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倒灌的毒（1/2）
“嘀——！！！”
那声警报，凄厉、尖锐、拉长到仿佛永无止境！它不是医疗仪器发出的常规提示音，而是生命垂危时，所有监控设备同时发出的、最高级别的死亡哀鸣！如同地狱的丧钟，在苏家别墅死寂的走廊里轰然撞响，瞬间撕裂了所有压抑的空气，狠狠撞在苏念辞的心脏上！
她的身体猛地一僵，伸向医疗室门把的手，定格在半空中。指尖离冰冷的金属只有毫厘，却仿佛隔着万丈深渊。浑身的血液在警报声炸响的瞬间，彻底冻结！冰冷的恐惧如同无数条毒蛇，从脚底瞬间窜遍全身，死死缠住她的心脏，勒得她无法呼吸！
“妈——！”
一声凄厉到完全变调的嘶喊，如同濒死野兽的哀鸣，从她喉咙深处炸裂出来！那声音里蕴含的绝望和恐惧，几乎要将声带撕裂！她猛地撞开那扇厚重的、象征着生死的门！
扑面而来的，是浓重得令人窒息的消毒水气味、冰冷的金属器械气息，还有…一种濒死的、绝望的味道。刺眼的无影灯将医疗室中央照得一片惨白。母亲躺在那里，身上连接着密密麻麻的管线，像一张巨大的、冰冷的蛛网，将她牢牢困住。
心电监护仪屏幕上，那原本规律起伏的绿色波形，此刻变成了一条疯狂震颤、几乎要拉成直线的死亡轨迹！尖锐的警报声正是从这里发出，如同无形的鞭子，抽打着房间里每一个人的神经！血压监测的数字断崖式下跌，闪烁着刺眼的红光！血氧饱和度一路狂泄，触目惊心地跌破了警戒线！
母亲苏清婉的脸，在强光下呈现出一种死灰般的青白色。她的眼睛紧闭着，浓密的长睫在毫无血色的眼睑下投下绝望的阴影。嘴唇微微张开，艰难地、徒劳地汲取着氧气面罩里输送的气流，每一次吸气都带着一种令人心碎的、如同破旧风箱般的嘶鸣。豆大的冷汗布满了她的额头和鬓角，濡湿了散乱的发丝。她的身体在无意识地轻微抽搐着，仿佛正被无形的巨手拖拽着，沉向无底的深渊。
“夫人！坚持住！”
“肾上腺素！快！”
“准备除颤仪！快！”
几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和护士如同上了发条的机器，在狭小的空间里高速运转，动作快得几乎出现残影。他们的脸色凝重得如同暴风雨前的铅云，额头上布满细密的汗珠，眼神里充满了职业性的专注和一种…力不从心的焦灼。
一个护士正拿着注射器，将淡黄色的药液快速推进输液管。另一个医生双手持着电极板，在除颤仪刺耳的充电声中焦急地吼着：“clear！（让开！）”
“砰！”
沉重的电极板重重压在母亲瘦弱的胸膛上！她的身体猛地向上弹起，又重重落下，像一只被无形丝线操纵的、破碎的木偶。心电监护仪上那疯狂震颤的波形，只是极其微弱地向上跳了一下，随即又以更快的速度向下俯冲！
“没有！再来！加大能量！”医生的声音嘶哑，带着难以置信的惊骇。
“砰！”又是一次强烈的电流冲击！
母亲的身体再次被抛起，落下。她的喉咙里发出一声极其微弱、痛苦到极致的呻吟，像濒死的幼兽最后的呜咽。然而，监护仪上的波形，依旧顽固地、绝望地向着死亡之谷滑落！血压和血氧的数值，依旧在刺眼的红色区域里，疯狂闪烁着触底的警报！
“怎么会这样？刚才还只是虚弱，怎么突然就…”一个年轻护士的声音带着哭腔，被年长医生严厉的眼神瞪了回去。
“毒素…是那未知的神经毒素在加速侵蚀！它的发作机制我们完全不了解！”主刀医生声音发颤，汗水浸透了他的鬓角，“常规抢救手段…效果微乎其微！她的器官…正在被毒素强行拖入衰竭！”
器官衰竭！
毒素加速侵蚀！
抢救无效！
每一个词都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苏念辞的神经上！她像一尊被钉在原地的石像，浑身冰冷，只有牙齿在不受控制地咯咯作响，巨大的恐惧和绝望如同海啸般灭顶而来，瞬间将她吞没！
“不…不会的…不会的…”她失神地喃喃自语，声音破碎得如同风中残烛。眼前一片模糊，只有母亲那张青灰色的、在死亡线上痛苦挣扎的脸，在刺眼的灯光下无限放大！前世母亲在病床上耗尽最后一丝生命、枯槁绝望的画面，与眼前这惊心动魄的垂死景象疯狂重叠！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揉碎，痛得她无法呼吸！
