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我不吃牛肉（2/2）

环顾四周，熟悉的镇子已被远远抛在身后。耳边是轰隆的水声，脚下是泥泞的河岸。他竟然在短短时间内，凭借这连续不断的闪现，一路冲出了镇子，来到了镇外那条因暴雨而水位暴涨的大河边！

河水浑浊湍急，汹涌地向下游奔腾而去，河面上漂浮着被冲垮的浮木、纠缠的枯枝和各种杂物，以惊人的速度被浊流裹挟着冲走。大雨无情地冲刷着一切，天地间一片苍茫水色。

他站在河岸，浑身湿透，喘着气，望着眼前奔腾的河流，脸上狂喜已然退出，取而代之的是脸色发白，胃部猛地一阵剧烈痉挛，喉咙不受控制地收紧！

他猛地弯下腰，整个人跟被灌了10瓶漓泉纯生似的，天旋地转，脚下发飘。一手死死撑着膝盖，另一手摁住翻江倒海的肚子，再也绷不住了。

闸门仿佛瞬间崩开，“哇——”的一声，早上那点食儿混着酸烫的胃液，根本不容分说，如同开闸泄洪般，汹涌地喷溅在泥水里。那叫一个酣畅淋漓，恨不得把五脏六腑都倒出来涮洗一遍。

强烈的晕眩和恶心感还在后劲十足地往上顶，冲得他眼冒金星，耳朵里全是嗡嗡的鸣响，额头上沁出冰冷的虚汗。

这连续不要命的闪现，后遗症到底还是找上门了。空间的剧烈扭曲和急速定位带来的错乱感，此刻就像一场迟来的宿醉，排山倒海地把他给淹了。

直到胃里空空如也，只剩下干呕的力气，这才勉强直起腰。雨水冲刷着他脸上的污渍，却冲不散那股萦绕不去的虚弱感。他踉跄着，手脚并用地从那片泥泞的河岸爬开，艰难地挪到了用青石砌得相对整齐的河堤上。再也支撑不住，仰面就躺倒在冰冷的石面上，大口喘着气，任由豆大的雨点密集地砸在脸上，生疼。视线被雨水和生理性的泪水模糊，一片混沌。

不知躺了多久，混沌的脑袋逐渐清醒过来。那股翻江倒海的恶心感和强烈的眩晕潮水般退去，就像剧烈呕吐后虽然虚弱，但神志却异常清明。

他用手抹了一把脸，坐起身来。目光越过汹涌浑浊、宽度足有数百米的河面，精准地落在了对岸。那边也有一道类似的堤坝，在雨幕中显得有些朦胧，但能看清堤坝下方有一块凸出水面、相对平坦的巨石平台。

鹿彦祖缓缓站起身，脸上的痛苦和迷茫已然消失。他深吸了一口湿冷的空气，心中念头急转：“短距离闪现毫无滞涩，长距离连续闪现的身体负担虽大，但定位精准无误。那么…隔着这条河的超视距传送，理论上…”

他的目光死死锁定了对岸那块巨石平台，心念集中下清晰地勾勒出目的地，暗喝一声：

“传送！”

霎时间，以他双脚为中心，一个无形的力场骤然爆发！周身空气猛地一震，脚下积存的雨水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排斥开，瞬间形成一个清晰的圆形无水区。一股强大的气浪自下而上冲天而起，将他湿透的衣袍和发丝猛烈地向上方拉扯狂舞！整个过程蓄力与爆发几乎在刹那间完成，不超过两秒！

几乎在同一时刻，大河对岸，那块巨石平台之上。

密集落下的雨线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拨动，猛地以某一点为中心呈漩涡状向外旋转排开！一个滴水不存的圆形区域瞬间出现。

而鹿彦祖的身影，已然稳稳地站在了那个圆圈的正中央！

脚下的岩石平台，一个巨大而规整的圆环状裂纹赫然烙印其上。裂纹深邃而焦灼，边缘呈现出被某种庞然巨力瞬间贯入并撕裂的痕迹。

紧接着，那被无形力场排开的漫天雨幕失去了支撑，轰然落下！

密集的雨点重新砸在平台上，溅起无数细碎的水花，迅速流淌过那深刻的裂纹。雨水很快漫过了痕迹，却无法完全掩盖其下那惊心动魄的轮廓。

河风卷着水汽扑面而来，对岸的镇子已在雨幕中模糊成一片灰影。

他眼中精光一闪，嘴角咧开一个锐利的弧度。他抬手一指汹涌河面。

周身寒气骤凝，三根冰枪瞬间凭空显现——头顶一根，双肩外侧各一，枪尖森然指向河水。

“去！”

他心念一动，三根冰枪应声激射而出。

咻！咻！咻！

三道破空声几乎重叠，却又保持着微不可察的间隔，尖锐的呼啸声撕裂雨幕。冰枪化作白光，以难以捕捉的速度依次扎入湍急的河面，只溅起几点转瞬即逝的水花，便彻底消失在浑浊的河水之中。

目睹此景，积压在心头的所有情绪仿佛找到了一个宣泄的出口。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再也抑制不住，在这荒芜的河岸，在这瓢泼大雨之中，放声狂笑起来！笑声张狂肆意，穿透雨幕，盖过了滔滔的水声，带着一种挣脱了所有束缚的畅快与不羁！

伴随着这癫狂的笑声，他猛地打了个清脆的响指！

“啪！”

清脆的声音仿佛一个信号，他凝聚的意志随着这个动作轰然向下倾泻！

“轰——！”

一道纯粹的冰环以他双脚为中心，毫无保留地猛然爆发开来！

极致的寒气瞬间席卷四周！脚下湿漉漉的岩石平台发出一连串不堪重负的“咔嚓”声，原本深刻的裂纹被瞬间冰封、扩大，覆盖上一层厚实而光滑的坚冰！以他为中心，方圆数米内的雨滴甚至在落地前就被冻结成细小的冰粒，噼啪作响地砸在冰面上。空气中弥漫的浓厚水汽更是顷刻间化作冰冷的白雾，缭绕不散。

冰霜新星！

仅仅一息之间，他立足的这片河岸平台，便化为了一片寒气刺骨、晶莹剔透的冰封领域！

他站在冰封领域的中心，咬紧牙关却咧开一个狰狞的笑容，喉咙里发出嘿嘿的低笑。双掌猛地向前平推，掌心寒光迸发！

“呼——！”

两股混合着尖锐冰渣与凝霜的锥形寒流呼啸而出，急速旋转的气流卷起漫天水汽，在身前五米范围内瞬间形成一片致命的冰雾旋涡！刺骨的寒气将范围内的雨水彻底冻结成冰晶弹幕，地面岩石咔咔作响地覆上厚厚白霜，但寒流在触及河岸边缘时便骤然消散，丝毫未波及下方的河面。

法术的余威尚未完全散去，一股强烈的虚脱感却猛地攫住了他。极度的饥饿感从胃里火烧火燎地翻涌上来，方才接连施展法术的消耗远比想象中更大。冰冷的雨水不断冲刷着他的身体，带走本就所剩无几的体温，让他控制不住地打了个寒颤。冷意刺骨，却也让他亢奋发热的头脑迅速冷静下来。

“不能再待在这雨里了……”他清晰地意识到这一点，否则一场大病在所难免。再次使用那令人晕眩呕吐的远距离闪现？光是想想胃里就一阵翻腾。直接传送回家更是无从谈起——视线根本无法穿透这厚重的雨幕看到宅院。

他猛地转过头，目光越过河岸，投向远处那片在雨中显得更加深邃墨绿的山林。

我不吃牛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