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女生言情 > 我靠九阳神功横推武当 > 第597章 饭没凉,话就到了

第597章 饭没凉,话就到了(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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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坛腌菜在黎明前被调了包,送进副将王雄的营帐。

王雄掀开盖子时,闻到那股熟悉的酸香,忽然想起二十年前,他跟着阿娘逃荒,路过义庄时,有个老妇塞给他半块腌菜馍。

林晚儿是在子时听见那声轻响的。

她正对着母灶残片熔铸的听锅器发呆,铜制的传声管突然震颤起来,像有人在极远的地方敲了口破锅。

她凑近细听,那声音里混着呜咽,像风,又像人在哭。

她抓起听锅器冲出帐门,月光落在她发梢,将影子拉得老长。

远处元军大营的方向,有团黑影在蠕动——是那个吃过馍的士兵,正跪在铁锅前,用匕首撬石锁。

林晚儿的手指按在传声管上,震颤透过铜片传到掌心。

这震动和花葬婆点起葬灯那晚不同,更轻,更软,却带着股热气,像刚揭盖的粥。

她忽然想起阿娘临终前说的话:锅的声音,是人心在跳。

此刻,那心跳声正越来越清晰。

林晚儿的指尖还抵在传声管上,那震颤的余波顺着铜片爬进骨缝。

她突然扯下腰间半卷的铜丝,三两下绕紧听锅器的接口——昨夜母灶熔铸时渗进的星铁碎屑,此刻正随着震动发出蜂鸣般的轻响。西北方向。她对着铜管口呵了口气,白雾在月光里散开,第三口行军锅。

赵铁嘴的破铁锅地砸在地上。

他从怀里摸出半块火石,擦出的火星照亮了脸上的刀疤——那是当年拒造断灶斧时,元军统帅用削舌刀划的。

林晚儿把听锅器递过去时,他粗糙的掌心还沾着白天补锅的黑灰。灰月谣第二段。林晚儿的声音发紧,您敲过的,灶王爷巡夜时的调子。

赵铁嘴的铁锥悬在沙盘上方足有半刻钟。

第一声轻响落下去时,他的喉结动了动;第三下刮擦声传来,刀疤跟着抽搐——那是他被削舌前,跟着走街串巷的老乐师学的暗号。主将疯了......铁锥在沙上划出歪扭的痕迹,锁粮......我们想吃饭。最后一个字落定,他突然用指节重重叩了叩沙盘,抬头时眼里闪着水光,这是饿了二十天的人,用锅底蹭出来的。

林晚儿的指甲掐进掌心。

她想起昨夜那个抢馍的士兵,想起他甲里的蓝布围裙——原来不是个例。他们不是在等命令。她抓起听锅器贴在耳侧,震动声里裹着细碎的抽噎,是在等一个敢掀锅盖的人。

我要去。小满的声音从帐角传来。

十二岁的小姑娘抱着个陶瓮,瓮里装着她新腌的酸黄瓜——那是林晚儿教她辨毒时用的。

她鼻尖还沾着灶灰,说话时白雾从嘴里冒出来,我能闻出三十步外的刀锈味,你说过的。

林晚儿的手在发抖。

她想骂,想把小满按在草堆里,但小姑娘仰着的脸太像阿青临终前塞给她的那团软乎乎的小身子——那时阿青说:晚儿,带她认认人间烟火。她蹲下来,用袖口擦净小满脸上的灰:只能到边界线外的老槐林,听见三长两短的梆子声就往回跑。

月到中天时,小满的干饼被咬出细碎的震动。

林晚儿藏在树后,看见七个黑影从雾里钻出来:最前面的士兵左肩渗着血,甲胄歪得快掉下来;中间两人抬着个昏迷的同伴,他的靴底沾着半块冻硬的馍;最后三个攥着断刀,刀尖却都垂向地面。

我们把将军的配粮分了。领头的士兵跪下来时,冰碴子扎进膝盖,他醒了会剥我们的皮......求一口锅,让我们也能煮自己的饭。他怀里的饭罐落地,罐底还粘着几粒没擦净的米——是前日民议堂送的粟米,林晚儿认得那米香。

高岗上的周芷若把这一切看在眼里。

她的月白斗篷被晨风吹得猎猎作响,左手还攥着方才写了一半的舆图——原本标着的红笔,此刻在两个字上晕开了墨。

远处元军大营的三口黑铁锅在雾里若隐若现,锅盖的石锁泛着冷光,像三枚钉在人心上的钉子。

她解下肩上的白布巾。

那是当年灭绝师太圆寂前,用最后一口气绣的并蒂莲,针脚还带着体温。

布巾抛出去的瞬间,风卷着它划出道银弧,正正盖在中间那口锅的石锁上。

周芷若望着布巾落下的轨迹,忽然想起笑掌柜说过的话:锅凉了可以再烧,人心凉了......得用热饭焐。

锅盖边缘的水珠终于滑落。

它坠进尘土的刹那,东边的山尖漏出第一缕晨光,照得三百六十口行军锅亮堂堂的——那是百姓们连夜捐出的家当,每口锅沿都刻着捐锅人的名字:王二婶的豁口锅,李屠户的煮肉锅,连乞食帮的破铜盆都擦得锃亮。

它们静静立在空地上,像无数双张开的手,正朝着渐亮的天。

周姑娘!哨兵的马蹄声打破了寂静。

来者是明教的传信使,腰间的圣火令在晨光里闪着红光,教主在光明顶召各位首领会商,说是......他顿了顿,看了眼远处的元军大营,说是有紧要军情。

周芷若整理好斗篷,转身时白布巾在锅盖上翻了个角。

她望着东方渐浓的朝霞,嘴角终于有了丝笑意——这笑意比刀快,比火暖,顺着晨雾飘进每一口等待的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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