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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花噬.彼岸(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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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寒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完美的逻辑堡垒,瞬间出现了一道巨大的裂缝!那个杂物箱……怎么会那么巧?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尖锐地响了起来,是证物科小李。

“林哥!结果出来了!”小李的声音在电话那头激动得变了调,“第三现场花茎上提取到的微量物质!是人体组织!微量dNA比对结果……属于第三名死者!而且……而且最关键的是!我们在那点组织残留的边缘,检测到了极其微量的……缝合线蜡的成分!就是我们法医缝合尸体常用的那种特殊线蜡!”

缝合线蜡!

这三个字如同惊雷在林寒耳边炸响!他猛地站起身,椅子腿在地上刮出刺耳的噪音。彼岸花……花茎……死者组织……缝合线蜡……所有零碎的线索在这一刻被一道冰冷刺骨的闪电串联贯通!

江枫!他的手!他缝合每一具尸体后,都会亲手放置的那支曼陀沙华!

“苏晚!跟我走!”林寒的声音嘶哑,眼神却锐利如刀,仿佛要刺穿一切迷雾。

他们像一阵风般冲出办公室,穿过嘈杂的走廊,目标明确地冲向法医办公室。门被林寒一把推开。

江枫正坐在办公桌后,低头专注地看着显微镜下的一个玻片。午后的阳光透过百叶窗,在他身上投下明暗相间的条纹。听到门被撞开的巨响,他缓缓抬起头,脸上没有任何意外的表情,平静得可怕。他的双手,那双稳定、精准、无数次在生与死的界限上穿针引线的手,此刻正自然地交叠放在桌面上,指关节微微凸起,皮肤在光线下显得有些透明。

“江枫!”林寒的声音因为极度的紧张和愤怒而微微发颤,他一步步逼近,每一步都像踩在烧红的烙铁上,“第三名死者身上的那支曼陀沙华……花茎上发现了属于死者的微量皮肤组织!还有缝合线蜡!”

他死死盯着江枫的眼睛,一字一句,如同重锤砸下:“那支花,是你放的,对吗?在你缝合她的时候!就像你缝合完每一具送到这里的尸体后,都会放一支一样!只不过这一次……这一次,你是在她死之前,还是死之后放上去的?!”

办公室里死一般的寂静。阳光里的尘埃仿佛都停止了飘动。

江枫静静地坐在那里,像一尊凝固的雕像。镜片后的眼睛深不见底,没有任何被揭穿的惊慌,反而……有一种近乎解脱的平静。他没有看林寒,也没有看苏晚,目光缓缓地、极其缓慢地,移向了自己交叠的双手。

那双手,曾经温柔地抚过女儿滚烫的额头,也曾无数次冷静地拿起冰冷的手术刀和缝合针,穿梭于生与死的缝隙之间。

时间凝固了。阳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切割出明暗交错的条带,无声地落在江枫交叠的双手上。那双手,曾经温柔地抚过女儿滚烫的额头,也曾无数次冷静地拿起冰冷的手术刀和缝合针,穿梭于生与死的缝隙之间。

他没有回答林寒那如同淬火利刃般的质问。办公室里只剩下三人压抑的呼吸声,沉重地撞击着四壁。

江枫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抬起头。他的目光越过了林寒因愤怒而绷紧的肩膀,越过了苏晚紧握配枪、指节发白的手,最终,落在了办公室角落一个不起眼的旧式木质文件柜最上层的抽屉上。那目光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穿透时光的疲惫和深不见底的哀伤。

林寒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撞碎肋骨。他顺着江枫的目光望去,没有犹豫,大步走到文件柜前,猛地拉开了那个沉重的抽屉。

一股陈旧纸张和淡淡樟脑丸的气息扑面而来。抽屉里很空,只有几本厚重的专业书籍。林寒的目光锐利地扫过,手指在书籍边缘摸索。很快,他的指尖触到了一个硬质的边角。他小心地将那几本书挪开。

