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铁矿与税银（2/2）

刘知府端着茶杯的手顿了顿，心里打起了算盘。断云寨的琉璃制品现在是州府权贵圈里的稀罕物，他刚用那扇夜光屏风换了巡抚的几句好话；再说，那些流民留在断云寨，确实比流窜在外强，省得他费心安置。

“减免赋税嘛……”刘知府慢悠悠地说，“按规矩，最多免一年。不过曹大当家是个识大体的，我可以帮你递个文书给省府，争取免两年。”

“大人英明！”曹林连忙起身作揖，“有您这句话，断云寨上下都感念您的恩德！以后寨里有什么新出的稀罕物，第一个给您送来。”

刘知府笑了：“你呀，就是会说话。对了，省府的李大人前几天还派人来问你的事，说断云寨人丁兴旺，是不是该‘协助’州府操练乡勇？”

曹林心里一凛，面上却不动声色：“乡勇操练是应该的，只是寨里流民太多，实在抽不开人手。等过了春耕，我一定派些弟兄来州府帮忙。”

他知道，李大人这话是试探，想看看断云寨的兵力虚实。还好刘知府没往深里问，看来那屏风和今天的礼没白送。

回程的路上，陈七忍不住赞道：“大当家，您这‘哭穷’的本事真高，三言两语就让知府免了两年赋税，还探了消息。”

“这不是本事，是规矩。”曹林望着路边的田地，“官府要面子，咱们给面子；咱们要实惠，官府给实惠，这样才能相安无事。真要是硬顶，吃亏的还是咱们。”

回到断云寨，曹林立刻让人把“赋税免两年”的消息传开，寨里顿时一片欢腾。流民们更是激动，说：“跟着大当家，不仅有饭吃，连官府都能给咱们减免赋税，这日子有奔头了！”

铁矿那边也传来好消息，新招的矿工找到了富矿脉，日产粗铁锭翻了三倍，足够铁匠铺和机器坊用了。小铁带着徒弟们，正用新炼的铁试制火枪枪管，转床“嗡嗡”作响，车出的膛线又匀又深。

曹林站在铁矿的冶炼炉前，看着通红的铁水倒进模子，映得人脸庞发烫。他知道，免赋税只是暂时的安稳，铁矿才是长久的根基——有了铁，就能造武器、做机器、修农具，就能在这乱世里站稳脚跟。

春风吹过矿山，带来泥土的气息。远处的田地里，流民们开始春耕，锄头起落间，播下的不仅是种子，还有希望。曹林握紧了手里的铁锭，冰冷的触感里，藏着断云寨越来越硬的底气。

这一年的春天，注定和往年不同。有铁矿的支撑，有赋税的喘息，更有全寨人拧成一股绳的干劲，断云寨的路，正朝着更宽、更稳的方向，一步步铺展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