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灵异恐怖 > 都市民间恐怖灵异故事集 > 第153章 尸影初现(上)

第153章 尸影初现(上)(2/2)

目录

他们走了吗?

还是……只是在外面等着?

林天明背靠着冰冷的墙壁,缓缓滑坐在地上,双臂紧紧抱住膝盖,身体无法控制地微微颤抖。

亲人的微笑,温暖的呼唤,在这座尸影迷城和怨魂古宅的包围下,成了最锋利的毒药,最深邃的恐怖。

他该怎么办?

门外的“亲人”们没有再试图叫门,也没有离开的动静。那种沉默的等待,像一张无形的网,缓缓收紧,勒得林天明几乎喘不过气。他蜷缩在门厅的角落,耳朵捕捉着外面任何一丝声响,但只有死寂,以及古宅本身木材偶尔因温度变化发出的、细微的“嘎吱”声,听起来像是某种东西在黑暗中悄然移动。

时间仿佛凝固了,每一秒都漫长如年。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一个小时,或许是两个。林天明感到一阵阵疲惫和眩晕袭来,高度紧张的精神和肉体的劳累几乎要将他压垮。他需要水,需要食物,更需要一个答案,一个能让他理解这一切疯狂现象的线索。

他不能坐以待毙。无论门外是什么,无论这古宅里藏着什么,他必须主动做点什么。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了那个偏厅,投向了那个蒙尘的梳妆台。

那面镜子。

刚才那一闪而过的白影,以及触碰玉簪时响起的哭声,绝非空穴来风。这古宅的秘密,或许就藏在这些看似不起眼的旧物之中。而镜子,在诸多怪谈里,往往是通往另一个维度,或者映照真实的关键。

一个大胆而疯狂的念头在他心中滋生。

他要再去看一眼那面镜子。不是无意中的一瞥,而是真正地、仔细地去“看”。

他深吸一口阴冷的、带着霉味的空气,撑着墙壁站起身。双腿因为久坐和恐惧而有些发软,但他强迫自己迈开步子,再次走向那个令人不安的偏厅。

偏厅内比他记忆中更加黑暗。唯一的光源来自门厅方向微弱的天光,勉强勾勒出家具扭曲的轮廓。那几张盖着白布的太师椅,像一个个蹲伏的幽灵。空气似乎也更冷了,那种阴寒直接渗透衣物,刺入骨髓。

他一步步走向梳妆台,脚步落在积尘的青石板上,发出沙沙的轻响,在这死寂中显得格外清晰。他能听到自己越来越响的心跳声,咚咚,咚咚,像是催命的鼓点。

终于,他站定在梳妆台前。

椭圆形的镜面依旧蒙着厚厚的灰尘,只能映出一个模糊扭曲的、属于他自己的黑影,看不清面容,更像是一团不安晃动的人形雾气。镜台前的断齿木梳、干涸胭脂盒,还有那支温润的玉簪,都静静地躺在那里,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林天明抬起微微颤抖的手,没有去碰玉簪,而是缓缓伸向镜面。

他要用手指,擦去一部分灰尘,让镜面变得更清晰。

指尖触碰到冰冷光滑的镜面,同时也能感觉到那层细腻的灰尘。他用力,横向抹开。

一道清晰的痕迹出现在蒙尘的镜面上,像是划开了一道通往真实的裂口。

透过这道被擦亮的区域,他看到了自己。

脸色苍白如纸,眼窝深陷,嘴唇干裂,眼神里充满了恐惧、迷茫和一种濒临崩溃的疲惫。这就是现在的他,一个在绝境中挣扎的可怜虫。

他稍微移动了一下位置,让擦亮的区域映照出偏厅更多的角落——盖着白布的椅子,空洞的门洞,垂落的蛛网……

一切似乎……正常?

难道真的是自己吓自己?

就在他心神略微松懈的刹那——

镜面,毫无征兆地荡漾了一下。

不是物理上的震动,而是像水面被投入石子,影像泛起了涟漪。他擦亮的那片区域,景象开始扭曲、模糊。

林天明猛地睁大了眼睛,几乎要惊呼出声,却又死死扼住了自己的喉咙。

镜中的影像变了。

不再是这个积满灰尘、破败不堪的偏厅。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灯火通明、陈设古雅华丽的房间!雕花木窗上贴着红色的剪纸,桌椅茶几光可鉴人,空气中仿佛还飘荡着淡淡的檀香。像是百年前,这栋祖宅鼎盛时期的模样!

