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蒋天生的真面目（2/2）
一声冰冷的电子断喝。
蒋天生那只完好的手臂以一种非人的速度反手挥出，并非格挡，而是五指张开，精准地一把抓住了陈浩南刺来的刀刃！覆盖着鳞甲的金属手指如同液压钳般死死锁住刀身，任凭陈浩南如何发力，刀锋再也无法前进分毫！同时，他那被砸歪的颈部发出一连串密集的“咔咔”声，竟自行调整复位，爆出火花的电线也被内部探出的更粗的管线瞬间替换、接驳完毕。
“你以为，凭你哋呢啲血肉之躯，真系伤得到我？”蒋天生的声音恢复了那种掌控一切的冰冷。他抓住刀刃的手指猛地发力！
“嘎嘣——！”
精钢打造的砍刀，竟如同脆弱的饼干般，被生生捏碎！半截刀刃旋转着飞了出去，深深插进远处的墙壁。
巨大的力量顺着断刀传来，陈浩南再次被震飞，重重摔倒在地，断刀的碎片在他脸上和手臂上划开几道血口。他挣扎着，却感觉肋骨剧痛，一时竟爬不起来。
“南哥！”大飞目眦欲裂，想再次扑上。
蒋天生却不再看他们，转身走向办公室中央。他抬起一只金属手臂，手掌按在墙壁上一个不起眼的、刻满扭曲几何线条的金属面板上。
“嗡——！”
低沉的共鸣声瞬间充斥了整个空间，比之前齿轮咬合的声音更加深邃，仿佛直接作用于人的骨髓和灵魂。墙壁上的几何线条逐一亮起幽蓝的光芒，如同活物般流动起来。办公室的地板开始剧烈震动，中央区域猛地向下沉降，露出一个深不见底、直径数米的巨大垂直通道！
通道内壁并非混凝土，而是由无数缓缓旋转、互相咬合的巨型齿轮构成，一直延伸向下方无尽的黑暗深处。浓烈的铁锈味混合着刺鼻的臭氧气息，如同地狱的呼吸般汹涌喷出！
透过通道口，隐约可以看到下方更深的地方，并非地基，而是错综复杂、布满粗壮管道和闪烁指示灯的庞大机械结构，一直延伸到视线尽头，与窗外那正在变形的锈铁大厦主体相连！铜锣湾的地壳之下，早已被掏空，改造成了这机械怪物的巢穴！
“洪兴？东星？”蒋天生站在那通往齿轮深渊的边缘，张开双臂，仿佛在拥抱这由他一手创造的钢铁地狱。冰冷的电子音在巨大的齿轮运转声中回荡，带着一种狂热的亵渎意味：“都系我同锈蚀之主签嘅契约入面嘅一粒螺丝！你哋嘅血同骨，就系最好嘅润滑油！”（洪兴？东星？都只是我和锈蚀之主签的契约里的一颗螺丝！你们的血和骨，就是最好的润滑油！）
他猛地按下了王座扶手上一个猩红色的按钮！
“轰隆隆隆——！！！”
窗外，锈铁大厦的变形达到了顶峰！巨大的钢铁结构彻底撑破了残余的混凝土外壳，伸展出粗壮的、布满铆钉的金属肢体，一个由无数巨型齿轮、传动轴、液压杆构成的、难以名状的钢铁巨兽头颅缓缓抬起，占据了半边天空，空洞的“眼眶”位置亮起两团熔炉般的炽热红光，扫视着脚下如同蝼蚁般的城市！
铜锣湾的大地发出痛苦的哀鸣，街道在巨大的力量下如同脆弱的蛋壳般开裂，一条条深不见底的裂缝蔓延开来，露出下方锈迹斑斑、如同古神肠道般盘绕的巨大海底排污管道！浑浊腥臭的海水混合着油污和工业废料，从裂缝中喷涌而出！
“启动仪式！迎接吾主——‘锈蚀永恒’！”蒋天生的电子音拔高到一种近乎尖啸的频率，充满了非人的狂热。
