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初次接触阿卡拉王国（2/2）
“几十万年以来，”罗森的声音再次低沉下来，带着一种历史的厚重感，“我们阿卡拉王国，就是用这一丝虚无缥缈却又真实存在的希望，束缚住了无数文明。反抗？且不说你们能不能成功，一旦失败，你的文明将在瞬间化为宇宙的尘埃。所以，与其想着毫无希望的反抗，还不如拼尽全力，让自己变得更强，有朝一日，能光明正大地站上最高的舞台，成为阿卡拉王国的统治者！”
他摊开手，脸上露出一副“你看，我多公平”的表情。
“可是……”尘清终于开口了，她的声音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得到整个王国所有星球的供养，再加上阿卡拉一族本身那恐怖的战斗天赋，又怎么可能被轻易超越？”
“那就要看你们的本事了。”罗森耸了耸肩，“至少，我给了你们一个机会。一个……能让你们文明延续下去的机会。”
“阿卡拉一族能够屹立于王国的顶端几十万年，看来并非只是依靠单纯的勇武。这一系列的法律条例，看似公平公正，公开透明，但每一条的最终受益者，都是阿卡拉一族。这是一个完美的、自我强化的掠夺体系。如果没有一个更强大的、拥有不同体系的修炼文明突然介入，这个体系会像一台永动机一样，帮助阿卡拉一族不断地进化、吞噬，直至攀登到文明的最顶端。”
她的思维飞速运转，寻找着这个体系的破绽。
“可惜，宇宙中最顶端的九级文明，无一不是将自身体制的弱点隐藏甚至彻底消灭的。像阿卡拉王国这样，将核心统治逻辑建立在‘个体武力’和‘挑战机制’上的体制，其弱点是如此明显。它就像一个肌肉发达但头盖骨很薄的巨人，一记重拳就能让它彻底崩塌。想要成为九级文明，除非有大气运护体，不然在它成长起来之前，任何一个更强大的文明，都可以轻易地让这个看似牢不可破的体制，彻底崩塌！”
而她，和她背后的清梦帝国，就要做那个挥出重拳的人。
“那么，”伯鲁斯的声音打断了尘清的思绪，他的银色瞳孔早已被浓烈的战意彻底笼罩，仿佛两颗即将爆炸的恒星，“我们可以开始了吗？”
“当然可以！”罗森舔了舔干裂的嘴唇，黝黑的脸上也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嗜血与挑衅，“正好，我们族中的‘大长者’刚刚巡视到比亚格勒星域，他可以成为我们的公证人！”
阿卡拉一族痴迷于决斗，那是刻在他们骨子里的本能。几乎每一个阿卡拉族人，都是在一场又一场的决斗中成长起来，也同样是在一场又一场的决斗中走向生命的尽头。他们将毕生的精力都倾注在了如何提高战斗技巧、磨砺战斗意志上，这也是阿卡拉一族数十万年来立身的根本。
虽然双方看似一触即发，但空气中那股剑拔弩张的气氛却奇妙地缓和了下来。他们都在等，等罗森口中那位所谓的“大长者”。没有公证人的决斗，在阿卡拉王国就是一场毫无意义的私斗，不会被承认。作为根正苗红的阿卡拉族人，罗森绝不会违背这条铁律。而为了名正言顺、毫无后顾之忧地得到这颗星球，伯鲁斯也必须遵守这个“游戏规则”。
伯鲁斯和罗森同样是十二级的巅峰存在，但伯鲁斯的底气，远不止于此。他的手中，握着一张王牌——梦雪女皇亲手赐予的一门战技，源自昔日，月神帝国麾下一个八级文明的顶级传承。这门战技虽然比起清梦帝国最核心的“圣火喵喵战技”来要差上一些，但其中蕴含的战斗哲理和对能量的运用方式，也远非阿卡拉这种野蛮生长的文明可以比拟的。这也是伯鲁斯自信能够战胜罗森的根本原因之一。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半个小时后，就在伯鲁斯等的有些不耐烦，战意几乎要凝成实质的时候，一股淡淡的气息，如同无形的潮水，从远方天际弥漫而来。