而在这“真实”的镜像中,梳妆台前,坐着一个穿着素白色旗袍的女子。

她背对着镜子(或者说,背对着现实世界中的林天明),身形纤细,乌黑的长发挽成一个优雅的发髻,插着那支……他眼前实物中就存在的玉簪!

林天明浑身冰凉,血液仿佛都凝固了。他死死盯着镜中那女子的背影,不敢眨眼,不敢呼吸。

那女子似乎正在对镜梳妆,动作轻柔而缓慢。但下一秒,她的动作停住了。

然后,在林天明惊恐万分的注视下,镜中那穿着旗袍的女子,开始极其缓慢地……一点一点地……转过头来。

林天明的心脏提到了嗓子眼。他想移开目光,想砸碎这面诡异的镜子,但身体像是被无形的绳索捆绑,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先是柔和的侧脸线条,接着是挺翘的鼻尖,然后……

没有然后了。

就在那女子的面容即将完全转过来,让他看清的那一刻——

镜中的景象再次剧烈地扭曲、闪烁!华丽的房间如同信号不良的电视画面般抖动、碎裂,那白衣女子的身影也变得支离破碎。

取而代之猛然插入画面的,是另一幅景象!

依旧是这古宅,但角度似乎变了,像是在某个更宽敞、更庄严的大厅里。画面色调暗红,仿佛笼罩在血光之中。一群穿着古老祭祀服饰、看不清具体面容的人,围成一个圈。他们低着头,姿态恭敬而狂热。

圈子的中央,是一个用黑色石头垒砌的、类似祭坛的东西。

祭坛上,躺着一个人!一个穿着白色衣服的、身形纤细的人!是那个旗袍女子吗?看不真切。

而站在祭坛最前方,手持一柄造型古朴、刃口闪烁着寒光的长柄祭刀的人……

林天明的瞳孔收缩到了针尖大小。

那个人……穿着和他大伯林国栋此刻身上那件中山装有些神似的、但明显是古老款式的礼服,头上戴着一种奇特的头冠。虽然面容在晃动的、不稳定的镜像中有些模糊,但那眉眼,那轮廓……

赫然就是年轻了许多的……爷爷!

不!甚至比他在家族照片里看到的、安详离世的爷爷还要年轻!更像是……爷爷的父亲,或者更早的先祖?但那血脉相连的熟悉感,绝不会错!

镜中的“爷爷”(或先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种近乎麻木的庄严。他高高举起了那柄祭刀,刀尖对准了祭坛上那个白色身影的胸膛!

而祭坛周围那些低头的人影中,林天明依稀辨认出了几个熟悉的轮廓——那个穿着蓝布褂子的老妇人(虽然年轻了很多),那个总是一脸严肃的远房表叔公……

都是他记忆里,家族谱系上,那些早已故去的长辈!

“不……”一声破碎的呻吟从林天明的喉咙里挤出。

就在这时,镜中那高举祭刀的“爷爷”,动作猛地定格。

然后,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他那双麻木空洞的眼睛,竟然缓缓地、极其诡异地……向上抬起,穿透了层层叠叠的时空阻隔,精准无比地……对上了林天明透过镜面窥视的视线!

林天明如遭雷击,浑身剧震。

而更让他魂飞魄散的还在后面。

镜中那“爷爷”的嘴角,极其缓慢地,勾起了一抹冰冷的、诡异的弧度。那不是微笑,那是一种……难以形容的、混合着嘲弄、残忍和某种期待的扭曲表情。

同时,镜面里的景象再次飞速变幻、闪烁。祭坛、人影、血光都消失了,又重新变回了那个积灰的、破败的偏厅镜像。

但镜像中,那个站在梳妆台前的、林天明自己的倒影,却变了!

镜中的“他”,不再是那副惊恐狼狈的模样。

镜中的“他”,穿着一身与刚才祭祀场景中那些人类似的、古老的服饰,脸上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阴郁而狂热的神情。

而最刺眼的是——

镜中的“他”,右手之中,紧紧握着一柄刀!

