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回不去哟,又是幻境(2/2)
白泽看着那行血字,突然明白了什么。他看向吴邪手腕上的伤疤——那是当年为了救胖子留下的;看向胖子腰间挂着的护身符——是二妞当年送他的;看向苏九儿手背上的血痕——那是母亲留给他的唯一念想;最后看向张起灵,他的古刀上刻着一个模糊的“静”字,那是他失忆前刻下的名字。
“最珍贵的……从来不是物件。”白泽突然笑了,灵剑上的金光越来越盛,“是记在心里的东西。”
他率先冲向青铜门,灵剑划过的轨迹在空中凝成一道金色的符印。张起灵、解雨臣、吴邪、胖子、苏九儿立刻跟上,五人五把武器,在符印周围组成了一个完整的阵形。
“想硬闯?”黑袍人怒吼着扑上来,根须如林般挡住去路。
“胖子,炸!”吴邪突然喊道。
胖子早就摸出了炸药包,此刻拉燃引线就往根须堆里扔:“给爷炸开!”
巨响过后,根须被炸出一个缺口。五人趁机冲过花海,在青铜门前站定。白泽深吸一口气,将灵剑插进门前的凹槽,其他四人也纷纷将武器嵌入对应的位置。
“献祭开始了。”黑袍人的声音带着疯狂,“看看你们谁舍得……”
话音未落,青铜门突然发出一声轰鸣,门上的兽首喷出五道金光,分别照在五人身上。白泽看见自己的金光里,是师尊笑着递给他桂花糕的模样;吴邪的金光里,是铺子伙计们围着他算账的热闹;而张起灵的金光里,是一道模糊的背影在朝他招手,那背影让他莫名觉得安心。
“这些不是用来献祭的。”白泽突然开口,声音清晰地传遍花海,“是用来记着的。”
他抬手按住青铜门,神元顺着掌心涌入。其他四人也纷纷照做,当五人的力量汇在一起时,那些金光突然倒流,顺着青铜门的纹路蔓延,最后在门中央凝成一颗璀璨的光球——那是他们所有人的执念,却没有被吞噬,反而成了开门的钥匙。
“不可能!”黑袍人目瞪口呆,他守了这门千年,从没见过这样的景象。
青铜门缓缓打开,门后没有黑暗,只有一片温暖的白光。而那些纠缠他们的幻影、血花、根须,在白光的照耀下,渐渐化作了点点星光,像从未存在过。
“看来咱们赌对了。”吴邪笑着抹了把脸,“最珍贵的东西,哪能说献祭就献祭。”
白泽看着青铜门后的白光,突然想起师尊说过的话:“道途漫漫,执念是锚,不是锁。”
他回头看了眼身后的伙伴,突然觉得,就算门后有再多麻烦,只要这些人还在,就没什么好怕的。
“走了。”白泽率先迈步走近白光,“看看这门后到底藏着什么。”
其他人相视一笑,纷纷跟上。青铜门在他们身后缓缓关闭,只留下那片渐渐枯萎的花海,和黑袍人呆立的身影——他好像突然明白了,自己守了千年的,从来不是门,而是对“失去”的执念。
“门后危险,”白泽的声音在白光里显得有些发沉,灵剑横在身前,金光透过指缝漫出来,“这光不对劲,太干净了——干净得像有人刻意擦掉了所有痕迹。”
话音刚落,脚下突然传来一阵失重感。众人像是踩空了楼梯,身体不受控制地往下坠,耳边的风声里混着细碎的哭嚎,像无数魂魄在撕扯。
“抓紧了!”解雨臣的软鞭突然暴涨,缠住每个人的手腕,将五人连成一串。白泽趁机翻身稳住身形,灵剑插进虚空,竟真的触到了实体——那是块布满裂纹的青石板,石板上刻着的符文正在剥落,露出底下暗红色的纹路,像干涸的血迹。
“这是‘镇魂台’。”白泽指尖抚过符文,“传说中用来镇压凶魂的地方,可这纹路……”他突然顿住,眼神凝重,“是‘献祭阵’,有人用活人血养过这台子。”
吴邪低头看去,果然见石板缝隙里嵌着细碎的骨渣,其中一块还沾着半片腐烂的衣角,看样式像是近代的军装。“难道之前有探险队来过?”
