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权力重构篇】赤霄隐脉(2/2)
张苍点头,将一枚木牌递过去:“那脚夫的画像已画好,疤痕在肘下三寸,形状像龙首。还有蜀郡那边,矿场的矿工手臂上多有类似疤痕,说是挖矿时烫伤的,可偏偏都在同一位置。”
李斯拿起木牌,上面的龙首疤痕画得简陋,却让他想起阿房宫地基下的鼎耳 —— 那上面的饕餮纹也有类似的弧度。“取我的‘验纹符’来。” 他沉声道。
片刻后,侍从捧着一个青铜盒进来。盒中铺着丝绒,放着十二枚铜符,每枚都刻着不同的纹饰,与鲁句践打造的烙具恰好对应。这是李斯从楚国旧臣手中得来的殷商遗物,据说能感应同类纹样的汞气。
李斯拿起龙首纹铜符,将其浸入汞液盘中。铜符刚碰到液面,汞液突然沸腾起来,泛起细小的银珠,朝着一个方向汇聚。“果然有问题。” 他眼中闪过厉色,“巴清竟敢用殷商巫术私编军队,这是想复刻武王伐纣的旧事?”
张苍心中一惊:“丞相,要不要立刻禀报陛下?”
“急什么。” 李斯放下铜符,汞液渐渐恢复平静,“她的丹砂还能炼长生丹,她的汞液还能填始皇陵。等拿到她私藏兵器的证据,再连带着楚系余孽的罪名一起揭发,才算干净。” 他说着拿起另一枚玄鸟纹铜符,“去告诉会稽郡的郡守,让他以‘核查矿税’为名,查抄巴记的船坞,重点看船夫的臂膀。”
三日后,会稽郡的钱塘江边,数十名郡兵围住了巴记船坞。郡守郑安平拿着李斯的密令,面色阴沉地盯着排队的船夫:“丞相有令,严查私藏兵器,所有人都把袖子撸起来!”
船夫们面面相觑,缓缓撸起衣袖。郑安平的目光扫过一只只臂膀,大多布满老茧和疤痕,却没发现特别的纹样。他正要发怒,身后的校尉突然喊道:“大人,这小子的疤痕不对劲!”
被指认的船夫正是赤霄军的什长周毅,他肘下的龟甲纹正泛着淡青色。郑安平上前一步,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指尖摩挲着纹路:“这是什么?是不是巴清给你们刻的记号?”
周毅心中一慌,突然想起巴清的叮嘱,猛地抽回手臂,撞在身旁的货箱上。货箱倒地,里面的陶罐摔碎,流出的丹砂撒了一地。“大人冤枉!” 他跪倒在地,故意将肘下的纹蹭到丹砂上,“这是去年被陶罐烫伤的,不信您看!”
郑安平看着那道疤痕,确实与寻常烫伤无异,可心中总觉不安。他正要下令严刑拷打,远处突然传来马蹄声,一名骑士举着怀清台的令牌高喊:“巴君有令,这批丹砂要加急运往咸阳,延误工期谁担待得起?”
郑安平脸色一变。巴清如今正得陛下信任,又掌控着丹砂供应,他贸然动她的人,若是惹恼了陛下,怕是官位难保。“算了,放行。” 他挥了挥手,却在转身时对校尉使了个眼色,“悄悄跟着他们,看他们去哪里汇合。”
周毅站起身,悄悄摸了摸肘下的龟甲纹。刚才蹭到丹砂时,纹路微微发烫,他知道这是同伴在附近的信号。果然,走到江边的渡口时,一名卖鱼的小贩冲他使了个眼色,肘下的虎符纹一闪而逝。
【四、鼎鸣应纹?脉连天下】
怀清新台的上梁仪式当天,咸阳百官齐聚渭水南岸。巴清身着玄色朝服,站在台基顶端,看着工匠们将刻有殷商纹饰的横梁吊起。阳光洒在她左臂的袖上,巫纹正随着鼎耳的低鸣微微发烫。
李斯站在人群中,目光扫过台下来往的仆役。这些人穿着粗布衣裳,看似寻常,可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 有个端茶的仆役肘下有块疤痕,有个扫地的杂役袖口刻意遮住了肘弯,还有个牵马的马夫,手臂的姿势总像是在护着什么。
“巴君的别馆倒是气派。” 李斯走上前,目光落在横梁上的玄鸟纹,“听说这些纹饰都是按殷商旧制刻的?”