一张小小的、四寸的彩色照片。边缘已经微微泛黄卷曲,显然被无数次摩挲过。

照片上是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小女孩,大约七八岁的年纪。她坐在一片阳光灿烂的草地上,怀里抱着一只憨态可掬的毛绒小熊,对着镜头绽放出大大的、无忧无虑的笑容,眼睛弯成了月牙,露出几颗洁白的小牙齿。阳光洒在她柔软的头发上,镀上一层温暖的金色光晕。那是生命最纯粹、最鲜活的模样。

然而,这张充满生机的照片,却被一支早已干枯、颜色褪成暗褐、花瓣脆弱得仿佛一触即碎的曼陀沙华,斜斜地压着。干枯的花茎,像一道丑陋的伤疤,横亘在女孩灿烂的笑容之上。

生与死,明媚与枯败,被如此残忍地定格在同一个平面上。

林寒的手猛地一颤,照片差点脱手。他认得这张脸!虽然照片上的女孩健康活泼,与他记忆深处那张被病魔折磨得苍白瘦弱的小脸相去甚远,但那眉眼,那笑容的弧度……他猛地抬头看向江枫,喉咙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死死扼住:“这是……小薇?你女儿?”

江枫依旧沉默着。但他的身体,那个一直如同冰封湖面般平静的身体,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他放在桌面上的双手,无意识地蜷缩起来,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苏晚也看清了照片,她倒抽一口冷气,下意识地捂住了嘴,眼中瞬间涌上泪水。警局里几乎没人不知道,三年前,江枫唯一的女儿江小薇,死于一种极其罕见且凶险的儿童骨癌。病魔在短短几个月内就吞噬了那个曾经像天使一样可爱的女孩。江枫请了长假,再回来时,仿佛变了一个人,变得更加沉默寡言,更加……冰冷。

“三年前……”江枫的声音终于响了起来,低沉、沙哑,像是从生锈的齿轮间艰难地挤出,“小薇……最后那几个月……很疼。吗啡的效果越来越差……她整夜整夜地哭……哭到嗓子都哑了……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

他的目光没有焦点地落在虚空中的某一点,仿佛穿透了墙壁,看到了那个被病痛折磨得不成人形的女儿。

“我看着她的眼睛……那双曾经那么亮,那么爱笑的眼睛……里面全是痛苦……全是哀求……她拉着我的手,那么小的手……力气却大得惊人……她说,‘爸爸……疼……帮我……’”

江枫的声音哽住了,他用力吸了一口气,肩膀无法控制地剧烈起伏了一下,又强行压了下去。他放在桌面的手,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变得青白。

“我什么都做不了……我是法医……我能解剖死亡,却救不了我的女儿……我只能……只能在她最后……在她终于解脱之后……”他的声音低得几不可闻,带着一种令人心碎的破碎感,“……亲手,一针一针地……缝合她身上那些……被病痛和检查……留下的……伤痕。让她……看起来完整一点……安宁一点……”

办公室里只剩下他沉重而压抑的呼吸声。林寒和苏晚僵立在原地,如同两尊被冰封的雕塑,巨大的震惊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悲怆感攫住了他们。

“那些女人……”江枫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平静得可怕,像结了冰的深潭,“她们……和小薇不一样,但又一样。”

他终于将目光转向林寒和苏晚,那双曾经锐利、冷静的眼睛里,此刻翻涌着一种令人心悸的、混合着疯狂与极端悲悯的浑浊暗流。

“第一个……长期被丈夫家暴,肋骨断过三根,内脏出血……报过三次警,最后都撤诉了……她活着,每天都在恐惧里煎熬,像惊弓之鸟……”江枫的语速很慢,每一个字都清晰得如同冰锥凿击,“第二个……重度抑郁症,手腕上……有十七道旧伤疤……最新的那道,就在出事前一周……她的日记本里……写满了‘想消失’……第三个……”他的目光扫过林寒,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穿透力,“……你查过她的医疗记录吗?晚期宫颈癌……已经扩散了……疼痛……无休无止的疼痛……化疗让她生不如死……丈夫卷走了所有钱……跟别的女人跑了……她一个人……躺在出租屋里等死……”

