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皇帝口諭?好!我给你说一个!【求(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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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昌卫指挥使司衙堂內,空气凝重得几乎能拧出水来。
张飆大马金刀地坐在原本属於指挥使的主位上,那柄令人胆寒的短銃就隨意放在手边的案几上,黝黑的枪口仿佛一只冰冷的眼睛,无声地警告著堂下眾人。
老赵和曹吉按刀立於张飆身后,眼神锐利如鹰隼,扫视著堂內每一个卫所军官。
王通和几名千户、副千户面色难看地站在下首,额角隱有汗跡。
那几名跟著进来的军汉和百姓代表,则既紧张又兴奋地站在角落,
他们何曾见过这等阵仗
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大人们,在张青天面前竟如此气短。
“赵千户!”
张飆手指轻轻敲著扶手,目光却锐利地钉在赵猛身上:
“本官再说最后一次,调取近三个月军餉发放的明细帐册,以及军械库出入记录。”
“你是拿,还是不拿”
赵猛额头渗出细汗,但依旧强撑著,腰板挺得笔直,语气带著武人特有的硬邦邦:
“张大人!军械库重地,帐册调用,尤其是指挥使金顺大人不在时,按规制,需卫指挥使或指挥同知的手令!”
“卑职……卑职职责所在,不敢擅专!”
他这话看似是对张飆说的,眼角余光却瞥向了王通,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倨傲。
他是都指挥使李远的心腹,別说卫指挥使金顺,就连王通这个都指挥僉事都不放在眼里。
所以,即使他將张飆等人放进了卫所衙门,也不打算配合张飆等人审查。
毕竟王通在他眼里,也就是个名义上的上司。
只要都指挥使李远不点头,谁来都不好使,哪怕是这位朝廷钦差。
而张飆闻言,却是嗤笑一声,视线转向脸色铁青的王通,语气带著毫不掩饰的调侃:
“王僉事,看来你这堂堂都指挥僉事,在这武昌卫里,说话不怎么管用啊”
“连个千户都支使不动本官看你刚才在布政使司衙门口答应得挺痛快,原来……是做不了主的”
王通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羞愤交加。
张飆这话简直是当眾打他的脸,把他最后一点遮羞布都扯了下来。
他恶狠狠地瞪向赵猛,从牙缝里挤出声音:
“赵猛!张大人是钦差!钦差要查帐,就是规矩!还不快去取来!”
赵猛却只是微微躬身,依旧顽固:
“王僉事,非是卑职抗命,实在是卫所规制如此,李远李大人反覆强调过,卑职不敢违背!还请王僉事体谅!”
他直接抬出了都指挥使李远,將王通顶了回去。
意思很明显,你王通的话,不如李远的话好使。
王通气得浑身发抖,指著赵猛『你……你……』了半天,却愣是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他在都指挥使司里本就受李远压制,如今在自己的下属卫所里,竟被一个千户如此驳面子,简直奇耻大辱。
张飆看著这齣『下属不服上司』的精彩戏码,脸上的嘲讽意味更浓了。
他慢悠悠地从怀中再次掏出那捲明黄色的圣旨,没有完全展开,只是用手捏著,在赵猛眼前晃了晃。
“赵千户,你口口声声李远李大人,规制规矩……那本官问你,是李远大,还是皇上大”
“是武昌卫的规製法,还是《大誥》和这圣旨大”
张飆的声音不高,却带著一股森然的寒意:
“你如此推三阻四,阻挠本官核查军餉、调查军械案,本官现在怀疑你心中有鬼,意图掩盖真相!”
“你若再说一个『不』字,信不信本官现在就可以依据圣旨,以『抗旨不遵、妨碍公务』的罪名,將你就地拿下,先斩后奏!”
【皇权特许,先斩后奏】
这八个字,如同重锤,再次狠狠砸下。
赵猛的脸色变了又变。
他敢仗著李远轻视王通,但绝不敢真的硬扛代表皇权的圣旨。
“卑职……卑职不敢抗旨……”
赵猛的气势彻底被压垮,艰难地低下头。
“你不敢”
张飆冷笑:“那李远敢了”
“这”
赵猛面露迟疑之色,不知该如何回答。
张飆却不容置疑地道:
“现在,本官数到三,要么给本官赶紧去拿帐册,要么本官就拿著圣旨,治你和李远抗命不尊,形同谋反之罪!”
“一!”
“张大人,卑职绝无谋反之意.”
“二!”
“好好好!卑职遵命!”
眼见张飆即將数到三,赵猛连忙应了下来。
一旁的王通见赵猛服软,虽然心中有些畅快,但也怕张飆把事情闹到无法收场的地步,连忙顺著台阶下,厉声对赵猛吼道:
“还不快去!把所有相关帐册都搬来!”
