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血月盟现（1/1）

江南，迷魂苇荡。

月色如水，却泛着诡异的猩红，洒落在无边无际的芦苇丛中。夜风掠过，苇叶相互摩擦，发出沙沙的声响，如同无数冤魂在窃窃私语。废弃的码头木桩腐朽，半浸在漆黑的水中，水面倒映着那轮不祥的血月，破碎而扭曲。

严世蕃独立于码头尽头，一袭玄色长袍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他左眼的猩红竖瞳在月光下缓缓转动，扫视着眼前死寂的水域。怀中，《黄河赈灾案》真本的硬角硌着他的胸口，那其中蕴含的秘密，如同毒液，让他既感灼痛，又兴奋战栗。

他身后，原本空无一物的水面上，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停满了二十艘造型诡异的战船。这些船只通体漆黑，船身狭长，仿佛某种深海巨鱼的骨骸，船首无一例外地雕刻着狰狞的血月图腾——那是一个被扭曲血管缠绕的残月，散发着浓郁的血腥与怨念气息。船上不见灯火，唯有无数影影绰绰的身影默然肃立，如同从地狱驶来的幽灵船队。

空气中弥漫着压抑的死寂和浓烈的血煞之气。

一道佝偻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严世蕃身后。那是一个身穿繁复暗红祭袍的白发老妪，脸上布满深深的皱纹，一双眼睛却亮得骇人，手中握着一柄白骨权杖。她便是血月盟的大祭司。

老妪缓缓跪倒在地，声音干涩沙哑，如同枯叶摩擦：“恭迎少主。遵照您的谕令，十万生魂已尽数炼入逆魂幡，幡成之日，怨气冲天，足以暂时蒙蔽天机，逆转阴阳。”

她抬起头，眼中闪烁着狂热的光芒：“只待七月十五子时，天地阴气最盛，黄河龙脉最为虚弱动荡之刻，便可启动大阵，以逆魂幡为引，强开鬼门，接引主上无上神力降临！”

严世蕃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那只竖瞳中的血光微微流转。他缓缓抬起手，打断了老妪的话。

“七月十五？”他重复了一遍，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冰冷的寒意，“不，太晚了。”

大祭司一怔，脸上露出不解：“少主，七月十五乃天地至阴之时，是启动大阵的最佳时机，若是提前，恐威力不足，易生变故……”

“变故？”严世蕃猛地转过身，竖瞳死死盯住大祭司，嘴角勾起一抹残忍而自信的弧度，“你怕变故？我却怕……给他太多时间！”

他向前踏出一步，周身散发出的阴冷邪气让久经杀戮的大祭司都感到一阵心悸。

“周怀古，”严世蕃几乎是咬着牙念出这个名字，“他刚刚融合山河剑魂，看似气势如虹，实则根基未稳！青霄派的功法，最重根基沉淀，他强行唤醒前世之力，此刻正是灵力与肉身磨合最脆弱的时候！他那身可笑的‘人皇种’血脉，与山河社稷剑的玄门正宗之力，真的就能水乳交融吗？”

他的声音逐渐拔高，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疯狂：“他在龙门胜了，看似风光，但那是集合各派之力，更是借了万魂镇魔符的克制之效！如今各派伤亡惨重，需要休养生息，万魂镇魔符的力量也已消耗大半。他独自守在龙门，看似威慑，实则是外强中干！”

严世蕃的竖瞳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他现在就像一只刚刚蜕壳的蝉，翅膀还是湿软的，是最脆弱的时候。如果我们按部就班等到七月十五，岂不是给了他巩固修为、完全掌控山河剑力的时间？到时候，才是真正的变故！”

他猛地一挥手，指向漆黑的水面，以及那二十艘 silent 的幽灵战船：

“我要提前！就在三日之后！趁他病，要他命！”

“趁他灵力运转尚有不畅，趁他与剑魂未能完全契合，趁各派援军未至……以逆魂幡强行冲击龙门封印，引动地脉暴走！我要让他首尾难顾，我要在他最意想不到的时候，撕开这所谓的正道防线！”

“我要用他和整个龙门的生灵，作为献给主上的……第一道开胃菜！”

大祭司看着严世蕃眼中近乎癫狂的决绝，不再劝阻，深深俯首：“谨遵少主号令！血月盟上下，愿为先锋，踏平龙门！”

严世蕃满意地点头，目光再次投向北方，仿佛穿透了千山万水，看到了那个守在黄河边的身影。

“周怀古，你以为赢了上一局，就高枕无忧了么？”他低声冷笑，如同毒蛇吐信，“游戏，现在才真正开始。我会让你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绝望。”

血月之下，芦苇荡中，杀机如同实质般弥漫开来。二十艘幽灵战船，开始调转船头，无声无息地滑入深水，向着龙门的方向，悄然进发。

风暴，即将提前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