“不是探险队。”张起灵突然开口,踢开脚边一块碎石,。胖子的脸色瞬间变了:“他娘的,是那帮畜生?”
白泽没说话,只是抬头望向四周。镇魂台悬浮在一片混沌里,上下左右全是翻滚的黑雾,黑雾里隐约能看见无数双眼睛,正幽幽地盯着他们。而在台对面,立着座高台,台上绑着个模糊的人影,被铁链穿透琵琶骨,鲜血顺着铁链滴落在地,竟在台面上汇成了新的符文。
“那是……”苏九儿的声音发颤,“好像是个人。”
“不是人。”白泽的灵剑突然嗡鸣,“是‘容器’。”
话音未落,黑雾里突然伸出无数只惨白的手,抓向镇魂台的边缘。那些手的主人渐渐显形,全是穿着破烂军装的虚影,眼眶里淌着黑血,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
“是当年被献祭的冤魂!”吴邪摸出工兵铲,“他们被这台子困了几十年,怨气太重了!”
张起灵的古刀率先出鞘,冰弧横扫而过,靠近的虚影瞬间被冻成冰雕,可碎冰落地的瞬间,又重新凝聚成新的虚影,反而更狂暴地扑上来。
“杀不死的。”白泽咬破指尖,将血点在镇魂台的中心,“这台子吸了他们的魂魄,杀一次就等于给他们注一次力。得先破阵。”
他蹲下身,指尖在献祭阵的纹路里游走:“阵眼在高台底下,可那上面的‘容器’……”
众人顺着他的目光看向高台,只见那被绑着的人影突然动了动,低垂的头颅缓缓抬起——那竟是个和白泽长得一模一样的少年,只是脸色惨白如纸,眼睛里没有瞳孔,只有一片漆黑。
“阿泽……”少年开口了,声音像生锈的铁片在摩擦,“救我……”
白泽的动作猛地顿住。他看见少年胸口插着块玉佩,正是母亲留给他的那半块,此刻正泛着诡异的红光。记忆突然翻涌上来——小时候母亲把玉佩塞进他手里,说“等娘回来,就把另一半给你”,可后来他只收到母亲的死讯,和这半块染血的玉佩。
“白泽!”吴邪突然拽了他一把,“别信他!那是假的!”
少年突然笑了,嘴角咧到耳根,露出尖细的牙齿:“是真的呀,我就是你呀。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母亲在哪吗?她就在这黑雾里,我可以带你见她……”
黑雾突然翻滚得更剧烈,其中一团凝聚成女人的轮廓,穿着母亲常穿的蓝布衫,正朝他招手。白泽的呼吸乱了,灵剑上的金光忽明忽暗。
“他在引你共鸣!”解雨臣的软鞭缠住扑上来的虚影,“这容器是用你的骨血做的,你动心一次,他就强一分!”
少年的脸上突然裂开无数细缝,涌出黑色的粘液:“你以为母亲是病死的?她是被你的师尊害死的!就因为她是妖族,配不上你这神君后裔!”
“你胡说!”白泽怒吼着挥剑,剑气劈在高台上,却被铁链弹了回来。少年笑得更疯了:“你师尊羽化前留了封信,就藏在你剑穗里,你不敢看,是怕知道真相……”
白泽猛地攥紧剑穗,那里确实有个细小的纸卷,是他从师尊遗物里找到的,却一直没敢拆开。此刻被说中心事,他的神元突然紊乱,灵剑上的金光瞬间黯淡。
“就是现在!”少年嘶吼着,高台底下突然裂开,无数黑色的触手喷涌而出,直扑白泽。张起灵的古刀及时挡在他身前,刀身却被触手缠上,瞬间覆上一层黑霜。
“小哥!”吴邪想去帮忙,却被虚影缠住。胖子举着工兵铲左冲右突,骂道:“白泽你他娘的醒醒!那狗东西在骗你!”