江枫微微前倾身体,双手撑在桌面上,支撑着他仿佛随时会倒下的重量。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扭曲的笃定:

“她们活着,就是地狱。每一分,每一秒。她们没有希望,只有痛苦,无穷无尽的痛苦……就像小薇最后那样……”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摇了摇头,脸上浮现出一种近乎圣徒殉道般的奇异光芒,“我看到了……我看到了她们眼睛里和小薇一样的痛苦……一样的……哀求……”

他抬起头,目光直视着林寒,那眼神平静得令人毛骨悚然:

“我不是在杀人,林警官。”他的嘴角甚至向上牵动了一下,形成一个极其怪异、冰冷的微笑,“我是在……解脱她们。”

“就像三年前,我亲手缝合我的小薇一样。我只是……帮她们结束痛苦,让她们……获得永恒的安宁。那支花……”他的目光飘向那张压在照片上的干枯曼陀沙华,“是引路的花。引她们离开这无边苦海,去一个……没有痛苦的地方。花叶永不相见……生与死……也该彻底分离。”

审讯室的顶灯惨白冰冷,像一块巨大的冰坨悬在头顶,将方寸之地照得纤毫毕现,也照得人心底的寒意无处遁形。空气凝滞,消毒水的味道混合着一种无形的、令人窒息的绝望感。

江枫坐在冰冷的金属审讯椅上,双手被铐在身前。那副象征着程序正义的金属镣铐,在灯光下反射着刺目的光。他微微低着头,视线落在自己手腕上那圈冰冷的金属上,久久没有移动。脸上没有恐惧,没有愤怒,甚至没有一丝波澜,只有一种彻底燃烧殆尽后的、深不见底的灰烬般的疲惫。仿佛他所有的力气,所有的情感,都在那个办公室里,在那张小小的照片前,被彻底抽空了。

单向玻璃墙的另一边,林寒和苏晚沉默地站着。林寒的指间夹着一支烟,烟灰积了长长的一截,却忘了弹掉。他的目光穿透玻璃,死死钉在江枫身上,眼神复杂得像一团纠缠不清的乱麻——震惊、愤怒、难以言喻的悲哀,还有一丝……被颠覆认知后的茫然。

“解脱……”苏晚的声音轻得像一声叹息,带着浓重的鼻音和无法理解的困惑,“他怎么能……怎么能用这种方式去定义‘解脱’?他凭什么……”

林寒狠狠吸了一口烟,辛辣的烟雾呛入肺腑,带来一阵剧烈的咳嗽。他烦躁地将烟蒂摁灭在旁边的烟灰缸里,力道大得几乎要将缸底戳穿。

“他疯了。”林寒的声音沙哑,像是在砂纸上磨过,“被痛苦逼疯了。他把自己当成了……裁决者。裁决谁该活,谁……该‘解脱’。”

就在这时,审讯室里的江枫似乎感应到了什么。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抬起了头。

他没有看向审讯桌对面空着的椅子,也没有看向任何角落的摄像头。他的目光,穿透了那面冰冷的单向玻璃,仿佛能清晰地看到玻璃后面站着的林寒和苏晚。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空洞得像两口干涸了千年的枯井。然而,就在林寒的视线与他“交汇”的瞬间,林寒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冻结!

他看到,江枫那干裂的、毫无血色的嘴唇,极其轻微地向上弯了一下。

那不是微笑。

那是一个烙印。一个用极致痛苦和扭曲信念淬炼出的、属于深渊的烙印。

那无声的唇形,清晰地传递出两个字:

“解脱。”

林寒猛地倒退一步,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墙壁上,发出一声闷响。胃里翻江倒海,一股强烈的呕吐感直冲喉咙。

惨白的灯光下,江枫缓缓地、重新低下了头。手腕上的金属手铐,映着他苍白的手背,也映着审讯室外,林寒骤然失去血色的脸。那朵早已干枯的彼岸花,仿佛在他身后的虚空中,无声地、妖异地绽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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