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两个轮子的幸福（2/2）
邻居老刘头蹲下来仔细看了看车架，咂咂嘴：这哪看得出是次品？我看比供销社摆的还亮堂！建国，你这手技术行不行啊？别装起来散架了。
王建国哼了一声，扬了扬手里的扳手：老刘，瞧好吧！在厂里机器我都能修，还摆弄不了一辆自行车？
王玥小人儿也挤在人群里，看着地上的大轮子，仰着头扯王建国的裤腿：爸，爸，车车好了我能坐吗？
王建国心情极好，弯腰把闺女抱起来，用胡子拉碴的脸蹭了蹭她的小脸蛋：能！等爸装好了，第一个带你兜风！
在众多邻居好奇、羡慕、质疑交织的目光中，王建国和王超父子俩就在院子里拉开了架势。王超打着大手电筒，王建国就着灯光，对照着说明书，开始组装。
爸，这个前叉要装进车架头管里，对，拧紧这个螺母。
车把是这么装的，卡住，对！
链条要挂在这个牙盘和飞轮上，注意松紧……
王超上辈子虽然没亲手装过自行车，但看得多，基本原理懂，再加上说明书，在一旁恰到好处地提醒着。王建国则发挥老工人的经验和巧手，拧、敲、装、调，动作越来越熟练。扳手、钳子在他手里仿佛有了生命，叮叮当当的声音在夜晚显得格外清脆。
李秀兰和王红也顾不上做饭和洗碗了，一个帮着递工具，一个紧张地看着。王刚则像个小哨兵，在人群里钻来钻去，兴奋地报告组装进度。
装上车轮了！
安上链子啦！
爸把车把拧上了！
邻居们也都看得津津有味，不时发出议论。
嘿，别说，建国这手艺真不赖！
看着还真像那么回事儿。
这装起来要是真能骑，那可太划算了！
忙活了近两个小时，一辆崭新的、锃光瓦亮的永久牌二八大杠，赫然立在了院子中央！在昏黄的灯光和手电光下，车漆闪耀，金属件泛着冷光，显得格外气派！
成了！王建国直起腰，长长舒了口气，额头上都是细密的汗珠，但脸上却洋溢着巨大的成就感和笑容。
他迫不及待地抬腿跨上车，在院子里试骑了一圈。车链子发出清脆悦耳的声，车轮转动灵活顺畅，刹车灵敏。
好！真好！王建国骑回来，一脚支地，笑得见牙不见眼。
他爸，快下来让我看看！李秀兰围着小山一样的自行车转了好几圈，想摸又不敢用力的样子，脸上笑开了花。
爸！爸！带我！带我！王玥早就等不及了，蹦跳着拍手。
好嘞！爸带你转一圈！王建国心情大好，一把将小女儿抱起来，放在坚硬的前杠上，让她小手扶着车把，自己则小心翼翼地推着车，在邻居们羡慕的目光中，走出了院子，在胡同里慢慢地走了个来回。
王玥坐在高高的自行车上，兴奋得小脸通红，咯咯直笑，清脆的笑声在夜空中传出去老远。胡同里其他家的孩子都眼巴巴地看着，眼里满是羡慕。
这一刻，王家院子里外充满了欢声笑语。这辆自行车的意义，不仅仅是交通工具，更是一种生活质量的象征，一种希望的具现，极大地满足了王家的面子，也让王超在邻居眼中的形象变得更加神秘和有本事。
第二天是休息日，王建国一大早就骑着新车去厂里转了一圈，引得无数工友羡慕的目光和询问。中午回来时，脸上的笑容就没断过。
下午，张胜利蹬着他家那辆除了铃不响哪都响的破自行车来找王超。一进门就看到了停在院子里的新车，眼睛瞬间就挪不开了。
我滴个乖乖！王超！你家真弄出辆永久啊！还是新的！张胜利围着车子转，口水都快流出来了，伸手摸了摸光滑的车座。
王超笑着把他拉进屋里：嗯，昨天刚装好。
装的？就王叔自己装的？张胜利一愣，满脸不可思议。
王超便把那个内部老师傅处理质检次品配件的故事又讲了一遍。
张胜利听得眼睛发亮，一把抓住王超的胳膊：兄弟！亲兄弟！这路子你可得帮帮我！你也知道，我处对象呢，要是能骑上这么一辆新车去接她，那得多有面子！钱不是问题！我攒了不少了！就是没票！
王超看着张胜利急切的样子，心里快速盘算着。卖一套给张胜利，问题不大，都是邻居，知根知底。而且通过张胜利，说不定还能在工人圈子里打开销路。这可比卖给老陈风险小，利润可能还更高。
他故作沉吟了一下，说道：胜利哥，咱俩这关系，我肯定帮你问。不过这事儿吧，人家那边货也不多，而且毕竟是处理品，你得保证不说出去，不然人家麻烦。
我懂我懂！绝对烂在肚子里！谁问我都不说！张胜利连忙保证，拍着胸脯，你就说多少钱吧！
王超想了想，一套配件成本一分，但他不能白忙活，还得担风险。这样吧，胜利哥，我尽量帮你争取。一套配件，估计得这个数。他伸出八根手指。
八十？张胜利吸了口气，但想到新车的诱惑和不要票的便利，狠狠一咬牙，八十就八十！比买整车便宜多了！还不要票！值！我这就回去拿钱！
别急，胜利哥，王超拉住他，我明天先去问问，看还有没有货，有信儿立马通知你。
成！王超，这事儿可就全靠你了！张胜利千恩万谢地走了，走之前还恋恋不舍地看了眼那辆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的新车。
晚上，王超把这事儿跟王建国说了。王建国现在对儿子办事很放心，只是叮嘱了一句：胜利这孩子还行，但也要小心点，别惹麻烦。这车子来路，对外就按你说的那个来。
我知道，爸。王超应道。
他心里已经有了计划。先给张胜利弄一套，看看反响。如果安全，再慢慢通过可靠的渠道出几套。剩下的配件就先存在空间里，反正不会坏。
看着窗外朦胧的月色，以及院子里那辆崭新的自行车，王超心里充满了成就感。一辆自行车，不仅提升了自家的生活品质，带来了实实在在的便利和巨大的面子，还开辟了一条新的、更安全的财路。
这1955年的冬天，因为这两个轮子，似乎也变得温暖而充满希望起来。
第十四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