这股气息并不狂暴，甚至有些温和，但它所蕴含的深度和广度，却如同深海一般，让周围的一切都显得渺小。这是这颗星球上那些不修炼的原始居民终其一生也无法企及的境界。
毫无疑问，这人便是罗森口中的大长者。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着实让身经百战的伯鲁斯都吃了一惊。
就在他刚刚清晰感受到这股气息的瞬间，一个和罗森长得有七分相似，但下巴上蓄着一把几乎要拖到地面的银色胡须的阿卡拉族人，就那么突兀地、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没有空间跃迁的波动，没有能量聚集的迹象，他就仿佛一直站在那里，只是在这一刻才被众人“看见”了一样。
伯鲁斯银色的瞳孔骤然收缩成了针尖大小，一股前所未有的压力笼罩全身。
“十三级强者？不……不对！”他瞬间推翻了自己的判断，这股气息的凝练程度，远超他见过的任何十三级强者！
尘清的眉头紧紧皱起，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凯尔。以她十二级的实力，根本就看不清这个突然出现的、仿佛站在另一个维度的大长者的具体实力，只能感觉到一片深不见底的混沌。
“十五级的强者……”凯尔的面色依旧平稳，那双异色的瞳孔古井无波，仿佛早已洞悉一切。但他通过精神力灵魂连接，将这个惊人的答案，直接传递给了尘清。
“竟然是十五级的强者！”尘清的内心掀起了滔天巨浪，她的表面却依旧保持着女皇的威严，没有流露出一丝一毫的震惊，“难道十五级这样恐怖的强者在阿卡拉一族中如此普遍吗？只是我们第一次正式接触，就让我看到了一个！要知道，我整个清梦帝国，也只有凯尔这一个十五级强者啊！”
这个发现，比之前那六条法律带给她的冲击还要巨大。一个十五级强者，足以轻易地摧毁一个普通的二级文明。而在阿卡拉族，这样的人物，似乎只是一个负责巡视边陲星域的“公证人”？
而那名胡子几乎拖地的阿卡拉大长者，来到这里后，却完全没有去看身为这场决斗主角的伯鲁斯，甚至没有看一脸敬畏的罗森。他那双仿佛蕴含着星辰宇宙的眼睛，只是微微眯起，皱着眉头，死死地盯着从始至终都靠在墙边、一副事不关己模样的凯尔，一言不发。
一时间，现场的气氛变得无比诡异。
罗森被夹在中间，好不尴尬。大长者在阿卡拉一族中的身份超然，是活着的传奇，他身为后辈，连插话的资格都没有。他也只能强压下那沸腾的战意，乖乖地当个背景板。
而此时的阿卡拉大长者，却突然轻“咦”了一声，仿佛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惊疑、探究，以及一丝……兴奋？
随后，他缓缓地伸出了自己的左手，无名指上一枚古朴的、刻满了繁复花纹的戒指蓝光一闪。一个造型奇特的金属仪器凭空出现，它主体是一个巴掌大小的金属盘，中央镶嵌着一片晶莹剔P透的、仿佛水晶般的玻璃片。
看到这个仪器，罗森心中一惊。这玩意儿他曾经在阿卡拉族的历史文献中看到过，据说是一种上古时期流传下来的探测仪，可以大致估算出目标的战斗力。但因为得出的数据经常与目标的实际力量大相径庭，很多阿卡拉族人都被它误导过，所以也渐渐消失在了历史长河中。没想到，大长者今天竟然会将这件古董拿了出来。
尘清的目光，却和罗森完全不同。
她注意的，不是那个可笑的探测仪，而是大长者手上那枚空间戒指！