他庞大的机械身躯转向陈浩南和大飞，光学镜头锁定目标，杀机毕露：“而你哋，就系最后嘅祭品！”（而你们，就是最后的祭品！）沉重的金属脚步再次迈开，朝着刚刚相互搀扶着站起来的陈浩南和大飞逼近。
“南哥！”大飞看着那步步逼近的金属死神，又看了看窗外那如同末日降临的景象，再低头看向脚下那深不见底、布满旋转齿轮的垂直通道，一股混合着绝望与疯狂的火焰在他眼中燃起。他脸上惯有的癫狂笑容消失了，只剩下一种近乎平静的决绝。
“我大飞一世人都系癫嘅，今日，就再癫一次俾你睇！”（我大飞一辈子都是疯的，今天，就再疯一次给你看！）他突然咧开嘴，对陈浩南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在陈浩南反应过来之前，大飞猛地将他朝远离通道口的方向狠狠推开！
“大飞！唔好！”（大飞！不要！）陈浩南被推得踉跄后退，心中警兆骤升，嘶声狂吼。
但太迟了。
大飞没有丝毫犹豫，在推开陈浩南的同时，他爆发出生命中最后的力量，像一颗出膛的炮弹，带着一往无前的惨烈气势，合身扑向了正迈步走来的蒋天生！
“仆街机械佬！同我落去食齿轮啦！”（混蛋机械佬！跟我下去吃齿轮吧！）
蒋天生显然没料到这垂死之人的反扑如此决绝，被大飞合身撞中腰部！巨大的冲击力让沉重的机械身躯也失去了平衡，两人一同朝着那深不见底、布满巨大旋转齿轮的垂直通道口倒去！
“滚开！”蒋天生怒吼，机械臂狠狠砸在大飞背上。清晰的骨裂声传来，大飞口中鲜血狂喷，但他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却燃烧着疯狂的笑意，双臂如同铁箍般死死抱住蒋天生的金属腰部，用尽最后的生命力量，将他拖向深渊！
“南哥——！走啊——！！！”大飞最后的嘶吼在通道口回荡，瞬间被下方齿轮狂暴的轰鸣吞噬。
噗嗤！咔嚓！咯嘣！
令人头皮炸裂的、混合了血肉撕裂和金属摩擦的恐怖声响，从通道深处密集地爆发出来！
蒋天生沉重的机械身躯被大飞抱着，一同坠入了那深不见底的齿轮深渊。高速旋转的巨型齿轮如同远古巨兽的獠牙，瞬间吞噬了这对纠缠的坠落者。
血肉之躯在坚硬的钢铁面前脆弱得如同纸张。大飞的身体在接触第一层齿轮的刹那，就被狂暴的旋转力量狠狠撕扯、碾压！骨骼碎裂的声音如同爆豆，肌肉和内脏被卷入齿轮啮合的缝隙，瞬间化作一蓬浓稠的血雾！刺目的猩红在冰冷的钢铁齿轮上疯狂喷溅、涂抹，又被后续的齿轮无情卷入、搅碎、甩飞！那画面残酷到足以冻结任何人的灵魂。
而蒋天生的机械之躯，在坠落的瞬间，也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坚硬的合金骨架和装甲板在巨大的冲击力和齿轮的咬合力下，发出了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和断裂声！一条覆盖着鳞甲的金属手臂被一个高速旋转的巨型齿轮边缘狠狠剐蹭、咬住！刺耳的摩擦声伴随着飞溅的火星，那手臂被硬生生从躯体上撕裂开来！断裂的管线喷溅出大股深褐色的粘稠液体，如同机械的污血。
