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暗网重生（2/2）

此刻，她手里拿着一叠厚厚的素描纸，脸色苍白，眼神却带着一种洞穿了现实的疲惫。

“菲姐，你没事吧？”包皮关切地问。

阿菲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将手中的素描纸铺在办公桌上。

第一张画：维多利亚港。但海水不是蓝色的，而是如同烧开的沥青，剧烈地翻滚、冒泡，咕嘟着巨大的、粘稠的气泡。天空是病态的橘红色，无数扭曲的、如同钢筋般的触手从云层中垂落，搅动着沸腾的海面。天际线那些标志性的建筑，中银大厦、国际金融中心，表面覆盖着厚厚的、蠕动的铁锈。

第二张画：视角拉近，九龙码头。密密麻麻的人群，不是正常的人形，而是各种各样机械与血肉粗暴结合的怪物，它们朝着沸腾的大海跪拜，身体如同生锈的零件般僵硬、扭曲。

第三张画：一个特写。沸腾的海水中，浮现出一只巨大无比的眼睛。那不是生物的眼睛，更像是一个由无数生锈齿轮、断裂的轴承和扭曲的管线拼凑成的、缓慢转动的复合结构。瞳孔深处，是冰冷的、绝对的虚无。

“维多利亚港……会沸腾。”阿菲的声音很轻，却像重锤砸在每个人心上，“我看见了，一次又一次，在梦里，在我清醒的时候……这只眼睛，在看着我们，在等着。”

办公室内死一般的寂静。只有浩南义肢关节发出的轻微电机声。

“时间呢？”浩南深吸一口气，问道。

阿菲摇了摇头，机械眼罩的边缘渗出一点黑色的、类似机油的液体。“不清楚……但很快。信息的‘污染’越快，它的‘苏醒’就越快。”她指向电脑屏幕上那些暗网的帖子，“它们在为它提供‘养分’。”

新的威胁已经赤裸裸地摆在面前。敌人不再局限于某个黑帮、某个邪教，甚至不再局限于香港。它隐匿在全球网络的阴影下，以人类的好奇、贪婪和对力量的渴望为温床，散播着导致终极疯狂的“盗版病毒”。而最终的结局，阿菲已经用她那被诅咒的预知能力，描绘出了一幅绝望的图景。

浩南走到阿菲面前，看着她苍白而坚定的脸，又低头看了看自己那只冰冷的、仅具实用功能的机械手。他曾依靠麒麟臂的力量一次次渡过难关，最终却不得不亲手斩断这份联系。如今，面对这场无声无息却席卷全球的战争，他这只平凡的手臂，又能做些什么？

“包皮，”他沉声命令，“尽一切可能，追踪这些信息的流向，尤其是流入香港的。大飞，让我们的人盯着所有可疑的聚集地，特别是那些之前对‘机械飞升’感兴趣的家伙。我怀疑，有人会按捺不住。”

他再次看向桌上那幅维多利亚港沸腾的素描，那只由锈蚀机械构成的巨大眼睛，仿佛正透过纸面，冰冷地凝视着他。

“至于我们……”浩南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却异常坚定，“不能让阿菲画上的东西变成现实。”

夜色渐深。浩南独自一人待在办公室里，没有开灯。城市的霓虹透过窗户，在他脸上投下变幻的光影。他试图集中精神思考对策，但那个声音——麒麟臂的哭泣声，今晚格外清晰，仿佛就在楼下的垃圾桶里，又仿佛直接响在他的脑髓深处。

它不仅仅在哭，偶尔，还会传递过来一些破碎的、灼热的画面：燃烧的街道，碎裂的钢铁，以及一种纯粹的、毁灭一切的冲动。

浩南用左手紧紧握住右臂的金属肩关节接口，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

“闭嘴……”他对着空无一人的房间，低声嘶吼，“你已经死了。”

但那哭泣声和毁灭的幻象，如同跗骨之蛆，缠绕不休。他抛弃了力量，却未能摆脱它的阴影。而外面的世界，一场由暗网滋养的、更大规模的疯狂，正在悄然滋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