那枚戒指上散发出的空间波动，比魔法星上出产的任何一件空间道具都要稳定、高级。其内部开辟的空间，恐怕比一座城市还要大。这东西，应该是一个极度发达的魔法文明，甚至是更高等级文明的产物！
“清梦帝国的空间折叠技术已经陷入了瓶颈。”尘清在心中冷静地分析着，“魔法星的魔法文明等级终究太低，符文科技已经触及了它的天花板。我们能够利用空间，却无法真正理解空间。如果……如果能有一个三级以上的魔法文明，或者掌握了类似空间法则的文明来帮助我们，或许如今困扰帝国的诸多难题，都将迎刃而解。”
这枚戒指，就像一扇被意外推开的小窗，让她窥见了阿卡拉王国那野蛮外表下，可能隐藏着的惊人底蕴。看来这次接触，能得到的利益，远不止能量结晶那么简单。
就在她思绪飞转之际，拉姆大长者的目光从凯尔身上移开，瞥了一眼满脸困惑与不解的罗森，苍老的脸上露出一丝淡然的微笑。他慢悠悠地解释道，声音沙哑而悠长，仿佛每一个字都带着岁月的尘埃：“罗森，你觉得这东西是古董，是因为你只看到了它的表象。这个被‘克格勃人’发明的能量探测仪，确实无法准确评估一个人的‘战斗力’。”
他顿了顿，伸出布满老茧的手指，轻轻敲了敲那片水晶玻璃：“因为真正的战斗力，由战斗技巧、战斗意志、临场应变、装备优劣等无数变量构成。这东西无法计算这些。但它，也有它无可替代的优势。”
拉姆大长者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那就是，它探测出的目标‘能量级’，是绝对精准的！无论你用什么功法、什么秘术去刻意隐藏气息，在它面前，都如同裸体一般，无所遁形。它看的是本质，是底蕴。”
一边说着，他一边将那精巧的仪器卡到了自己的左耳上。仪器的一个分支恰好遮住了他的左眼，另一片玻璃则悬浮在右眼前，组合成一个造型奇特的半镜片眼镜，古老的技术在他手中，竟显得如此精巧和谐。
“启动。”拉姆低声命令道。
“滴滴滴……”
一阵急促而清脆的电子音响起，仪器上无数微小的光点开始疯狂跳动，组合成各种不规则的几何图形，仿佛在进行着一场无比复杂的运算。最终，所有的光芒和图形都消失了，只在镜片中央，定格了一组由奇异符号构成的数字。
拉姆的瞳孔猛地放大，他脸上的从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法掩饰的震惊。
“4800……怎么可能？”他失声惊呼，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
“拉姆大长者，我就说这玩意儿不靠谱嘛！”罗森在一旁附和道，他指着伯鲁斯，用力地摇着头，脸上写满了“我就知道会这样”的表情，“他怎么可能有4800的战斗力？我承认他的剑意很强，但这个数字也太离谱了！”
“我测得的……不是他。”拉姆的声音有些干涩，他缓缓地、僵硬地转过头，那双仿佛能看透万物的眼睛，穿过迷茫的罗森，径直落在了那个从始至终都靠在墙边，仿佛一尊雕塑的凯尔身上。
听到这话，罗森的表情凝固了。他顺着大长者的目光，不可思议地看向了那个来到这里后就几乎没什么存在感的红衣主教。那个男人，明明气息内敛得像个凡人，怎么可能……
“4800，是多少级？”凯尔终于开口了，他饶有兴致地推了推自己的下巴，异色的双瞳中闪烁着好奇的光芒，仿佛一个看到了新奇玩具的孩子。
修炼等级的划分，在宇宙中绝大多数文明里都是通用的。因为生命层次的跃迁，会留下无法磨灭的烙印。从一级到九级，每一级都是一道坚实的屏障。而其中最为明显的，就是从凡人巅峰的八级，突破到半神领域的九级；以及跨越生命本质，从半神晋升为真神的十级。这些是宇宙公认的鸿沟。