他胸腔那个保护着大脑的透明容器，也在撞击中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纹，淡绿色的营养液混合着血雾，从裂缝中渗出、流淌。他那颗浸泡在营养液中的大脑，在剧烈的震荡中猛烈抽搐，搏动的频率变得狂乱而无序。
“呃啊——！！！”蒋天生发出了非人的、混合了电子杂音的痛苦嘶鸣，这声音在垂直的齿轮通道中回荡，如同地狱恶鬼的哀嚎。他庞大的机械身躯被卡在几层巨大的齿轮之间，齿轮巨大的咬合力仍在不断施加压力，试图将这钢铁之躯彻底碾碎、磨灭！断裂的金属边缘相互摩擦、扭曲，发出刺耳的呻吟。液压油、冷却液、营养液混合着大飞的血肉碎末，如同污秽的瀑布，顺着旋转的齿轮表面流淌下去，滴落向下方更深的黑暗。
陈浩南扑到通道口边缘，只向下看了一眼，那地狱般的景象就深深烙印进他的视网膜——漫天喷溅的血雾，被齿轮绞碎的残肢，蒋天生那扭曲断裂、兀自抽搐挣扎的机械残躯，以及那颗在布满裂痕的容器中疯狂搏动的大脑……浓烈的血腥味和铁锈、机油混合的恶臭扑面而来，几乎让他窒息。
“大飞——！！！”一声撕心裂肺的咆哮从陈浩南喉咙深处迸发，如同受伤孤狼的悲鸣，瞬间被下方齿轮狂暴的轰鸣和蒋天生断断续续的痛苦嘶鸣所吞没。
通道下方，蒋天生那布满裂纹的光学镜头艰难地转动，红光锁定了通道口边缘的陈浩南。尽管机械身躯被齿轮卡住、撕裂，尽管那颗浸泡在营养液中的大脑因剧痛而疯狂抽搐，冰冷的电子音依旧断断续续、却又无比清晰地穿透了噪音：
“没……用……仪式……已……启……动……锈蚀……永恒……”
随着他残破的宣告，整个空间——脚下的地板、周围的墙壁、窗外的钢铁巨兽——所有的齿轮都发出了更加狂暴的嘶吼，旋转速度骤然提升！窗外那由锈铁大厦变形而成的钢铁巨兽，它那由巨大齿轮构成的“头颅”猛地仰起，熔炉般的巨眼红光大盛，一道粗大的、由无数细小齿轮虚影构成的暗红色光柱，如同来自地狱的探照灯，从巨兽口中喷薄而出，直射向维多利亚港风雨飘摇的黑暗夜空！
光柱撕裂了厚重的雨云，在天空中形成一个巨大、缓慢旋转的、由齿轮和难以名状几何线条构成的亵渎徽记！那徽记散发出令人灵魂战栗的威压，仿佛另一个维度的大门正在被强行撬开！铜锣湾开裂的地面下，那些巨大的海底管道深处，传来了低沉、悠远、非人的嗡鸣，仿佛有什么不可名状的古老存在，正被这光柱和徽记所召唤，在深海的淤泥与锈蚀中缓缓苏醒！
“嗬……嗬……”陈浩南跪倒在通道口边缘，拳头死死砸在冰冷震动的地面上，骨节破裂，鲜血淋漓。大飞最后推开他时那决绝的笑容，在眼前挥之不去。兄弟的血肉就在下方被齿轮吞噬、磨碎，而唤醒古神的邪恶仪式，已经无法阻止。
窗外，暗红的光柱贯通天地，亵渎的徽记在夜空中缓缓旋转。脚下的大地深处，那非人的嗡鸣越来越清晰，仿佛来自深渊的叹息。齿轮咬合的轰鸣是这绝望交响曲中永恒不变的冰冷节拍。
铜锣湾，这座不夜之城，此刻已沦为血肉与钢铁的祭坛。而陈浩南，洪兴最后的铜锣湾之龙，满身血污地跪在深渊边缘，手中的断刀映照着窗外地狱般的光芒。他抬起头，眼中燃烧的不再仅仅是愤怒，而是一种被逼入绝境的困兽才有的、淬炼过的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