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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章 南柯梦醒(二)(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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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君殿内,肃穆的气氛被殿外骤起的杀戮与混乱彻底撕碎。

高阶仙官们正垂首聆听君笙对下界布防的训示,他一边交代着后事。

殿门轰然炸裂。

碎木与烟尘中,一个浑身浴血、黑气缭绕的身影踉跄而入。

他手中提着一把同样被血浸透的月银长剑,剑尖拖在地上,划出刺耳的摩擦声和一道蜿蜒的血痕。

浓烈的血腥味瞬间弥漫了整个大殿。

“阿笙。”那身影抬起头,露出一张被血污和疯狂扭曲、却依然能辨认出是陌尘的脸。

他赤红的眼睛死死钉在御座上的君笙身上,声音嘶哑破碎,带着孩童般的委屈和滔天的怨怒:“你为什么要杀我,为什么?”

满殿哗然,惊骇欲绝。

“妖孽,是那树妖。”

“他疯了,他杀了巡守天兵。”

“快,拿下他,保护神君。”

“放肆,竟敢持剑闯殿,罪该万死。”

众仙如受惊的鸟雀,仙器法宝的光芒慌乱亮起,咒骂、呵斥、恐惧的尖叫混杂一片。

几个胆大的仙将已祭出法宝,灵光吞吐,就要扑上。

“都给我住手。

他是我的人,轮得到你们杀。”

一声沉喝,并不高亢,却如同万钧雷霆狠狠砸在每一个仙官神魂之上。

震得他们气血翻腾,灵光瞬间黯淡。

御座之上,君笙已霍然起身。

他身前,浮尘珠与避尘珠无声浮现,一珠氤氲着洗涤万物的清光,一珠吞吐着隔绝尘寰的微芒。

双珠缓缓旋转,散发出令人窒息的威压,将整个神君殿笼罩其中。

所有的喧嚣、所有的杀气,在这威压之下,被强行按灭。

君笙一步踏下御座,玄色的神君袍服无风自动。

他无视那些惊惶愤怒的面孔,无视那些指向陌尘的刀剑法宝,径直走向殿中那个摇摇欲坠、满身血污的“陌尘”。

脚步沉稳,眼神却沉得可怕。

他走到“小恶”面前,无视那柄滴血的月银剑,伸出两指,精准地捏住了冰冷的剑身,轻轻向下一压。

动作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也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疲惫。

“小尘儿,”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只有近前的“小恶”能听见,带着一种近乎哄劝的沙哑:“别闹。听话,先回去。

这里,我来处理。”那眼神深邃,试图看穿疯狂表象下属于陌尘的那一丝本真。

“小恶”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赤红的眼眸里疯狂与挣扎交织,他死死盯着君笙,仿佛要将他刻进灵魂深处:“你…你不怪我?”

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怪我…

没救你母神?”

君笙的手指在冰冷的剑身上微微收紧,指节泛白。

他直视着那双混乱赤红的眼,一字一句,清晰而沉重,像在许下一个跨越生死的承诺:

“不怪。那从来,就不是你的错。”

话音落下的瞬间,一道比闪电更迅疾、比毒蛇更阴狠的白光,毫无征兆地从殿侧一处阴影死角里暴射而出。

那是寂暝蓄势已久的第九尾所化的长剑,凝聚了她全部的怨恨与力量。

剑尖的目标,精准无比对准恶念分身“小恶”的后心。

那作为木灵核心的树心位置。

太快,太近,太毒。

君笙瞳孔骤缩。

浮尘珠的清光猛地暴涨试图阻拦。

但,迟了。

“噗嗤——!”

一声沉闷到令人牙酸的利器穿透声,清晰地响彻死寂的大殿。

时间仿佛被这声音钉住。

月银剑“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小恶”的身体猛地一僵,疯狂赤红的眼睛瞬间凝固。

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低下头,看着自己胸前透出的、染血的雪白剑尖。

那剑尖上,还带着属于他本体的、细微的木屑。

他艰难地,一点点扭过头,最后的目光,越过寂暝那张因快意而扭曲的脸,落回君笙煞白的脸上。

那眼神里的疯狂如潮水般褪去,只剩下一种近乎透明的、纯粹的茫然,还有浓得化不开的、孩童般的不舍。

他嘴唇翕动,鲜血争先恐后地涌出,染红了苍白的唇齿。

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吐出几个破碎的音节,轻得像叹息,又重得砸在君笙心上:

“阿笙…你果然在怪我…”