“十五级的强者，能量级通常在3200到6400之间。”拉姆的目光死死锁定凯尔，一字一顿地说道，语气中带着最后的怀疑，“你……真的是十五级的强者？”
“有意思的东西。”凯尔没有直接回答，反而对那个探测仪产生了浓厚的兴趣，“竟然真的能够穿透我体内沉寂的圣光能量层，直接探测到本源。即使刻意隐瞒也无法躲过。这东西，能送我一个吗？”
这是凯尔为数不多的、对某件物品表现出直接的兴趣。梦雪女皇赐予他的力量深不可测，但也正因为如此，很少有东西能让他感到新奇。
“竟然……真的是十五级？”凯尔近乎默认的态度，如同在罗森的脑海中引爆了一颗炸弹。他瞪大了眼睛，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拳头，那个气息平淡得像一杯白水的男人，竟然是传说中与阿卡拉王比肩的顶尖强者？这个事实，彻底颠覆了他对“强者”的认知。
“十五级的存在，即使在阿卡拉王国中，也是最顶尖的战力，是行走的传奇。”拉姆大长者的眼神变了，从最初的探究，变成了郑重，甚至是一丝敬畏。“只要你愿意加入阿卡拉王国，这种小东西，你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哦，是吗？”凯尔点了点头，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既然如此，那就不必急了。”
他当然听得出拉姆话中的深意——先加入，再谈条件。但他凯尔，何时需要用这种方式去获取自己想要的东西？反正，整个阿卡拉王国迟早都会是他的玩具，到时候，别说一个探测仪，就是把它背后的文明掘地三尺又何妨？
“既然这样的话，”拉姆大长者叹了口气，他看向伯鲁斯，眼神已经带上了几分怜悯，“这场决斗，就没有什么意义了。”
他挥了挥手，像是要驱散一只苍蝇：“如果你只是十三级，以罗森的阿卡拉战斗天赋，或许还有一线生机，甚至能在惨烈的战斗中学到一些东西。但是，面对十五级……差距太大了。比斗就不必了。我，作为阿卡拉一族的大长者和这场决斗的公证人，现在就可以宣布，你们赢得了决斗。从现在起，比亚格勒就是你们的了。也欢迎你这样的强者，加入伟大的阿卡拉王国。”
这番话，看似公正，实则充满了高高在上的施舍。
然而，凯尔却摇了摇头。
“你误会了。”他伸出手指，指向从刚才开始就一直被无视、此刻脸色已经阴沉得能滴出水来的伯鲁斯，“要挑战罗森的，是他。”
“哦？难道我又看走眼了？”拉姆大长者愣了一下，随即再次将目光投向伯鲁斯。那副奇特的镜片对准了伯鲁斯。
“滴滴滴……”
又是一阵急促的声响，镜片上很快显示出一组新的数字。
“450……12级？”拉姆撇了撇嘴，语气中的轻视毫不掩饰。这个数字，甚至比罗森的还要低一截。
“有问题么？”
伯鲁斯冰冷的声音响起，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被他们这样当猴耍一样轮番探测、无视、轻视，即便他的修养再好，此刻也已经濒临爆发的边缘。一股银色的寒气从他身上弥漫开来，周围的空气温度都骤然下降了好几度。
“罗森也是12级，而且他的战斗力指数是590。”拉姆大长者像个耐心的老师，解释道，“你要知道，我们阿卡拉一族，在正面决斗中，从未输给过能量级比自己低的人。甚至，我们的天才，能够战胜能量级比自己高一倍的对手！更何况，你的能量级，比罗森还要低。”
这番话，充满了阿卡拉一族深入骨髓的骄傲与自信。
“哼！是吗？”
伯鲁斯终于忍无可忍。他不再压抑自己的气息，那股内敛到极致的剑意，在这一刻，如同沉睡了亿万年的火山，轰然爆发！
“嗡——！”
