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蹄铁问路（2/2）

“依你之见，该当如何？”刘裕沉声问，眼中已有了决断。

“仿制、改良、超越！”陈衍斩钉截铁，“其一，立刻集中所有缴获的北魏及南燕优质马具，尤其是鞍、镫，命工匠拆解研究，弄清其结构原理。其二，以此为基础，设计制造更适合我军、更坚固实用的高桥鞍与……双边金属马镫！”

“双边马镫？”众将疑惑。

“正是！”陈衍眼中闪烁着技术狂人的光芒，“单边踏环虽好，仍不及双边稳固。我要设计一种能完全承托骑手双脚，使其能站立发力，人马真正合一的金属马镫！其三，大规模推广蹄铁，保护战马。其四，严格挑选优质战马，改善饲喂，加强骑手的新式装备适应性训练！”

“此事，交由你全权负责！”刘裕毫不犹豫，“所需工匠、物料，优先供给！要快！朕要在明年开春之前，看到一支不一样的骑兵！”

“末将领命！”陈衍肃然应道，感到了沉甸甸的责任。

命令下达，陈衍立刻投入了忘我的工作。他几乎住进了临时搭建的马具工坊，与王铁头等工匠以及少数几位被“请来”的、手艺精湛的南燕降籍马具匠人一起，日夜不休地研究、试验。

各种缴获的马鞍被拆解，测量，绘图。陈衍根据人体工学和力学原理，不断修改着鞍桥的弧度、高度和宽度，力求在舒适性、稳定性和不妨碍动作之间找到最佳平衡。

马镫的研制则是重点和难点。他摒弃了简单的皮套或单边环，直接设计了一种由铁环、铁条和皮质踏套组成的双边马镫草图。 “要坚固，能承重！连接处必须万无一失！踏套要防滑！”他反复强调。

工匠们一开始觉得不可思议，认为双边铁镫过于笨重，且担心会影响骑手上马和紧急脱身。但在陈衍的坚持下，第一副粗糙的双边铁马镫还是被打造了出来。

蹄铁的打造相对简单，但推广却需时间，需要专门的铁匠和钉掌技术。

慕容月也被允许参与部分图纸的绘制和数据整理工作。当她看到陈衍设计的双边马镫草图时，眼中再次露出了惊讶和思索的神色。她虽不精于骑战，但也本能地感觉到，这东西一旦成功，或许真的会改变些什么。她沉默地完成着分派的工作，偶尔会提出一两个关于皮革处理或金属韧性的建议。

工坊内，炉火日夜不息，敲打声、争论声不绝于耳。一次次失败，一次次改进。陈衍甚至亲自爬上马背，试用那些粗糙的原型产品，多次险些摔伤。

没有人知道这项投入巨大的改良能否成功，但边境那场败仗的刺痛，以及刘裕北伐中原的坚定决心，驱使着他们不断向前探索。北府军这架庞大的战争机器，在意识到自身的短板后，正在技术狂人陈衍的带领下，试图给它的“铁蹄”装上更锋利的爪牙，以迎接北方那片更加广阔、也更加危险的战场。

骑兵的革新，注定是一条漫长而艰难的道路，但第一步，已经踏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