话音未落,构成他身体的黑气如同被戳破的水泡,猛地剧烈震荡、溃散。

无数细微的、带着死气的木屑和点点碎光,从他被穿透的“心脏”处迸射开来,像一场无声的、绝望的灰雪。

他的形体,就在君笙眼前,在众目睽睽之下,寸寸瓦解、飘散、归于虚无。

最后一点微光湮灭,只余下地上那摊刺目的血,和几片迅速失去光泽、化为灰烬的银色木屑。

绝对的死寂。

连呼吸声都消失了。

众仙被这突如其来的弑杀惊得呆若木鸡。

“君后…君后除魔有功。”

“君后英明,为仙宫除此大患。”

“神君,此妖伏诛,大快人心啊。”

短暂的死寂后,谄媚的、庆幸的、义愤填膺的声浪骤然爆发,几乎要将殿顶掀翻。

寂暝站在消散的灰烬旁,脸上带着一丝惊魂未定,更多的却是即将被认可的得意,她甚至微微扬起下巴,等待着君笙的赞许。

然而,她等来的,是比九幽寒冰更刺骨的目光,和足以冻结灵魂的滔天杀意。

“寂、暝。”君笙的声音,冷得没有一丝温度,每一个字都像裹着冰渣。

他缓缓抬起手,指尖微动。

“清元剑诀——万、剑、穿、心。”

没有酝酿,没有预兆。

神君殿穹顶之下,无数道凝若实质、散发着恐怖毁灭气息的剑气凭空而生。

密密麻麻,遮天蔽日。

每一道剑气都锁定了殿中那个的身影。

“君哥?为什么?”寂暝脸上的得意瞬间化为极致的惊恐和难以置信。

她尖啸一声,周身爆发出刺目的五行光华,层层叠叠的结界瞬间撑开。

晚了。

“噗噗噗噗噗……”

密集到令人头皮发麻的穿透声响起。

那看似坚固的五行结界在君笙含怒而发的剑气面前,如同脆弱的琉璃,瞬间被撕扯得千疮百孔。

无数剑气穿透结界,狠狠贯入寂暝的身体。

“呃啊——!”凄厉到变调的惨叫响彻大殿!

血雾爆开。

雪白的衣袍瞬间被染成刺目的猩红。

寂暝被狂暴的剑气冲击得倒飞出去,狠狠撞在殿柱之上,留下一大片触目惊心的血迹。

她半边身子几乎被剑气绞烂,露出森森白骨,九条尾巴皆受重伤,软塌塌地拖在血泊里。

她怨毒地、死死地瞪了君笙一眼,那眼神充满了疯狂的不解和刻骨的恨。

一道血色的遁光猛地从她残破的躯体中爆发,裹挟着她,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撞破大殿侧窗,消失在天际。

只有一道饱含怨毒与不甘的尖厉嘶鸣,狠狠钻入君笙的识海:

「我杀的不过是个分身。

你竟对我赶尽杀绝?」

“分身也好,本体也罢,他都是我的。

只要他在我身边就轮不到你们来杀,也不配欺负他。”

君笙看也没看那遁走的血光,更没理会满殿仙官惊恐万状、噤若寒蝉的模样。

他身形一晃,已消失在原地,只留下一地狼藉和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

朝阳殿内,一片死寂。

陌尘倒在地上,面无血色,唇边蜿蜒着一缕刺目的鲜红。

分身被彻底斩灭的反噬,如同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他的神魂之上。

君笙的身影骤然出现在他身边,单膝跪地,小心翼翼地将人揽入怀中。

指腹擦去他唇角的血迹,触手一片冰凉。那温度让君笙的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

“小尘儿……”他低唤,声音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微颤。

果然,分身湮灭,本体神魂重创。

就在这时,众仙家嘈杂的脚步声和愤怒的声浪由远及近,如潮水般涌到了朝阳殿外。

“神君,请神君严惩妖孽顾陌尘。”

“他驱使分身,屠戮天兵,闯殿行凶!罪无可赦。”

“此等邪魔,必须锁入诛仙台,受天雷地火之刑,以儆效尤。”

“请神君为枉死的同僚做主。”

“他刚才明明死了,是妖物。

是妖物复活了,必须诛杀。”

“这就是不死不灭的力量?”

群情汹涌,仙官们堵在殿门口,脸上混杂着恐惧、愤怒和除魔卫道的狂热。

若非忌惮君笙之威,早已冲了进来。

君笙抱着昏迷的陌尘,缓缓站起身。

他背对着殿门,背影挺直如孤峰。

他没有回头,冰冷的声音却清晰地盖过了所有喧嚣,砸在每一个仙官心头:

“当本君是死的吗?他的事轮不到你们置喙。”

“滚。”

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神威和刺骨的寒意,让殿外的声浪为之一滞。

这时,一直沉默的凌玉上前一步。

他无视那些激愤的仙官,走到君笙身侧,声音压得极低,只有君笙能听清:“神君,众怒难犯。

按仙律,公子尘确需羁押。

不若……明面上定个软禁朝阳殿之罚?堵住悠悠众口,也算……护他周全。”