“妈——！你醒醒！你看看我！我是念辞啊！妈——！”她再也控制不住，如同离弦的箭，猛地扑到床边！冰冷的泪水决堤般汹涌而出，滚烫地灼烧着她的脸颊。她伸出颤抖的、冰冷的手，死死抓住母亲那只没有输液的手！那只手瘦得皮包骨头，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像一块寒冰！
“妈！求你了！坚持住！霍沉舟去拿解药了！他马上就回来了！求你了！别走！别丢下我！妈——！”她将母亲冰冷的手紧紧贴在自己泪流满面的脸颊上，仿佛想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她，用自己的生命去挽留她。巨大的悲伤和恐惧如同实质的洪流，冲垮了她所有的堤坝，她哭得撕心裂肺，身体因为极致的悲痛而剧烈地颤抖，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崩溃。
旁边的医生和护士看着这一幕，眼中也充满了不忍和悲悯。他们加快了手上的动作，但监护仪上那刺耳的、毫无希望的警报声，像一把钝刀，反复切割着所有人的神经。
“血压还在掉！”
“血氧快测不到了！”
“心脏…要停了…”
绝望的宣告，如同最后的审判。
就在苏念辞感觉自己的世界即将彻底崩塌、被无边的黑暗吞噬的瞬间——
“让开！”
一声低沉、嘶哑、却带着一种穿透混乱的强大力量的低吼，如同惊雷般在医疗室门口炸响！
霍沉舟！
他像一阵裹挟着夜雨和血腥气息的风，猛地冲了进来！身上的黑色风衣被雨水浸透，紧贴在身上，勾勒出紧绷而充满爆发力的线条。发梢还在滴着水，水珠顺着他冷峻苍白的侧脸滑落。他额角似乎有一道新鲜的擦伤，渗着丝丝血迹，但他毫不在意。那双深邃的眼眸，此刻布满了骇人的红血丝，如同燃烧着地狱的业火，里面翻涌着极致的疲惫、疯狂的焦灼，还有一种孤注一掷的、近乎野兽般的凶狠！
他的目光瞬间锁定了病床上濒死的苏清婉和趴在床边崩溃痛哭的苏念辞。没有一丝犹豫，他像一头发怒的雄狮，粗暴地撞开挡在身前、试图阻拦询问的护士，一个箭步冲到床边！
“东西呢？！解药数据呢？！”苏念辞猛地抬起头，泪水模糊的视线死死盯住霍沉舟，声音因为极度的希冀和恐惧而尖锐变调，每一个字都带着泣血的颤抖！
霍沉舟没有回答。他甚至连看都没看她一眼。他的全部心神都集中在苏清婉身上，集中在那些疯狂报警、象征着生命急速流逝的仪器上！他眼中那骇人的血丝更加浓郁，仿佛下一秒就要滴出血来！
他猛地从风衣内袋里掏出一个东西！
不是U盘，不是文件袋。
而是一个只有半个巴掌大小、通体漆黑、闪烁着幽冷金属光泽的微型数据盘！盘体上没有任何标识，只有一个极其微小的、猩红色的“h.S”蚀刻标记，在灯光下反射着妖异的光！
“接入端口！快！”霍沉舟的声音嘶哑低沉，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近乎命令的疯狂！他一手紧握着那枚冰冷的数据盘，另一只手闪电般探出，精准地指向连接着苏清婉身体的一台核心监护仪的数据接口！那动作快如疾风，带着一种千钧一发的决绝！
旁边的医生被他眼中那骇人的气势震慑，下意识地让开了位置。一个反应快的医生立刻上前，手忙脚乱地开始操作仪器侧面的接口盖板。
“来不及了！直接破开！”霍沉舟看着监护仪上那条几乎彻底拉直、只剩下微弱颤动的死亡直线，瞳孔骤然收缩！他眼中闪过一丝近乎残忍的疯狂！猛地抬起手，手肘带着全身的力量，如同重锤般狠狠砸向那台价值不菲的精密仪器！
“砰——！”
一声令人牙酸的金属碎裂声！
坚固的仪器外壳硬生生被砸出一个凹坑！塑料碎片飞溅！霍沉舟的手肘瞬间被划破，鲜血淋漓！但他毫不在意，沾着血的手如同最精准的手术器械，闪电般探入破口，抓住里面暴露出的数据线接口，粗暴地扯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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