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雨雪风暴,席捲阴山,向知命郎进攻!(2/2)
推寅看著三人,微微頷首:“说吧。”
为首者用清晰冰冷的鲜卑语稟报:“稟大人!汉人已在云中重设朔州,上郡、雁门、上党、太原、西河各郡皆已发奔命兵驰援。”
“太原府库铁胄弩矢,雁门上党奔命精兵,上郡龟兹属国兵,上党刑徒悍卒,外加云中本部人马,朔州境內汉军,恐已不下万人!”
他顿了顿,加重语气。
“其中能野战爭锋者,至少七千之数!汉兵已在云中境內荒干水畔、白渠残沟开垦荒地,广种冬麦,大有长久驻守、以云中为根基,图谋整个河南地之势。”
轰!
此言如同惊雷炸响在眾人头顶,置落罗的脸瞬间转为惨白,他嘴唇哆嗦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魁头三兄弟脸上的轻蔑也凝固了,代之以凝重与震惊!七千可战之兵,筑城开渠种麦,这已非疥癣之疾,而是真正扎进心臟的毒刺。
置落罗倒吸一口凉气,猛地站起,像是野兽被威胁了巢穴一般警惕。
“他们这是要在云中扎根!要把根扎在我们的草场上!绝不能让他们安稳下去!必须趁他们立足未稳,麦苗还没长起来,把这群汉狗彻底赶回太原去!推到黄河里餵鱼!”
“推寅!”
置落罗目光灼灼地看向老人。
“你不是在并州汉人大姓那里多有朋友吗让他们使使劲!在后方给汉军添乱,断他粮道,散他军心,只要后方一乱,破之易如反掌。”
推寅苍老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冷笑,他拄著拐杖,缓缓站起身,环视眾人:“朋友呵呵————汉人的大姓,与我们称兄道弟、互通有无时,是朋友。那是为了保住他们的坞堡粮仓不被我们顺手烧了抢了!”
“可一旦我们真要兵临城下,威胁到他们的根基————王家人、郭家人,他们会希望看到鲜卑铁蹄踏破晋阳城吗会真心盼著我们彻底掀翻并州吗”
他声音陡然转冷,如同冰刃出鞘:“这支汉军有那么多南匈奴,究竟是谁把他们推上来的护匈奴中郎將正是那晋阳王家嫡子一王柔!这朔州之设,这源源不断的粮秣器械,背后岂能没有晋阳王氏的影子”
“这股朔州军,就是王柔借了汉家朝廷的名,在並北插下的一柄专剜我们西部鲜卑血肉的尖刀。”
“还有一事————”
推寅的目光如同淬毒的鉤子,缓缓转向帐门处。
那里,刚刚平息怒火、装著若无其事重新走进来的和连,被眾人的目光瞬间锁定。
推寅的声音带著深深的寒意:“数日前没鹿回部大人竇宾,费尽周折,才查清了那汉將的真实身份————”
“这位刚上任的朔州刺史,护鲜卑校尉,正是和连大人的老朋友。”
和连心中莫名一跳,一股不祥的预感如毒蛇般缠绕上来。
“胡说,我哪来的汉人朋友。”
推寅一字一顿,声音如同重锤砸在冰冷的铁砧上:“这位连克云中、让置大人吃尽苦头的朔州刺史名为,刘备字玄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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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目光死死钉在和连骤然扭曲的脸上:“正是当年在上谷郡挡住你两万大军猛攻的知命郎!也正是在辽西柳城,以弱旅击溃东部鲜卑,逼得你狼狈后撤、最终功败垂成的柳城县令!”
死寂!
绝对的死寂!