他眼神扫过君笙怀中昏迷的人,意思不言自明。

君笙抱着陌尘的手臂紧了紧。

他缓缓转过身,目光如冰冷的刀锋,扫过殿外那一张张或愤怒、或畏惧、或道貌岸然的脸。

那目光所及之处,叫嚣声不由自主地低了下去。

他沉默了片刻,像是在权衡,又像是在压抑着什么。

终于,他开口,声音恢复了属于神君的、毫无波澜的威仪,每一个字都清晰地回荡在死寂的庭院中:

“上仙顾陌尘,驱使化身,扰乱仙宫,杀伤天兵,罪证确凿。”

众仙脸上刚露出一丝得色。

“然,”君笙话锋陡然一转,带着不容置疑的裁决:“念其乃本君好友,因受重伤,神志昏聩,非其本意。

故——”

他目光如电,钉在那些蠢蠢欲动的仙官身上,一字一顿:

“自今日起,顾陌尘禁足朝阳殿,无本君谕令,不得擅离半步。

殿外设封禁结界,由本君亲掌。

违令擅闯者,视同谋逆。

杀、无、赦。”

最后三个字,裹挟着实质般的杀气,让所有仙官脊背发寒,齐齐后退一步。

封禁结界由神君执掌?

这哪里是囚禁,分明是最坚固的庇护。

“神君,这…这处罚太轻了。”有老仙官不甘地抗辩。

“是啊!他杀了那么多……”

“够了。”君笙厉声打断,眼中寒光暴涨:“本君的话,就是仙律。

各司其职,即刻退下。

再敢聒噪者……”

他目光扫过那几个叫得最凶的:“按扰乱神庭论处。”

绝对的威压和杀意,终于碾碎了最后一丝侥幸。

众仙官面面相觑,纵然满心不甘、怨愤难平,也只能在君笙冰冷的注视下,灰溜溜地、带着满腹牢骚,如潮水般退去。

朝阳殿外,瞬间恢复了死寂,只剩下风吹过枯枝的呜咽。

凌玉垂手侍立在一旁,看着君笙小心翼翼地将昏迷的陌尘放回榻上,盖好云被。

“神君,”凌玉的声音打破了沉寂,带着一丝公事公办的审慎:“下月初十,大婚之期……还继续吗?”

他问得谨慎,目光却落在陌尘苍白如纸的脸上。

君笙站在榻边,背对着凌玉。

他伸出手,指尖极其轻柔地拂开陌尘额前被冷汗浸湿的一缕碎发,动作温柔得与他方才在殿上的杀伐决断判若两人。

沉默在殿内弥漫。

窗外的天光似乎又暗了几分。

许久,君笙才缓缓收回手,转过身。

脸上所有的温柔敛去,只剩下一种冰冷的、近乎残酷的平静。

他看着凌玉,薄唇轻启,吐出的话语却石破天惊:

“继续。”

凌玉眼中闪过一丝波澜,但并未多问,只是躬身:“是。属下即刻去准备迎娶寂暝君后的……”

“不。”君笙打断他,声音不高,却带着斩断一切的力量。

他抬手指向榻上昏迷的人,指尖稳定,没有一丝犹疑。

“寂暝背主弑亲,罪不容诛,已自绝于仙宫。”

他的目光落在凌玉捧着的、尚未展开的烫金婚书玉册上,那上面原本该写有寂暝的名字。

“君后,换人。”

君笙上前一步,从凌玉手中拿过那卷象征着仙宫最隆重仪典的玉册。

他指尖微光一闪,一柄由纯粹神力凝成的朱笔出现在手中,笔尖殷红如血。

他面无表情,手腕稳定地落下。

朱笔在那代表“君后”尊位的名讳栏上,毫不犹豫地划下两道凌厉决绝的横线,彻底抹去了原有的名字。

那鲜红的笔痕,像两道未干的血迹。

然后,在那片刺目的红痕之上,他以同样稳定、却蕴含着某种惊心动魄力量的笔触,写下了三个字。

顾、陌、尘。

朱笔消散。

君笙将玉册丢回凌玉怀中,动作干脆利落,仿佛只是处理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照此准备。”他的声音恢复了平淡,却像投入死水的巨石,在凌玉心中掀起滔天巨浪。

凌玉捧着那仿佛有千斤重的玉册,看着上面那力透玉背、墨迹淋漓的三个字,又猛地抬头看向榻上无知无觉的陌尘,再看向眼前神色冰冷、眼神却深不见底的神君。

饶是他跟随君笙多年,此刻也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神魂都在震荡。

殿内只剩下神力溃散的微弱声响,和窗外愈发凄厉的风声。

那烫金玉册上,“顾陌尘”三个字,在昏暗的光线下,红得刺眼,也烫得灼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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