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万法归源3（2/2）

没有惊天动地的轰鸣，没有毁天灭地的能量爆发。

只有一道纯粹至极、仿佛蕴含着宇宙本源秩序的混沌气流，自那指尖无声无息地流淌而出。这道气流初始细若游丝，却在脱离指尖的刹那，迎风便涨，瞬息化作一道横亘天地的混沌长河！

河流所过之处，时间仿佛静止了，空间仿佛凝固了。

那疯狂蔓延、散发着毁灭气息的蛛网状空间裂痕，在这道混沌长河冲刷而过的瞬间，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掌握着时空权柄的巨手温柔抚平。裂痕停止了蔓延，翻腾的混沌乱流如同被驯服的野马，发出一声不甘的低鸣，迅速平息、消散。碎裂的空间如同破碎的镜面被无形的伟力重新熔铸、修复，眨眼间恢复如初，平滑如镜。

那九条搅动风云、散发着滔天凶威的洪荒巨尾虚影，在混沌长河的气息笼罩下，如同烈日下的冰雪，剧烈震颤了一下，发出无声的哀鸣，庞大的形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模糊、透明，最终不甘地收回，没入青丘背后，消失不见。

青丘眉心那灼烧般的暗金狐纹光芒骤然黯淡下去，炽烈的熔金眼眸也逐渐褪去狂暴，重新恢复清明。她身上那股失控的、几乎要撕碎一切的返祖洪荒气息，如同狂暴的海啸撞上了无边的堤岸，被一股更加浩瀚、更加深邃的混沌之力强势镇压、平复、梳理。

那股混沌气流并未伤害她分毫，反而如同最温和的母体气息，将她体内因血脉骤然爆发而紊乱不堪的妖力与道则强行梳理顺畅，引导着那磅礴的力量归于平静，稳固在炼虚中期应有的、可控的宏大深邃之中。

整个狂暴失控的过程，从爆发到被镇压平息，不过弹指一瞬。

天地间一片死寂。

只有那亿万道贯体的金色灵线依旧存在，百万修士突破的气息依旧在升腾，但所有人，无论是刚刚突破的幸运儿，还是侥幸逃过空间撕裂的惊魂者，全都如同被施了定身法。

他们的目光，凝固在那顶天立地的金色巨人身上，凝固在他那根刚刚收回的、仿佛只是拂去一粒尘埃的食指上。

空间破碎……九尾撼天……返祖暴动……

就这样……

轻轻一点？

就……平息了？

这是何等匪夷所思的手段！这是何等超越认知的境界！这已经不再是力量层面的碾压，而是对天地法则、对宇宙秩序的绝对掌控！在他面前，所谓的返祖血脉，所谓的空间破碎，都如同孩童手中不稳定的水泡，轻轻一触，便归于平静。

敬畏！

深入骨髓、浸透灵魂的敬畏！

这种敬畏，远比之前面对法相天地时的压迫感来得更加纯粹，更加令人窒息。那是一种面对高维存在、面对造物主般权限的渺小感与臣服感。

昆仑墟长老姜无涯，这位须发皆白、见惯沧桑的老牌炼虚中期大能，此刻道袍下的手在微微颤抖。他望着那平静下来的空间，望着气息已然稳固深邃远超自己的青丘，再望向那金色法相的目光，复杂到了极致。惊骇、忌惮、一丝难以掩饰的恐惧，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狂热。玄天宗……竟有这样的存在？他瞥了一眼身旁同样面色变幻的陆九霄，心中翻涌起滔天巨浪。

陆九霄心中的震撼丝毫不亚于姜无涯，甚至更甚！他是李恪名义上的长辈啊！可此刻，他感觉自己在对方眼中，恐怕连一粒尘埃都不如。那点因李恪暂居玄天宗而产生的微妙优越感，早已被碾得粉碎，只剩下深深的茫然与…无法言喻的庆幸？他看着那些惊魂未定、望向金色法相如同仰望神只的弟子们，心中五味杂陈。

青丘缓缓呼出一口悠长的气息，气息中带着一丝混沌的余韵。她眼中的熔金之色彻底褪去，恢复了往日的清澈，但那清澈的深处，却沉淀下一种前所未有的深邃与强大。她抬起头，望向那巍峨的金色法相，狐眸中没有了狂暴，只剩下纯粹的、近乎孺慕的敬畏与感激。哥哥……依旧是她无法企及的云端之上。她微微低头，周身气息彻底内敛，如同一口深不见底的古井。

李恪法相的目光平静地扫过下方恢复秩序、但敬畏之心已攀至顶峰的百万修士，仿佛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只是微不足道的插曲。那宏大的道音再次响彻，带着亘古不变的韵律：

“境界阶梯，步步登临。神通万法，变化无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