无形无质的剑意瞬间覆盖了整个蘑菇屋，甚至蔓延到屋外的沙漠。那不是单纯的能量，而是一种将“锋利”这个概念演绎到极致的法则之力。以伯鲁斯为中心，地面上的沙土仿佛被无数柄无形的巨剑同时切削过，瞬间变得平整如镜，一道道深不见底的剑痕纵横交错，向远方延伸而去，整个世界都仿佛变成了一块被随意雕刻的木板。
就连身为十五级强者的拉姆大长者，都感觉自己的皮肤传来一阵刺痛，仿佛有无数根细小的针在扎。他不得不催动能量，在体表形成一层护罩，才抵御住这无孔不入的剑意。
而罗森，则更是不堪。他在这股剑意的压迫下，身体微微颤抖，不得不第一时间引动体内的斗气，形成一道狂暴的气旋护在身前，发出“嗡嗡”的轰鸣，才没有被这股剑意直接撕成碎片。他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凝重到极点的表情。
“有意思的小家伙。”拉姆大长者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他彻底收起了所有的轻视之心。如此纯粹、如此霸道的剑意，即使是被称为“剑之一族”的卡顿人，也极为少见。他开始重新审视这场决斗。
不过，他内心深处的骄傲，依旧让他相信，最终的胜利者，还会是罗森。这源于一个战斗种族，对自己血脉最原始、最坚定的自信。
让伯鲁斯挑战罗森，是尘清女皇之前就已经制定好的核心策略。在她看来，拥有月神帝国顶级战技的伯鲁斯，足以碾压阿卡拉这种野蛮文明的同阶修炼者。而凯尔，作为清梦帝国目前最强大的战力，他的作用是威慑，是底牌，是用来对付更高级别威胁的王牌，而不是用来挑战一个十二级星球的王者。
然而，事情的发展，却有些出乎她和伯鲁斯的意料。
这个所谓的阿卡拉族，对自身的战斗天赋，竟然有着如此强大、甚至可以说是盲目的自信。只因为罗森拥有阿卡拉一族的血脉，拉姆大长者就判定他拥有越级挑战的能力。
这场决斗，从一开始，就不仅仅是技术的较量，更是一场“文明自信”的对决。是清梦帝国传承自高级文明的“战技”，对决阿卡拉族铭刻在血脉中的“天赋”。
尘清的脸上，依旧冰冷。但她的内心，却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期待。
她倒要看看，究竟是她的“剑神”更锋利，还是阿卡拉族的“天才”更坚硬。
“喝！”
一声惊天动地的暴喝，如同平地惊雷，从罗森的胸膛中炸开。这并非单纯的呐喊，而是将高密度的斗气与声波完美结合的音波攻击。声浪所过之处，空气都产生了肉眼可见的涟漪，伯鲁斯那即将攀升至巅峰的、无孔不入的剑意，竟被这蛮横的声波硬生生冲散了一角，势头为之一顿。
罗森深知气势对决的重要性。在阿卡拉族的战斗哲学里，气势就是一切。一旦被对手的气势完全压制，就如同猛兽被拔掉了利爪和尖牙，未战先怯。他绝不允许伯鲁斯将那股足以割裂灵魂的剑意催生到极致。
“嗡——！”
回应他的，是伯鲁斯背后那柄古朴长剑的共鸣。剑身发出一阵清越的嗡鸣，仿佛一头沉睡的巨龙被唤醒。下一秒，长剑化作一道银色的飞虹，自动激射而出，稳稳地落入伯鲁斯凌空伸出的右手中。
剑柄入手的瞬间，一股彻骨的寒意轰然爆发。那不是普通的低温，而是一种源自法则层面的“冻结”概念。长剑上弥漫的银色剑芒，如同极北之地永不融化的万年冰霜，让站在伯鲁斯身侧的尘清女皇都感到一阵灵魂深处的战栗，仿佛自己的思维都要被冻结。
凯尔的异色双瞳骤然一凝。他甚至没有思考，身体已经先于意识行动。他一步跨出，闪电般伸手抓住尘清的手臂，将她轻柔而坚定地拽到自己身后。紧接着，他的身影在原地留下数道残影，几个跳跃间，已经带着尘清出现在了数千米外的一座沙丘之巅。
