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理性的游说（1/2）

晚餐后的厨房弥漫着一种诡异的寂静，只有水龙头滴答的水声和银珠清洗碗筷的轻微响动。客厅里，朴贞子铁青着脸坐在沙发上，手指无意识地掐着沙发套的流苏；金珠则假意看着电视，眼角却不时瞟向厨房，带着毫不掩饰的嫉妒与怨恨。

银珠的心还在为阿爸刚才的挺身而出而震动。她仔细地擦拭着每一个碗碟，脑中飞速运转。阿爸的支持出乎她的意料，也打破了家中长久以来的权力平衡。她知道，欧妈绝不会轻易让步，接下来的交锋将更加艰难。

“银珠啊。”

银珠转头，看见明元站在厨房门口，手里拿着自己的书包。东森的眼神有些复杂，既有惊讶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敬佩。

“你的书包，我帮你拿进来了。”明元小声说，瞥了一眼客厅方向，“欧妈还在生气呢…”

银珠接过书包，微微一笑：“谢谢你，明元。”

明元犹豫了一下，压低声音：“银珠怒那，你真的…自己赚了那么多钱？”

银珠点点头，没有多做解释。她知道在这个家里，任何秘密都可能成为把柄。

明元似乎还想问什么，但客厅里传来金珠的声音：“明元啊！过来帮我看看这个电视节目，怎么回事老是闪个不停！”

明元叹了口气，对银珠做了个无奈的表情，转身离开了厨房。

银珠擦干手，深吸一口气。是时候了。她必须趁热打铁，在欧妈情绪稍微平复但还没有想出新的反对理由前，进行她那计划已久的“理性游说”。

她走出厨房，看见阿爸正坐在餐桌旁，面前摊开着一份报纸，但目光却没有聚焦在纸上。朴贞子仍然僵坐在沙发上，背脊挺直，浑身散发着怒气。

“欧妈，阿爸，”银珠平静地开口，“我能和你们谈谈吗？”

朴贞子冷哼一声，没有回头：“还有什么好谈的？你以为有了点钱就能为所欲为了？”

金珠立刻帮腔：“就是！谁知道你那钱干不干净？一个初中生怎么可能一个月赚一百万？”

银珠没有理会金珠的挑衅，目光直视欧妈的后背：“欧妈，我不是要为难您。我只是想理性地分析一下我读高中对整个家庭的好处。”

郑汉采放下报纸，看向银珠：“你说吧，银珠。”

朴贞子猛地转身：“郑汉采！你还真要听她胡说八道？”

“贞子，”郑汉采的语气出奇地平静，“让孩子把话说完。银珠已经证明了自己的能力，我们应该听听她的想法。”

银珠感激地看了父亲一眼，然后开始她精心准备的陈述：

“欧妈，阿爸，我理解您们对家庭经济状况的担忧。”银珠的声音平稳而清晰，“所以我才会立下军令状，自己赚取学费。现在我已经做到了第一点，证明我有能力不增加家庭负担。”

朴贞子嗤笑一声：“100万？够干什么？高中的学费可不便宜！还有校服费、教材费、补习费…你以为100万就够了？”

银珠早有准备：“欧妈说得对，100万确实不够整个高中阶段的所有费用。但我计算过，第一学期的学费和基本开支是足够的。至于后续的费用，”她顿了顿，“我会继续通过兼职工作和投资来自己承担，绝不会向家里要一分钱。”

金珠尖声插话：“吹牛！你以为赚钱那么容易？”

银珠依旧不理她，继续面向父母：“事实上，我读高中不仅不会增加家庭负担，反而可能为家庭带来更多好处。”

朴贞子挑眉：“好处？你能带来什么好处？”

银珠向前一步：“首先，是面子问题。”她故意用了欧妈最在乎的词，“邻居们都知道我和金珠欧尼是姐妹。如果只有金珠欧尼读高中，而我却去读护校，别人会怎么说？他们会觉得郑家重女轻男，或者…觉得我们家经济困难到连一个孩子读高中都供不起。”

朴贞子的表情微微一动。银珠知道说中了她的心事。在极其重视面子的韩国社会，尤其是他们所处的阶层，这种闲言碎语足以让朴贞子如坐针毡。

银珠继续进攻：“相反，如果两个女儿都读高中，别人会认为郑家家教良好，重视教育，经济条件也不错。这对阿爸的声誉也有好处，不是吗？”她看向阿爸。

郑汉采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银珠知道阿爸最近开始参加一些文学活动，确实需要在圈内维持一定的体面形象。

“其次，”银珠接着说，“长远来看，投资教育是最明智的选择。我研究过数据，高中毕业生的终身收入平均比初中毕业生高出30%以上。如果我将来能成为医生，收入将会更加可观。”

金珠嗤笑：“就你？还想当医生？做梦吧！”

银珠终于看向欧尼，语气依然平静：“欧尼，为什么我不能梦想成为医生？我的成绩一直比你好，不是吗？”

这句话如同一个耳光甩在金珠脸上。她猛地站起来，指着银珠：“你！你竟敢——”

“金珠！”郑汉采罕见地严厉制止大女儿，“坐下！让银珠说完！”

金珠难以置信地看着阿爸，眼泪瞬间涌上眼眶：“阿爸！你为了她凶我？”她跺跺脚，哭着跑回房间，“砰”地一声甩上门。

朴贞子脸色更加难看：“看看！看看你干的好事！”

银珠深吸一口气，继续她的论述：“欧妈，我知道您担心钱的问题。但我向您保证，我不会成为家庭的负担。事实上，我已经规划好了未来三年的财务计划。”

