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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库丁的冷遇(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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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的火种,在寒风中摇曳了几天,终究没能燃起温暖的火焰。

几天后的一个黄昏,当陈衍正抱着婴儿,在窝棚角落里用磨尖的石片试图刮出一点残留的薯肉时,一个穿着陈氏仆役粗布短打、满脸不耐的年轻人找到了他。没有通传,没有礼遇,只有一份冷冰冰、如同例行公事般的口谕:

“陈管事(指陈伯)传话:念你偶得机巧,心思尚算灵巧。家族恩典,特许你入府为‘库丁’,看守西边农具杂仓。明日辰时初刻,到仓房寻王头报到。婴儿乃外眷,不得带入府内。迟了,这恩典可就没了。” 来人说完,像是怕沾染上什么晦气,看也不看陈衍的反应,转身就走。

恩典?特许?

陈衍抱着婴儿的手紧了紧,嘴角扯出一丝冰冷的弧度。心中那点微弱的期待彻底熄灭,只剩下一种尘埃落定的麻木。他早该料到的。一个被家族亲手抛弃、形同流民的旁支弃子,献上所谓的“奇技淫巧”,能指望门阀给予什么礼遇?农具改良,在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眼里,不过是泥腿子琢磨的下等玩意儿,远不如多盘剥几斗租子、多置办几件华服来得实在。

库丁。

看守存放破旧农具和杂物的仓库。

一个比普通仆役更低微、更边缘的位置。

然而,这冰冷的“恩典”并非全无价值。它意味着一个相对坚固、能遮风挡雨的屋顶(尽管破败),意味着每日两顿能勉强糊口的稀粥(尽管清汤寡水),意味着暂时脱离了难民营那随时可能被冻毙、饿死或被拖走的深渊。更重要的是,它提供了一点点喘息的空间和时间。

代价,是怀中的婴儿。

陈衍的目光落在婴儿熟睡的小脸上,心中一阵刺痛。他不能把他带进那个冰冷的府邸。他需要一个绝对可靠的人。几日的观察,他早已锁定了一个人选——张婶。一个同样在难民营挣扎的寡母,她的孩子死于南逃路上的风寒,眼神里总是带着挥之不去的哀伤,却依旧会在看到陈衍怀中婴儿时,流露出一种近乎本能的、母性的温柔。她心地尚存善念,这是乱世中最难得的品质。

当晚,陈衍抱着婴儿,揣着自己省下的一小包野菜根茎(这是他未来口粮的一部分),找到了蜷缩在另一个窝棚角落的张婶。没有过多言语,他将婴儿轻轻放入张婶枯瘦却小心翼翼的臂弯里,又将那包野菜根茎塞进她冰凉的手中。

“张婶…娃儿…托付给您了。”陈衍的声音干涩沙哑,“我每日…会送吃的来。”他无法承诺更多,只能从牙缝里挤出这句沉重的保证。张婶看着怀中皱巴巴的小脸,又看看陈衍眼中那深不见底的疲惫和决绝,浑浊的泪水涌了出来,只是用力地点着头,将婴儿紧紧搂在胸前,仿佛搂住了自己失去的希望。

翌日清晨,寒风凛冽。陈衍告别了窝棚,告别了沉睡中的婴儿和张婶担忧的眼神,走向陈氏庄园外围那处指定的仓库。

所谓的“西边农具杂仓”,不过是一间孤零零立在田庄边缘、用夯土和朽木搭建的大屋子。屋顶的茅草稀疏破烂,几处瓦片缺失,露出狰狞的窟窿。墙壁斑驳,布满裂缝,寒风毫无阻碍地灌入。推开吱呀作响、仿佛随时会散架的厚重木门,一股浓烈的混合气味扑面而来——浓重的霉味、铁锈的腥气、尘土的气息,还有一种陈年朽木和腐烂麻袋的怪味,呛得人喉咙发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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