“这里安全。”凯尔的声音平淡如水，但他的眼神却锐利如鹰，紧紧锁定着远处的战场，“你的实力，在这里只会让他束手束脚。”
尘清女皇心中一暖，她知道凯尔说的是事实。以她十二级的实力，在伯鲁斯和罗森这种级别的战斗中，任何一点情绪的波动，任何一丝能量的泄露，都可能成为影响战局的变数。她点了点头，将全部的注意力都投入到了那场即将到来的风暴中心。
“好强的剑意！你是我遇到过的，最强的同阶对手！”罗森的声音里充满了压抑不住的兴奋。对他而言，这便是最高级别的赞美。
然而，这句话落在伯鲁斯耳中，却无异于最恶毒的侮辱。同阶？拥有月神帝国顶级战技的他，自出道以来，眼中只有越级挑战的强者，何曾将那些低级文明的同阶者放在眼里？他的目标，是星辰大海，是神明之巅！
“聒噪。”
伯鲁斯冷冷地吐出两个字。他左手捏成一个剑指，优雅而迅捷地划过剑身上那股杀气四溢的银色剑芒。
“起剑式！”
随着他剑指的划过，一个奇妙的现象发生了。那柄在罗森眼中清晰无比的长剑，竟然开始变得模糊、虚幻，仿佛在现实与虚幻的夹缝中摇曳。剑的轮廓开始扭曲，光线在它周围发生了诡异的折射，让人无法再判断它的真实位置和角度。
“嗡！”
伯鲁斯挥动了长剑。但与其他剑客出剑时清脆的剑鸣不同，这一剑的声音，闷而厚重，仿佛一块巨大的金属被投入粘稠的熔岩之中，沉闷得让人心悸。
“疾！”
随着伯鲁斯一声断喝，他的身影瞬间化作一道无法捕捉的流光，扑向了仅仅几步之遥的罗森。这一刻，人与剑仿佛融为了一体，化作一道撕裂天地的银色闪电。
“来得好！”罗森不退反进，战意冲天。他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右臂的肌肉瞬间坟起，黝黑的皮肤下，青筋如同虬龙般扭动，散发着暗红色的光芒。他竟然就这么伸出一只血肉之躯的手臂，迎向了伯鲁斯那足以斩断山脉的长剑！
与此同时，他的左手手掌在腰肋处蓄势待发，手肘微曲，体内的斗气已经压缩到了极致，显然准备在挡住这一剑的瞬间，便展开狂风暴雨般的反击。这是阿卡拉族最经典的战斗方式——以伤换伤，以命搏命！
“不可硬接！”站在一旁观战的拉姆大长者脸色剧变，突然大吼一声。他的经验告诉他，伯鲁斯这一剑中蕴含的法则之力，绝非罗森的肉体能够轻易抵挡！
然而，这一句提醒已经太晚了。此时罗森的手臂距离伯鲁斯的长剑已经不足半米。以二人的速度，连零点零一秒都不到就会接触。
不过，听到拉姆的吼声后，罗森的身体在千钧一发之际，还是本能地顿了一下。他那股一往无前的气势出现了一丝凝滞，手臂也在极短的时间内，下意识地、向旁边轻轻移开了一小段距离。
但伯鲁斯的长剑，后发先至！
“咣！”
一声金铁交鸣的巨响，震得人耳膜生疼。伯鲁斯的长剑，精准无比地切在了罗森那试图偏移的食指上。
两者接触的瞬间，并没有那种剑切入肉身的滑润感，反而发出了如同撞钟一般沉闷而响亮的声音！
手握长剑的伯鲁斯，感觉最为直接。他竟然产生了一种自己砍在了一块超高密度的月神合金上，剑锋被巨大的韧性弹开，无法寸进的错觉！
不过，他随即明悟了。这个罗森，修习的，必然是一种淬炼肉身到极致的战技！一种将肉体本身，修炼成神兵利器的可怕功法！
如果是一般人遇到这种情况，定然会手足无措。肉身修炼到连灌注了斗气的神兵都无法轻易破坏，这还怎么打？怪不得拉姆会说罗森有着越级挑战的本钱。这样强悍的肉身，确实足以与那些较为弱小的十三级强者一较高下。
可惜，他遇到的是伯鲁斯。一个拥有高等文明战技，视越级挑战为家常便饭的怪物。这一次，罗森注定要为他那盲目的自信，付出惨痛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