她从书包里拿出一个笔记本，翻开到精心制作的预算表那一页，放在父母面前的茶几上。

“这是我为高中三年做的财务规划。”银珠指着表格，“学费、书本费、校服费…所有开支都列出来了。我已经有了第一学期的资金，后面的费用我会通过假期全职工作和业余投资来覆盖。”

朴贞子扫了一眼表格，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表格做得专业而详细，完全超出了一个初中毕业生的能力范围。

郑汉采拿起笔记本，仔细看着：“银珠，这都是你做的？”

银珠点头：“是的，阿爸。我参考了很多资料，咨询了图书馆的老师，还研究了各种兼职工作的收入水平。”这当然是谎言，但对一个前世是中国网文作家的重生者来说，做一份财务预算表易如反掌。

郑汉采的脸上露出难以掩饰的赞赏：“很详细，很专业。”

银珠趁热打铁：“实际上，我不仅规划了自己的教育费用，还为家庭做了一些长远规划。”她翻到另一页，“这是我研究的一些投资方案，如果操作得当，可能会为家庭带来额外收入。”

朴贞子冷哼一声：“又开始说大话了！投资是你能懂的东西吗？”

银珠平静回应：“欧妈，我刚刚用一个月时间将一笔小资金变成了100万。这至少证明我在这方面有些天赋，不是吗？”

朴贞子一时语塞，银珠继续说：“我知道您不相信，但请给我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我会用行动证明，投资教育是最明智的选择。”

郑汉采放下笔记本，看向妻子：“贞子，我觉得银珠说得有道理。孩子有这么强的能力和决心，我们不应该阻止她。”

朴贞子猛地站起来：“郑汉采！你是被这个丫头灌了什么迷魂汤？她说什么你都信？”

银珠知道必须使出最后一招了：“欧妈，如果您还是不同意，我还有一个提议。”

朴贞子瞪着她：“什么提议？”

银珠深吸一口气：“我可以与家里签订一份协议。如果我读高中后，任何一学期无法自己承担费用，或者成绩不达标，我就自动退学，乖乖去读护校，绝无怨言。”

这个提议让朴贞子明显动摇了。银珠看到母亲眼中的算计——在她看来，银珠根本不可能长期自己承担所有费用，最终还是会屈服。

“而且，”银珠补充道，“我可以保证不因为学习而减少家务劳动。我会合理安排时间，继续承担现在的所有家务。”

郑汉采摇头：“银珠，这太辛苦了…”

朴贞子却似乎被这个附加条件打动了。她沉吟片刻，终于开口：“你说得轻巧！怎么保证？”

银珠从书包里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协议：“我已经草拟了一份协议，欧妈可以过目。如果有什么不满意的条款，我们可以修改。”

朴贞子难以置信地接过那几张纸，看着上面条理清晰的条款，一时间说不出话来。这个女儿的变化太大了，大得让她感到陌生甚至恐惧。

郑汉采也凑过来看协议，眼中的赞赏更加明显：“银珠，这些都是你自己写的？”

银珠点头：“我参考了一些法律书籍和合同范本。”

朴贞子快速浏览着协议，特别是关于银珠违约后必须无条件服从欧妈安排的那些条款。银珠知道，这些条款对欧妈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长时间的沉默后，朴贞子终于放下协议，盯着银珠：“如果你做不到呢？如果你中途跟家里要钱呢？”

“那么我立即退学，听从欧妈的一切安排。”银珠毫不犹豫地回答。

朴贞子的手指在协议上敲了敲，似乎在权衡利弊。银珠屏住呼吸，知道成败在此一举。

最终，朴贞子冷哼一声：“好！我就给你这个机会！但是记住，”她的眼神锐利如刀，“如果让我发现你有一分钱来路不明，或者你做不到协议上的任何一条，你就立刻给我滚去护校！听见没有？”

银珠心中涌起一股巨大的 relief，但她努力保持表面平静：“听见了，欧妈。谢谢您给我这个机会，我不会让您失望的。”

郑汉采露出欣慰的笑容：“太好了，贞子。这是个明智的决定。”

朴贞子却不领情，冷冷地说：“别高兴得太早！我会死死盯着你的，郑银珠！”她拿起协议，转身走向卧室，“明天我会让律师事务所的朋友看看这份协议，要是有什么问题，照样作废！”

卧室门被重重关上，客厅里只剩下银珠和阿爸。

银珠长舒一口气，感觉双腿有些发软。这场战斗，她终于赢了第一回合。

郑汉采走到银珠面前，拍拍她的肩膀：“银珠啊，你真的长大了。”他的眼中有着复杂的情感——骄傲、愧疚，还有一丝银珠看不懂的担忧。

“谢谢阿爸今天的支持。”银珠真诚地说，“没有您，欧妈不会同意的。”

郑汉采叹了口气：“你欧妈她…也是为家里好。你要理解她。”

银珠点点头，心里却不以为然。她比任何人都清楚朴贞子偏心背后的深层原因，但那不是现在需要讨论的问题。

“我去看看金珠欧尼，”银珠说，“刚才我的话可能伤到她了。”

郑汉采欣慰地点头：“去吧。你们姐妹应该和睦相处。”

银珠走向金珠的房间，心中却没有阿爸那样的期待。她知道，与金珠的战争，才刚刚开始。

轻轻敲了敲门，里面传来金珠带着哭腔的怒吼：“滚开！我不想见到你！”

银珠推开门，看见金珠趴在床上，肩膀因抽泣而抖动。

“欧尼，”银珠轻声说，“对不起，刚才我的话说过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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