苏九儿突然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短刃上,刃身亮起红光:“我娘说过,妖族的血能破虚妄!”她纵身跃起,短刃直刺少年的胸口,却在触到玉佩的瞬间被弹开,狠狠摔在镇魂台上。
少年低头看着胸口的玉佩,笑得越发诡异:“你看,连妖族的血都护着我……”
白泽看着苏九儿咳出的血,突然清醒过来。他想起母亲临终前的眼神,那里面没有恨,只有担忧;想起师尊每次看他的目光,总是带着愧疚,却从没有过算计。
“是啊,它是在护着你。”白泽突然笑了,抬手扯断剑穗,将那卷纸扔向少年,“因为它知道,你这种用谎言拼凑的东西,最怕真相。”
纸卷在空中展开,上面是师尊潦草的字迹:“阿泽,你母亲是为护你挡天劫而死,我瞒你,是怕你恨天道不公,堕入魔道。那半块玉佩,是她用妖丹融的,能护你心神……”
“不——!”少年发出凄厉的惨叫,胸口的玉佩突然炸裂,碎片插进他的身体。那些黑色的触手瞬间失去力气,化作黑雾消散。高台上的铁链寸寸断裂,少年的身体像漏气的皮囊般干瘪下去,露出里面的东西——竟是块刻着白泽生辰八字的木牌,上面还沾着他小时候的胎发。
“原来是个替身傀儡。”白泽松了口气,灵剑拄在地上,指节还在发颤,“用我的骨血和念想做的,难怪能引动我的神元。”
黑雾里的虚影渐渐平静下来,军装人影对着他们深深鞠了一躬,化作点点星光消散。镇魂台开始剧烈震动,青石板一块块剥落,露出后面的通道——这次是实打实的石阶,通向未知的黑暗。
胖子瘫坐在地,摸着后脑勺骂道:“他娘的,这门后比前面加起来都邪门!白泽,下次你说危险的时候,能不能说清楚有多危险?”
白泽笑了笑,擦去嘴角的血迹:“说不清楚,因为真正的危险,总藏在你最在意的地方。”他抬头望向石阶尽头的黑暗,灵剑重新亮起金光,“但这次我敢肯定,后面的东西,怕的不是我的神元,是咱们心里的光。”
吴邪拍了拍他的肩膀,把工兵铲扛在肩上:“那正好,胖爷我心里的光,能亮瞎它们的眼。”
张起灵默默点头,古刀上的黑霜已经褪去,露出莹润的光泽。解雨臣扶起苏九儿,软鞭在指尖转了个圈:“走吧,早点解决,我还等着出去喝杯好茶。”
五人相视而笑,脚步声在石阶上响起,清脆得像在敲碎所有的虚妄。黑暗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等待,但这次,他们手里握着的不只是武器,还有彼此的眼神——那比任何金光都要明亮的东西。
“他娘的!这么危险的地方,胖爷我早该把吴邪这小王八羔子捆起来扔回铺子!”胖子一屁股坐在石阶上,工兵铲往地上一顿,火星溅起来又很快被潮气扑灭,“从墓道到花海,再到这破台子,就没个喘气的地儿!再往前走,是不是得直接见阎王爷了?”
吴邪刚想怼回去,眼角突然瞥见石阶缝里爬出几只银灰色的虫子,指甲盖大小,尾端还拖着细如发丝的红丝。他赶紧抬脚碾死,鞋底却传来针扎似的疼:“这什么玩意儿?”
“尸丝蛊。”白泽蹲下身,用剑尖挑起一只没死透的虫子,虫身被金光一照,立刻蜷缩成球,“被它的丝缠上,会顺着血脉往心脏钻,到时候……”他没说下去,但眼神里的寒意已经说明一切。
胖子瞬间蹦起来,拍着裤腿直嚷嚷:“我去!这玩意儿还带自动导航的?早知道胖爷我穿条铁裤衩来!”
话音未落,石阶下方突然传来“咔哒”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磨牙。张起灵突然按住吴邪的肩膀,示意他别动。众人屏住呼吸,只见黑暗里缓缓爬上来个东西——人形,却长着八条腿,每条腿的末端都长着人的手指,脸上没有五官,只有一张咧到耳根的嘴,里面全是细碎的牙齿。
“这是……‘千指尸’?”解雨臣皱眉,软鞭在手腕上绕了两圈,“传说中被蛊虫啃噬后异变的尸体,手指能像藤蔓一样缠人。”
千指尸没发出任何声音,八条腿交替着移动,指尖在石阶上划出刺耳的刮痕。离得近了才发现,它身上的皮肤是透明的,能看见里面密密麻麻蠕动的尸丝蛊,红丝在皮下游走,像无数条小蛇。
“别被它碰到!”白泽提醒道,“尸丝蛊就藏在它的指缝里!”