“是!”
赵猛不敢再迟疑,当即咬牙点头,快步走出了衙门。
不多时,几名书吏就抱著几大摞帐册走了进来,放在堂中的大桌上。
“张……张大人……这便是武昌卫近三个月的餉银髮放记录与签收名册……”
吏目的声音带著抑制不住的颤抖。
张飆隨手拿起最上面一本,翻看起来。
他看得极快,手指划过一行行墨跡,眉头微微蹙起。
堂內鸦雀无声,只有书页翻动的沙沙声,以及眾人愈发沉重的心跳声。
王通紧张地盯著张飆的表情,试图从中看出些什么。
他心中抱著一丝侥倖,希望这帐面上做得足够乾净,能矇混过去。
突然,张飆翻页的动作停了下来,手指点在其中一项记录上,抬头看向那粮餉吏目,语气平淡无波:
“这笔,洪武二十五年六月,额外拨付卫所器械维护银,一万五千两。”
“支取记录是购买桐油、麻绳、铁钉等物。签收人是……陈千翔”
说著,他抬起眼皮,目光扫向王通:
“王僉事,陈千翔已失踪,此事你可知晓”
“一万五千两银子,就买了些桐油麻绳”
“这价钱,怕是够把整个武昌城的桐油都买空了吧”
王通心里咯噔一下,强自镇定道:
“回大人,此事……此事下官略有耳闻。”
“边镇不稳,军械维护乃重中之重,或许……或许是採买的价格……略有浮动。”
“浮动”
张飆嗤笑一声,將那帐册往案几上一丟,发出『啪』的一声脆响,嚇得那吏目一哆嗦。
“本官看不是浮动,是这帐本在跳舞!”
张飆声音转冷:“还有,这三个月的军餉,帐面显示已足额发放,籤押齐全。那为何这几位.”
说著,他抬手指向角落里那几个老吏:“却声称三月未领足餉”
几个老吏面无人色,磕头如捣蒜: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
“小人……小人也是一时糊涂,听了些风言风语,就想……就想在青天面前表现一番,好多得些赏钱……”
“是小人糊涂!胡说八道!请大人恕罪啊!”
“大人,或许是我们记错了”
“记错”
张飆冷冷一笑:“诬告上官,扰乱军心,这可是重罪啊!说吧,是谁指使你们在客栈前胡言乱语的”
“我,我们.”
几个老吏支支吾吾,却说不出话来。
但他们的目光,时不时的瞥向王通,眼神充满了哀求与恐惧。
显然,他们的家小乃至自身性命都捏在別人手里,绝不敢攀咬。
张飆心知肚明,也不在几个老吏这里纠缠,然后又淡淡道:
“不管怎么说,卫所的帐目肯定是有问题的!”
“既然有人说没发,有人说记错了,那就对帐吧!”
他拿起那本签收名册,隨手丟给老赵:
“赵总旗,找几位识字的乡亲,对照著名册,去营房里隨机找些军士来,当面核对笔跡、印鑑!”
“看看是不是本人亲手所签,所按!”
“是!”
老赵接过名册,立刻带著两名百姓代表出去了。
王通和赵猛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难看。
他们做帐时哪里想得到,张飆会採用这种『现场审计』、『隨机抽样』的刁钻法子
那些按手印的,很多根本就是不识字的大头兵,或者是被逼著代签代按的,哪里经得起查!
一旦核对出问题,那就是铁证!
“大人……这……这或许其中有些误会……”赵猛试图辩解。
“误会”
张飆根本不看他,目光重新落到王通身上:“王僉事,看来你这卫所,从军餉到採买,误会不少啊!”
王通额头冷汗涔涔,他知道,军餉这块是彻底捂不住了。
为今之计,只能再次断尾,丟出几个替罪羊,先把眼前这关过了再说。
他正要咬牙开口,拋出几个管理粮餉的下级军官顶罪,却听张飆话锋又是一转:
“军餉帐目混乱,看来需要好好清理。现在,本官要去军械库,实地查验库存军械,与帐册核对。”
【什么要查军械库!】
赵猛刚松下去的心瞬间又提了起来,失声反对:
“张大人!军餉问题与军械库何干”
“再说,军械库乃卫所重地,岂能说查就查这……这不合规矩!”
“规矩”
张飆猛地站起身,动作快如闪电,那把造型奇特的克洛格手枪再次出现在他手中,枪口直指赵猛眉心。
冰冷的死亡触感驀然降临,赵猛整个人僵在原地,呼吸骤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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