那柄造型古朴、刃口闪烁着寒光的长柄祭刀!

刀尖之上,正缓缓地、一滴一滴地,淌下粘稠的、鲜红的血液!

嗒……嗒……滴落在镜像中积满灰尘的地面上,晕开一小团一小团刺目的红!

林天明猛地低头看向自己的手——空空如也!只有沾着的灰尘!

他再抬头看向镜子。

镜中那个手持滴血祭刀的“自己”,正用一种他从未见过的、冰冷而陌生的眼神,直勾勾地回望着他。那眼神里,有嘲讽,有怜悯,还有一种……仿佛与生俱来的、对鲜血和死亡的漠然。

“啊——!!!”

积压了太久的恐惧、困惑和此刻这足以摧毁所有认知的惊悚,终于冲垮了林天明的心理防线。他发出一声凄厉至极的尖叫,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猛退,撞翻了一张盖着白布的太师椅。

椅子倒地发出一声闷响,扬起大片灰尘。

他瘫软在地,双手撑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冷汗如同瀑布般从额头滚落,全身的衣物瞬间湿透。他不敢再看那面镜子,仿佛那里面藏着能将他彻底吞噬的恶魔。

尸影迷城是家族的祭祀场……

古宅怨魂是被献祭的无辜者……

而他自己……他林氏的血脉……在镜中显示的“真实”里,竟然是手持屠刀、沾染鲜血的……刽子手?!

家族长辈们温和的告诫犹在耳边:“别相信你看到的,孩子,那都是幻觉。”

去他妈的幻觉!

那镜中的血影,那滴血的祭刀,还有“爷爷”那冰冷诡异的注视……这一切,怎么可能是幻觉?!

他蜷缩在冰冷的地面上,身体剧烈地颤抖,泪水混合着冷汗滑落。不是因为悲伤,而是因为极致的恐惧和一种深入骨髓的绝望。

他到底是谁?

他的家族,到底是什么?

而门外那些等待着他的、“微笑”的亲人……他们想要的,又是什么?

林天明不知道自己在地上瘫坐了多久。时间失去了意义,只有心脏在空腔里疯狂跳动后的虚脱感,和那股萦绕不散、渗入灵魂的寒意。

镜中的景象如同最深刻的烙印,灼烧在他的视网膜上,挥之不去。手持祭刀的“自己”,滴落的鲜血,还有“爷爷”那穿透时空的、冰冷诡异的注视……这些画面交替闪现,几乎要撑爆他的头颅。

“幻觉……都是幻觉……”他无意识地喃喃自语,试图用长辈的话来麻痹自己,但那镜中血的腥气(尽管只是想象)和刀的冰冷触感(尽管只是视觉),却比门外“亲人”的呼唤更加真实,更加刺骨。

他挣扎着爬起来,身体还在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他不敢再看那面梳妆镜,甚至不敢再看这偏厅里的任何一件老旧家具。每一件物品,仿佛都浸泡在百年的冤屈和血腥之中,随时会伸出无形的手,将他拖入无尽的深渊。

他踉跄着退回门厅,背靠着冰冷的大门,仿佛这样才能获得一丝可怜的安全感。

门外的世界,依旧死寂。那些“亲人”还在吗?是在耐心等待,还是已经离开了?他不知道,也不敢去窥探。无论是门内还是门外,似乎都充满了致命的危险。

尸影迷城,怨魂古宅,微笑的亲人,镜中的血祭……这一切碎片在他混乱的脑海中旋转、碰撞,试图拼凑出一个完整的、却可能更加恐怖的图景。

这座城市,是林氏一族进行血腥献祭的古老祭祀场。那些在浓雾中游荡、拖着残肢的腐尸,或许并非外来者,而是在漫长岁月中,一次次献祭仪式里积累的“祭品”与“执行者”的扭曲混合体?所以他们才会显现出祖先的容貌?因为他们本就是祖先罪恶的延续,或者……本身就是祖先的某种形态?

