幽幽的冷光。每一个陈列柜里，都浸泡在淡蓝色的、如同稀释血液般的粘稠防腐液中！
浸泡着……“标本”。
左边第一个柜体里，悬浮着一只枯槁变形、布满青紫色斑点和缝合痕迹的人手！指尖扭曲，指甲乌黑，仿佛在死前经历了极致的痛苦抓挠！
旁边，是一只同样肿胀发紫、血管爆裂如蛛网般爬满皮肤的脚掌！
再旁边，是一截布满狰狞疤痕和坏死组织的、属于女性的小腿！
更远处，是扭曲变形、如同被强行撑大又撕裂的胸腔骨架！肋骨狰狞地刺破腐烂的皮肉，暴露在粘稠的液体中！
还有被剥离开的、眼球暴突、死不瞑目的头颅！皮肤呈现诡异的蜡黄色，嘴唇乌紫，头发如同水草般在液体中漂浮！
每一个玻璃柜，都是一个被残忍分割、又被精心保存的……人体器官残骸！它们无声地悬浮在淡蓝色的液体里，浸泡了不知多少岁月，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混合着药水和腐败的气息！形态扭曲恐怖，无声地诉说着难以想象的痛苦和非人的折磨！
这哪里是密室？这分明是……地狱的解剖陈列馆！是人间最黑暗、最禁忌、最残忍的罪证展示厅！
苏念辞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巨大的视觉冲击混合着眼球的剧痛，让她眼前阵阵发黑，几乎晕厥过去。恐惧扼住了她的喉咙，连呜咽都发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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