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县衙相斗,初试锋芒(2/2)
“回家去吧。”叶法善的声音缓和下来,像春日融雪,“看看你们的爹娘,看看你们的孩子。他们需要的不是冰冷的十字架,是能填肚子的粮食,是能遮风的屋檐,是安稳的日子。”
有个黑袍人突然捂着脸哭了起来。他是个中年农夫,袍子下还沾着泥土,想必是刚从田里被喊来的。“我娘还在病床上……他们说只要我来‘除魔’,天主就会治好她……我真是糊涂啊!”他扔掉手里的锄头,跌跌撞撞地跑出了县衙,黑袍的下摆扫过门槛时,露出里面打着绑带的小腿——那是前日给教堂搬东西时被砸伤的。
其他人见状,也纷纷扔下武器。有个老信徒解下胸前的铁十字,狠狠扔在地上,用脚碾了碾;还有个妇人拉着孩子,一边走一边骂:“都是些骗人的鬼话!害得我们家连锅都快揭不开了!”
转眼间,满屋子的黑袍人走得只剩一半,剩下的也只是呆呆地站着,眼神涣散。
只剩下那个矮胖汉子,瘫在地上,眼神怨毒地盯着叶法善,像条被打烂的毒蛇。
叶法善走上前,一脚踩住他的胸口,力道不大,却让他动弹不得。“说!教堂的地窖里除了粮食,还有什么?”
矮胖汉子咬着牙,唾沫星子溅到叶法善的鞋上:“你杀了我吧!天主会接我上天堂的!”
叶法善指尖一弹,一道黄符凭空出现,“啪”地贴在他额头。符纸刚接触皮肤,就冒出丝丝白烟。矮胖汉子顿时像被扔进滚水里,发出杀猪般的惨叫,浑身抽搐,黑袍下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起红疹。
“我说!我说!”他终于扛不住了,声音凄厉得像被踩住的猫,“地窖里……还有十几个孩子……是……是准备献给‘天主’的……”
叶法善的心猛地一沉。他想起周明远说过,近半年来,泾阳总丢孩子,官府查了几次都没结果。
“孩子在哪?”
“在……在最里面的石室……有铁锁……钥匙在……在教堂神龛
不等他说完,叶法善已转身对青禾道:“你带着周县丞他们守好县衙,清点剩下的信徒,若有反抗,先制服再说。”
青禾连忙道:“师父,我跟你去!多个人多个照应!”
“不行。”叶法善摇头,目光扫过屋里惊魂未定的人,“这里需要人稳住局面。拿着这个,若有异动,点燃它。”他从袖中摸出枚信号弹,铜制外壳闪着冷光——这是离开长安时李世民送的,说“若遇紧急事,可凭此召附近驻军”。
青禾接过信号弹,指尖触到冰凉的金属,突然觉得肩上沉甸甸的。
周明远从后堂跑出来,手里拿着一把锈迹斑斑的腰刀——刀鞘都快朽了,却被他攥得紧紧的。“道长,我熟路!教堂后面有个狗洞,能绕开前门的守卫!”
叶法善点头,与周明远一起冲出县衙。
夜色像块浸了墨的布,沉沉压下来。两人的身影在巷子里疾奔,草鞋踩过积水,溅起细碎的水花。周明远虽年近五旬,跑起来却不慢,一边跑一边喘着气说:“那些孩子……多半是孤儿……或是家里信教深的……真是造孽啊……”
叶法善没说话,只是将桃木剑握得更紧了。他能闻到空气中越来越浓的血腥味,不是鲜血的腥,是某种东西腐烂的臭,混在教堂方向飘来的“圣香”味里,令人作呕。
突然,“铛——铛——铛——”
教堂的钟声响起,沉闷而急促,像是在发出最后的哀嚎。叶法善知道,那是黑袍人发现县衙的事了。
“快!”他拽着周明远拐进一条窄巷,“他们可能要转移孩子!”
巷口的月光下,教堂尖顶的十字架闪着幽冷的光,像把倒悬的刀,刺向沉沉的夜空。叶法善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厉色——今晚,不仅要夺回粮食,更要夺回被邪术吞噬的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