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骨舟冥渡（1/2）

陈默将气息收敛至虚无，身形如一道淡烟，悄无声息地滑至哑舟近前。越是靠近，那股万古死寂的沧桑气息便越是浓郁。漆黑的舟身触手冰凉，并非金属或木材的质感，反而更像是一种温润却毫无生机的玉石，又或是……某种巨兽历经无数岁月打磨后的骨骼。星眸仔细扫过，确认舟身除了那行古老刻痕，再无任何符文或灵力波动，简单得令人心疑。

他深吸一口气，指尖逼出一缕发丝般纤细的心火，小心翼翼地点向舟身。心火触及船体的刹那，异变突生！

那原本死寂的舟身，竟微微震颤了一下！船头那行古老刻痕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乌光！紧接着，陈默感到自身的心火之力，被吸入了一股极其微弱、却深邃如渊的吸力之中，沿着某种玄奥的轨迹，在舟身内部流转了一圈，随即重归平静。整个过程悄无声息，若非陈默灵觉敏锐，几乎无法察觉！

“心火可引动？”陈默心中一动，再次渡入稍强的一缕心火。这一次，吸力再次出现，但舟身并未有其他反应，仿佛只是确认了某种“资格”。

他沉吟片刻，尝试分出一丝神识，探向舟身。神识如泥牛入海，被一股柔和却无法抗拒的力量吞噬、消弭，根本无法深入分毫。这哑舟，拒绝一切形式的窥探。

“如何？陈默大哥？”礁石后，林薇紧张地传音问道。

“暂未发现禁制攻击，但此舟需以特殊力量引动，排斥神识探查。”陈默回应，心中已有决断。星衍前辈既指引来此，林薇的碎片又有感应，此舟多半是友非敌。他朝礁石后打了个手势。

赵溟搀扶着林薇，小心地靠拢过来。三人站在冰冷的浅水中，望着这艘诡异的黑舟。

“登船吧，此地不宜久留。”陈默沉声道。他率先轻轻跃上船头。脚落实处，船身纹丝不动，稳如磐石。他回身，将林薇和赵溟也拉上船。

舟内空间比从外面看稍大，刚好容三人坐下，依旧光秃秃，没有任何设施。当三人都踏上小舟的瞬间——

“嗡……”

一声极其低沉、仿佛来自远古的轻鸣，自舟身内部响起。船头那行刻痕再次闪过乌光，整个船身散发出一层淡薄得几乎看不见的黑色光晕，将三人笼罩其中。同时，陈默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与这艘小舟之间，建立了一种极其微弱的、类似“认主”的心神联系！他可以通过心念，大致引导小舟的航向！

“它……认主了？”林薇惊讶地低呼，她也感受到了那股微弱的联系，似乎与她体内的生机碎片隐隐共鸣。

“看来，需身具特殊力量或信物之人同时登船，方能引动。”陈默心中明悟，这或许是一种保护机制。他心念微动，尝试着发出“离岸”的意念。

“哗啦……”

哑舟无声无息地滑入深水，破开墨黑色的湖水，向着浓雾深处缓缓驶去。没有桨，没有帆，甚至没有明显的水流推动，它就像一只拥有自己意志的黑色幽灵，平稳地、沉默地航行在死寂的湖面上。船身那层黑色光晕，似乎能有效隔绝湖水的阴寒侵蚀和浓雾的混乱干扰，舟内竟比岸上感觉安全不少。

三人稍松一口气，但警惕未减。陈默全力维持星眸，扫视着四周的浓雾和下方深不见底的湖水。赵溟紧握残剑，守在船尾。林薇则盘坐调息，借助舟内相对稳定的环境，努力化解体内残余的阴寒与阴煞。

哑舟航行速度不快，方向似乎受陈默心念引导，又似乎遵循着某种固有的轨迹。浓雾依旧，能见度极低，唯有星眸能勉强穿透百丈，但所见除了茫茫雾海，便是墨黑如镜的湖面，死气沉沉。

约莫行驶了半个时辰，四周景象依旧毫无变化，仿佛在原地打转。这种绝对的寂静与重复，极易消磨人的意志，滋生恐惧。

“师兄，这湖……到底有多大？我们会不会……”赵溟忍不住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安。

“噤声！” 陈默突然低喝，星眸猛地收缩，死死盯向前方左侧的浓雾！

在他的感知中，那个方向的湖水深处，一股强大、阴冷、充满嗜血欲望的生命波动，正从极深的水底，快速上浮！其气息之强，远超之前所遇的任何妖兽，至少是筑基后期，甚至可能触摸到了金丹门槛！

“水下有东西！很大！准备迎敌！”陈默厉声示警，心火瞬间催动，在身前布下一层凝实的金白光罩，将林薇护在身后。赵溟也脸色煞白，强提灵力，残剑横在胸前。

“哗——！！！”

前方百丈外，湖面猛地炸开一道巨大的水柱！一个庞大无比、形似蜈蚣、却长着无数惨白骨节和狰狞口器的黑影，破水而出！它身长超过十丈，通体覆盖着幽暗的骨甲，数百对利爪划动水面，一双灯笼大小的猩红复眼，死死锁定哑舟，散发出令人窒息的凶戾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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