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唇枪舌剑（1/2）
地下空间内，能量湮灭的余波尚在空气中嘶鸣，碎石尘埃缓缓飘落，映衬着死寂中蕴含的极致紧张。沈孤寒以一己之力，硬撼五大势力联手一击并将其瓦解，这一幕带来的震撼，远超之前瞬杀林啸风。
他独立于一片狼藉之中，周身缭绕的混沌之气缓缓平复，脸色虽微显苍白，但那双深邃眼眸中的光芒却如同历经淬炼的寒铁，愈发冰冷锐利。方才那招“混沌开天”，乃是他融汇古国本源知识、归墟寂灭之意与自身混沌之道所悟出的雏形，虽未完善，消耗巨大，但其展现出的“包容并蓄、分解万法”的特质，已初露峥嵘。
沐宁与苏婉清站在他身后，同样感受到了那惊心动魄的碰撞。沐宁握剑的手稳如磐石，剑心在高压下愈发纯粹，她知道自己与这等层次的正面抗衡尚有差距，但守护之心却更加坚定。苏婉清则默默运转《云梦圣灵诀》，净魂之光不仅抚平自身激荡的气血，更化作一丝丝柔和的力量，悄然滋养着沈孤寒因巨大消耗而略显滞涩的经脉，她那纯净的本源气息，在这种时刻竟起到了意想不到的辅助效果。
五大势力首领，雷震、幽泉、玄水上人、金剑门长老、药王谷长老，脸色皆是阴沉得能滴出水来。联手一击被破，不仅意味着颜面扫地，更意味着他们此前对沈孤寒实力的预估严重不足！此子之难缠，远超想象！强攻之下，即便能胜，也必是惨胜，在场之人不知要陨落多少，更何况，谁愿为他人做嫁衣，率先耗尽底牌？
一时间，竟无人再敢轻易出手。杀意与贪婪依旧炽盛，却被更深的忌惮与算计所压制。剑拔弩张的气氛，诡异地陷入了一种僵持。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寂静中，一个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力量的声音，如同清泉般流淌进来，打破了僵局：
“诸位，且慢动手！”
只见听潮阁主洛无尘，强忍着那无处不在的恐怖威压，上前几步，站在了沈孤寒侧前方不远处，面向各方势力，拱手环视一周。他脸色凝重，但眼神却异常坚定。他知道，再任由局势发展下去，必将是一场席卷所有人的灾难，听潮阁首当其冲！他必须站出来，哪怕只能争取一丝喘息之机。
“洛阁主，你待如何？”雷震语气不善，目光如刀般刮过洛无尘，“莫非听潮阁真要为了此寮，与我等为敌？”他试图将洛无尘和听潮阁彻底推到对立面。
幽泉长老也阴恻恻地道：“洛无尘，识时务者为俊杰。此子身负混沌，乃祸乱之源，你护不住他，更护不住听潮阁！”
面对威胁，洛无尘深吸一口气，沉声道：“雷千户，幽泉长老，诸位道友！洛某并非要偏袒何人，只是欲陈说利害，请诸位暂息雷霆之怒！”
他目光扫过众人，声音提高了几分：“此地乃望泽镇！是我等立足云梦大泽之根基！诸位在此大打出手，可曾想过后果？且不说这地下空间能否承受得住诸位全力施为的余波，一旦阵法破碎，能量失控，整个望泽镇恐怕都要被夷为平地！届时，镇中数以万计的修士与凡人将生灵涂炭！此乃其一！”
“其二！”洛无尘不等他人反驳，继续疾声道，“秘境将开，迷雾鬼林危机重重，正需我等同心协力，探寻路径，应对未知风险！若在此地拼个你死我活，精锐尽丧，即便有人侥幸得了混沌之种或圣女传承，又有何余力去探索那上古秘境？岂非因小失大，徒让后来者捡了便宜？甚至可能惊动秘境中未知的恐怖存在，引来灭顶之灾！”
“其三！”他最后将目光投向沈孤寒，又看向雷震与幽泉，“沈道友实力，诸位有目共睹。纵然诸位联手能将其拿下，试问，需要付出何等代价？在场诸位，又有几人能保证自己能活到最后，并且有能力在惨胜之后，保住到手之物，不被他人觊觎？”
洛无尘这番话，句句戳中要害！点明了强攻的三大弊端：波及无辜、影响秘境探索、以及可能导致的惨重代价与后续风险。
一时间，不少中小势力的头领和散修高手都露出了深思之色。他们固然贪婪，但更惜命。若真如洛无尘所说，打生打死最后为他人做嫁衣，甚至可能把小命和根基都搭进去，那确实得不偿失。
雷震眼神闪烁，他代表巡天司，维护“稳定”和“秩序”是明面上的职责，若真因争夺混沌之种而导致望泽镇毁灭，他难辞其咎，上级追查下来，他也讨不了好。更何况，他也确实没有把握在接下来的混战中全身而退。