仿佛连火塘的啪声都被冻结了。
和连像是被一柄无形的重锤狠狠砸中天灵盖。
他身体剧烈摇晃,脸色在火光的映照下瞬间由青转白,再由白转成一种可怕的、近乎滴血的赤红。
那双眼睛里所有的落魄、怨恨、不甘,都在这一刻被狂怒火焰彻底点燃、焚尽。
“是————是————他”
一声不似人声的悽厉咆哮从和连喉咙里迸发出来,如同受伤野兽的濒死哀嚎。
“会不会查错人了,我怎么可能这么倒霉,走到哪都遇到这知命郎”
推寅摇头:“不会有错,不光是我有汉人朋友。”
“別忘了,竇家外戚当年就是党人的支持者,被皇帝小儿灭了族的,竇宾也有许多党人朋友呢。想调查出此人身份还是不难的。”
“在上谷之战发跡,在辽西之战扬名,到了云中再破我军。”
“汉朝小皇帝在他手上赚到便宜了,就暗中给他一支精兵,四百人的长水宿卫,让他来打河南地。”
“他一路招兵买马,短短几个月,在各方势力扶持下,已经长成了庞然大物,再不收拾了他,他就是下一个段疑!”
和连闻言猛地抽出腰间的弯刀,寒光映著他扭曲狰狞的脸庞,刀尖直指南方,仿佛要穿透帐幕,刺向那座遥远的云中城!
“刘—备知命郎!!!”
“我要亲手剥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把你的骨头一根根敲碎了餵狼——!!!”
暴怒的咆哮在巨大的毡帐內疯狂迴荡,震得帐顶灰尘簌簌落下。
魁头三兄弟也被这刻骨的屈辱所慑,一时竟忘了幸灾乐祸。
置鞬落罗眼中闪烁著惊疑的火光:“如果是知命郎击败了我军,那倒不奇怪了。”
“什么不奇怪,你部占据著五原要地,本有机会趁他立足未稳將他驱逐,正是你部无能,这才放任汉人作大。”乞伏紇干握紧了腰间的短刀。
如果那位连胜东部鲜卑的將星来到了云中,那位於阴山北面的乞伏部將彻夜难眠。
“怎么能怪我呢都怪宴荔游才对,这个废物被汉军所杀,让多少部落被刘备连蒙带骗,归附了汉军”
“你还敢说!”几位大人爭执不断。
只有第二推寅,拄著拐杖,没有推责。
他如同风暴中心的礁石巍然不动,浑浊的眼眸深处,映著和连狂怒的身影。
这把由辽西延续到云中的血仇之火,终於被刘备彻底点燃了。知命郎三个字將焚毁鲜卑人的一切傲慢。
“够了,这知命郎也不是三头六臂,据说只是个毛头小子罢了。”
“之前他趁著你等大意轻敌,连续羞辱了我军两次。”
“这回,西部各部大人將齐心协力,把这小儿消灭!”
各部大人齐声道:“我等愿听推寅教诲。”
第二推寅点头道:“那好,就让我们像当初齐心对付田宴一样,把这支不知死活的汉兵,彻底吞没在阴山下!”
“各部集结兵马。”
“和连大人、乞伏大人,率所部八千骑,顺著什尔登口,向云中进发!”
“余部隨我从昆都仑河谷,沿著五原从西面进攻!”
“两路合兵,叫那汉兵避无可避。”
诸將起身道:“是!”
风雪从帐帘缝隙捲入,带著阴山以北的彻骨寒意,预示著即將到来的,必是一场席捲天地的血雪风暴。
离开大帐时,三兄弟还不忘嘲讽叔叔一番。
“叔叔如果不会打仗,就在这躲著好了。”
“你怕知命郎我们可不怕,如果这廝敢出现在战场,我们三兄弟一定也会阉了他,为叔叔你报仇的,哈哈哈哈。”
和连脸色阴晴不定:“只希望,你们別带著大军当了那知命郎的下酒菜就好。”
“我的好侄儿们啊,祝你们好运。”
“驾!”
大军分道而行。
魁头冷漠道:“瞧这和连架子摆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还是小可汗呢。”
步度根担忧道:“兄长可別大意,听说那知命郎甚是难对付。”
“他毕竟是当今汉地最年轻的刺史,也是最年轻的校尉啊。”
“那又如何他十九岁,本大人也十九岁。我们这位蠢叔叔丟了面子,作侄子的总得替他找回来。”魁头翻身上马。
“如果遇到知命郎,你们都別出手。”
“老子跟他过两招。”
“东部草原各路大人把他吹嘘的神乎其神。”
“我倒要看看,他有什么真本事。”
“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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