巴清嘴角含笑,抬手示意工匠继续:“丞相说笑了,不过是些寻常装饰。倒是丞相送来的贺礼,那对青铜灯台,上面的饕餮纹倒是刻得精妙。” 她故意提起饕餮纹,观察着李斯的神色。
李斯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笑道:“巴君好眼力。听说昨夜阿房宫方向有异响,像是鼎鸣?”
“不过是矿洞塌陷引发的震动。” 巴清不动声色地避开话题,左臂巫纹突然剧烈发烫。她知道,这是九郡的巫纹正在呼应鼎耳 —— 李斯的人已经动手了。
果然,没过多久,一名赤霄军的密探乔装成信使,匆匆跑来:“巴君,会稽郡的船坞被查,蜀郡的矿场也来了郡守的人!”
李斯故作惊讶:“哦?竟有此事?怕是有奸人陷害巴君。”
巴清转头看向他,眼中闪过冷光:“丞相放心,清行得正坐得端,不怕查。” 她抬手拍了三下,台基下突然传来整齐的脚步声。三百名赤霄军从暗处走出,卸下伪装的仆役衣裳,露出肘下的殷商纹饰。
百官哗然。李斯眼中闪过厉色,正要开口斥责,巴清已举起鼎耳形状的青铜佩饰:“陛下早有密令,让清训练矿兵护卫丹砂矿场。这些纹样是矿兵的记号,丞相若是不信,可查验陛下的手诏。”
说着,她展开一卷竹简,上面果然盖着始皇的玉玺。李斯脸色铁青,却不得不躬身行礼:“是臣多心了。”
仪式结束后,暮色已浓。巴清回到怀清新台的地宫,鲁句践正站在鼎耳旁,神色凝重:“巴君,刚才鼎耳发出十二声嘶鸣,九郡的巫纹都有回应。李斯的验纹符怕是能感应到纹样。”
巴清走到鼎耳前,指尖轻抚饕餮纹。汞液顺着纹路流淌,在地面映出九郡的地图,每个郡的位置都有一个小红点在闪烁 —— 那是激活的巫纹。“无妨。” 她嘴角勾起笑容,“这些隐脉本就是用来引蛇出洞的。李斯越是试探,越能暴露他的眼线。”
她取出一枚玉符,塞进鼎耳的穿孔。嘶鸣声骤然变得清晰,隐约能听到各地传来的汇报:“三川郡驿丞是李斯眼线”“会稽郡郡守已被策反”“蜀郡矿场安全”……
鲁句践看着地面的红点,忽然感叹:“这些巫纹就像大秦的血脉,连着各地的赤霄军。”
“不止是赤霄军。” 巴清眼中闪过锋芒,左臂巫纹与鼎耳同时发亮,“这是掌控天下的隐脉,只要这些纹还在,就算赤霄军化整为零,我也能随时将他们召回。”
地宫之外,月光洒在怀清新台的青铜瓦上,泛着银白色的光。李斯站在远处的山坡上,看着那座宏伟的台阁,手中的验纹符正微微发烫。他知道,巴清的势力已像蛛网般遍布天下,可他更清楚,只要掌控了丹砂和汞液,总有一天能将这张网扯破。
而地宫之中,巴清看着地面的红点,忽然轻笑出声。那些隐在衣下的巫纹,那些化整为零的赤霄军,终将成为撬动大秦棋局的关键。这场权谋博弈,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