幽泉长老兜帽下的猩红光芒明灭不定，他幽冥殿行事虽肆无忌惮，但也不是毫无顾忌的疯子。洛无尘说的没错，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道理他懂，而且，他隐隐感觉，沈孤寒似乎还有底牌未出。
玄水上人、金剑门长老、药王谷长老等人也各自盘算，谁都不愿先当炮灰。
场中的杀气，因洛无尘这番“唇枪舌剑”，竟真的缓和了几分。
沈孤寒冷眼旁观，并未阻止洛无尘。他需要时间平复气息，消化方才一战的感悟，同时也想看看，这些所谓的“大势力”，在赤裸裸的利益与风险面前，会做出何种选择。
“哼！”雷震冷哼一声，率先开口，目光却不再死死锁定沈孤寒，而是看向洛无尘，“洛阁主倒是巧舌如簧。那你待如何？难道就放任这身负混沌、杀伤巡天司官员与点苍派同道之人逍遥法外不成？”他依旧试图占据道德制高点。
“雷千户言重了。”洛无尘不卑不亢，“沈道友与点苍、烈焰之事，乃是私人恩怨，双方各有伤亡。至于巡天司……方才似乎是王百夫长先行挑衅，沈道友被迫反击而已。依洛某看，当务之急，乃是探寻秘境。不若暂且搁置争议，待秘境之事了结，再论其他如何？”
“搁置争议？”幽泉长老尖声笑道，“说得轻巧！混沌之种与圣女传承就在眼前，岂是你说搁置就能搁置的？”他话锋一转，指向沈孤寒，“小子，本长老给你指条明路。交出混沌之种的修炼法门与那女娃，我幽冥殿可保你安全离开此地，甚至助你抵挡巡天司！如何？”他竟是直接开始了利诱与分化。
沈孤寒尚未回应，雷震便厉声喝道：“幽泉！你休要蛊惑人心！此獠乃巡天司重犯，必须由我巡天司羁押审查！沈孤寒，你若肯随我回巡天司，将混沌之力来源、秘境所知悉数上报，戴罪立功，本官或可向上峰陈情，饶你不死！”
“饶我不死？”沈孤寒终于开口，声音带着一丝淡淡的嘲讽，仿佛听到了世间最可笑的笑话，“就凭你们巡天司，也配定我生死？”
他目光转向幽泉：“还有你，幽冥殿的腐骨烂泥，也配与我谈条件？”
他的态度，依旧强硬得令人发指！丝毫没有因身处重围而有半分妥协！
玄水上人见状，眼珠一转，换上一副和事佬的面孔：“沈小友，年轻人气盛可以理解，但过刚易折。如今形势比人强，何必一味逞强？不如这样，你将秘境核心的入口信息，以及混沌之种的奥秘分享出来，我等共同探索，所得利益，亦可酌情分润于你。化干戈为玉帛，岂不美哉？”他试图以利益共享来瓦解沈孤寒的抵抗。
金剑门长老也沉声道：“我辈修士，当以探索大道为终极目标。沈小友，你若愿共享秘境关键，我金剑门可承诺，在秘境之中，与你互为奥援，保你周全。”他更直接，以秘境中的合作为筹码。
药王谷长老则盯着苏婉清，语气带着一种近乎狂热的渴望：“沈小友，老夫不要混沌之种，只要你身边这位姑娘的一滴圣女精血用于研究，我药王谷愿出高价购买，并以谷中珍藏的延寿灵丹交换！此交易对你而言，并无损失！”
各方势力，眼见强攻代价太大，竟纷纷转变策略，或威胁，或利诱，或分化，或合作，言语交锋之间，刀光剑影丝毫不逊于真刀真枪的搏杀！这是一场没有硝烟，却同样凶险的战争，目标直指沈孤寒所掌握的秘密与力量。
面对这纷至沓来的唇枪舌剑，沈孤寒神色依旧淡漠。他缓缓抬起眼眸，那混沌色的瞳孔仿佛能洞穿人心，看透一切虚伪。
“说完了？”他声音平淡，却让所有人的心都为之一紧。
“你们的条件，听起来很诱人。”他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可惜，我沈孤寒行事，从不受人威胁，亦不与人分享。”
他目光逐一扫过雷震、幽泉、玄水上人、金剑门长老、药王谷长老，一字一句道：
“巡天司想擒我，尽管放马过来，看看是你们的牢笼坚固，还是我的拳头更硬。”
“幽冥殿想要混沌之种，可以，拿你们的命来换。”
“玄水盟、金剑门想分一杯羹？可以，先问过我手中的剑，答不答应。”
“药王谷想要圣女精血？”他目光骤然一寒，杀意如同实质般刺向药王谷长老，“敢动此念，我必踏平你药王谷，鸡犬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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