张起灵率先冲上去,古刀带起的寒气让千指尸动作一滞。可它的八条腿突然暴涨,手指像箭一样射向众人,胖子反应快,一个懒驴打滚躲开,手指擦着他的头皮过去,钉在石阶上,立刻渗出黏糊糊的液体,腐蚀出一个个小洞。
“我靠!还带化学攻击的!”胖子摸出炸药包,“吴邪,给胖爷我点火!”
“别用炸药!”白泽急忙阻止,“这玩意儿身体里全是蛊卵,炸碎了更麻烦!”
说话间,千指尸的手指已经缠上了苏九儿的脚踝。他刚想挥刀斩断,却见那些手指突然裂开,涌出细密的红丝,顺着裤脚就往上爬。苏九儿吓得脸色发白,抬脚去踹,却被缠得更紧。
“九儿!”白泽剑指一点,金光顺着红丝蔓延,那些丝线瞬间被烧成灰烬。千指尸发出一声无声的嘶吼,猛地张开嘴,里面的尸丝蛊像喷泉似的喷出来。
“闭眼!”解雨臣突然甩出软鞭,鞭梢炸开成一张网,将蛊虫兜在里面。可网眼很快被虫群啃出破洞,几只漏网的蛊虫直扑吴邪的脸。
“看我的!”胖子突然解下腰间的酒葫芦,拧开盖子就往虫群里泼。酒精遇上蛊虫,竟“腾”地燃起蓝色火苗,虫群瞬间被烧得噼啪作响。“嘿嘿,胖爷我这老白干,不光能解馋,还能驱虫!”
千指尸似乎怕火,往后缩了缩。张起灵抓住机会,古刀直刺它的胸口,刀刃没入的瞬间,无数尸丝蛊从伤口涌出,却被刀身的寒气冻成冰粒。千指尸的动作彻底僵住,八条腿“咔嚓”断裂,整个身体塌成一滩烂泥,里面的蛊虫很快被冻毙。
胖子瘫坐在地,灌了口酒才顺过气:“他娘的……这玩意儿比前面的幻境恶心多了!白泽,你倒是说说,这破地方到底是啥来头?又是傀儡又是蛊虫的,难不成是哪个变态的游乐场?”
白泽没回答,正盯着那滩烂泥出神。烂泥里隐约有个东西在发光,他用剑挑出来一看,是块青铜令牌,上面刻着和之前青铜门相似的兽首纹,背面还有个“阴”字。
“阴牌……”白泽摩挲着令牌上的纹路,“看来这里是‘阴司道’,专门处理那些不该存在的东西。刚才的傀儡、蛊虫,都是被镇压在这里的邪物。”
他抬头望向石阶深处,黑暗里似乎有风声传来,夹杂着锁链拖地的声响。“而且我敢肯定,前面等着咱们的,比这千指尸更麻烦——能镇住这些邪物的,通常都不是什么善茬。”
胖子刚喝进去的酒差点喷出来:“不是吧?这还不算完?早知道胖爷我当初就该听我二姨的,在家娶个媳妇生娃,犯得着在这儿喂蛊虫吗?”
吴邪踹了他一脚,却忍不住笑了:“真让你娶媳妇,你怕是三天就想溜出来找刺激。”他捡起地上的工兵铲,“走吧,胖爷,你心里那点光不是能亮瞎眼吗?正好给咱们照照亮。”
胖子哼了一声,还是扛起工兵铲站起来:“算你小子会说话。不过说好了,出去之后,西湖醋鱼、龙井虾仁,你小子请客,少一道菜胖爷我跟你急!”
张起灵已经率先迈步往下走,古刀的寒光在黑暗里划出一道亮线。解雨臣扶着苏九儿跟上,软鞭在指尖轻轻晃动。白泽握紧手里的青铜令牌,触感冰凉,却奇异地让人安心。
“走了。”他对众人笑了笑,“不管前面是什么,咱们这阵容,还怕它不成?”
石阶上的脚步声再次响起,这次却比之前更坚定。黑暗依旧浓重,但五个人的影子交叠在一起,被武器的光芒映在岩壁上,像一头无形的巨兽,正一步步撞向未知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