而这栋祖宅,就是进行最终、最核心仪式的地方。那些夜半哭泣的怨魂,就是百年前,乃至更久远年代里,被在这宅邸中献祭的无辜亡魂。她们的哭泣,是对不公的控诉,是对真相的泣诉。

家族的长辈们……他们知道一切。他们或许不仅仅是“知道”,他们可能就是这一切的维护者,甚至是……参与者?他们用温和的笑容和“幻觉”的借口,来掩盖血腥的真相,目的是什么?是为了维持某种可怕的传统?是为了获得某种……力量?还是为了阻止像他这样的后代,发现那令人绝望的家族宿命?

而他自己,林天明,林氏的血脉。在镜中显示的“未来”或者说“本质”里,他终将拿起那柄祭刀,成为新的刽子手,延续这血腥的循环?

不!

绝不!

一股强烈的、源自求生本能的抗拒感,如同岩浆般从他心底喷涌而出,暂时压倒了恐惧。他不能接受这样的命运!他不能变成镜中那个手持血刀、眼神冰冷的怪物!

他必须逃离这里!逃离这座城,逃离这栋宅,逃离那些“微笑”的亲人!

可是,怎么逃?

通讯塔?那里或许有信号,但外面是遍布腐尸的迷城,还有那些不知是人是鬼的“亲人”在守株待兔。就算联系到外界,救援能及时赶到吗?或者说,外界……真的存在吗?这座城市诡异的隔离感,让他产生了怀疑。

另一个疯狂的念头冒了出来——这古宅本身。

怨魂泣诉真相。那些被献祭的无辜者,她们是受害者,她们怨恨的是林氏一族。那么,她们会不会……反而成为对抗那些“微笑亲人”的力量?毕竟,门外的大伯他们,似乎很忌惮这宅子里的“不干净的东西”。

与虎谋皮?驱狼吞虎?

林天明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但这是他目前能想到的、唯一可能打破僵局的方向。他不能坐以待毙,不能跟着“亲人”回去,那结局可能比死亡更可怕。

他需要更多的信息,关于这古宅,关于献祭的真相,关于……如何打破这个循环。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古宅的深处,那片他尚未探索的、更加黑暗的区域。青石板的刻画指向那里,夜半的哭声源自那里。

那里,可能藏着最终的答案,也可能是……最终的坟墓。

赌一把?

就在他内心天人交战之际——

“咚!咚!咚!”

沉稳的敲门声再次响起,比之前更加清晰,更加不容拒绝。

林国栋的声音穿透门板,温和依旧,却带着一种失去了耐心的、隐隐的压迫感:“天明,时候不早了。雾又要浓了。开门吧,跟我们回家。家族……需要你。”

需要你。

这三个字,此刻听起来如同最终的审判。

林天明靠在门上的身体猛地一僵。他清晰地感觉到,门板传来轻微的震动,那不是敲门,而是……有什么东西,正在外面,轻轻地刮擦着门板。

嘶啦……嘶啦……

声音缓慢而持续,带着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恶意。像是指甲,又像是……某种更粗糙的东西。

与此同时,古宅的深处,那女人的啜泣声,再一次幽幽地飘了过来。

“呜呜……嗯……”

这一次,哭声不再仅仅是悲伤,似乎还夹杂着一丝……焦急?警告?

刮擦声,敲门声,亲人的呼唤,怨魂的哭泣……

所有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首诡异而压迫的交响曲,从门内外两个方向,同时挤压着林天明濒临崩溃的神经。

他站在光明(门外亲人的“正常”世界)与黑暗(古宅内部的未知恐怖)的交界线上,站在家族宿命与个人反抗的悬崖边。

没有时间再犹豫了。

林天明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双眼望向古宅深处那片吞噬一切的黑暗,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的疯狂。

他选择……黑暗。

与其成为微笑着的刽子手,不如与哭泣的怨魂同行!

他最后看了一眼那扇被不断刮擦、仿佛随时会被推开的木门,然后毅然转身,不再理会门外那变得越来越急促的呼唤和刮擦声,迈开脚步,向着古宅最深沉的阴影,一步一步,走了进去。

身影很快被浓郁的黑暗吞没。

只留下门外,那刮擦声微微一顿,随即,响起了一声极轻极轻的、若有若无的叹息。

目录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