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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神仙三十九(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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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一饭结仙缘

少年刘晏痴迷道术,访遍名山大川却一无所获。他听人说奇人异士多隐于市井,便整日流连长安街巷。一日在药铺闲谈,掌柜忽然说起:“怪事!常有三位戴纱帽、拄藤杖的老者来沽酒,饮罢即去,偶尔买药也极少,气度非凡。”

刘晏心头一跳:“他们何时再来?”

“明日该来了。”

次日拂晓,刘晏便候在药铺檐下。晨光熹微中,果见三位道人飘然而至。他们倚着柜台痛饮美酒,谈笑风生,恍入无人之境。酒酣耳热时,一人笑道:“红尘中可还有我辈中人?”另一人接口:“衡山王十八。”

话音未落,三人如烟消散。刘晏怔立当场,从此将“王十八”三字刻入心底。

多年后刘晏官至刺史,南下赴任途经衡山。初春山风裹着草木清气,驿馆奉上一盘翡翠色凉面,缀着茵陈嫩芽,异香扑鼻。刘晏惊问驿丞:“此等山野珍味从何而来?”

“县里官园有位王十八,最擅侍弄这些稀罕菜蔬。”

刘晏手中竹箸“啪”地掉落——尘封记忆轰然洞开!他疾奔至菜园,但见一布衣老农正俯身浇灌。听闻刺史寻访,老人直起腰来,一张风吹日晒的脸沟壑纵横,笑容却如赤子:“使君别来无恙?”

刘晏眼眶发热,千言万语哽在喉头。王十八只笑道:“此去岭南瘴疠之地,千万珍重。”临别赠他一包茵陈种子:“若水土不服,嚼几片嫩叶可解。”

岭南湿热,刘晏果然染上恶痢。汤药无效之际,他忽想起那包种子,忙命人寻来茵陈嚼服。谁知腹痛更甚,肠子拧成麻绳,昏死过去。阖府悲声四起时,柴门“吱呀”而开,王十八风尘仆仆立在晨光里。

他从腰间解下葫芦,倒出三粒赤豆般的丹药,苇管吹水化开,撬开刘晏牙关灌下。须臾间,刘晏腹中雷声滚动,骤然睁眼坐起,病态全消。

“恩公!”刘晏扑倒在地涕泪纵横。王十八扶起他:“当年药铺一面,知君道心未泯。此药延寿十载,到期我自来取。”饮尽一碗粗茶,转身没入晨雾,任刘晏如何呼喊挽留,头也不回。

光阴如白驹过隙。刘晏官拜宰相,总管天下盐铁,却因牵连获罪,贬至忠州三十年。白发苍苍时,王十八竟飘然而至。老人见刘晏病卧床榻,笑道:“相公莫忧,老朽来取旧物。”取盐一钱化水喂他饮下。

刘晏翻江倒海般呕吐,三粒丹药随秽物涌出,殷红如三十年前初服时。王十八以香汤洗净丹药纳入袖中,拱手作别。当夜刘晏无疾而终,唇边犹带笑意。

世人都道仙缘难觅,殊不知真心如镜,照见的从来都是自己的执念与赤诚。那不求回报的施与,恰似深潭投石,涟漪终将荡回生命的岸边。

2、雪夜仙踪

大历二年的初冬,锺陵郡西的崔希真家早早落满了雪。这位琴画双绝的隐士,推开柴门时,薄薄的晨光里竟见一老者瑟缩门下避雪。老人蓑衣斗笠,须眉皆白,像个寻常渔樵。

“老丈快请进!”崔希真忙将老人让入屋中。待老人卸下湿漉漉的蓑笠,崔希真心头一震——眼前人虽然衣衫破旧,但骨相清奇,眉宇间隐有光华流转,绝非池中之物。

屋外风雪渐紧,崔希真歉然道:“寒舍简陋,只有些粗磨的大麦面待客,望老丈莫嫌弃。”

老人眼睛一亮:“大麦得四时精华,是谷中上品!若再调些豆豉汁水,那便更妙了。” 崔希真忙吩咐厨下照办,又捧出自酿的松花酒待客。

老人只啜了一口便摇头:“此酒涩而无味。” 见崔希真面露窘色,他忽从怀中摸出一枚蜡黄药丸,坚如石子。取过案上捣药的玉杵,“笃笃”几声轻敲,药丸碎作金粉,簌簌落入酒坛。霎时间异香满室,原本清寡的酒液竟化作琥珀琼浆,入口醇厚绵长。

崔希真看得呆了。待回过神,老人已踱步到厅堂东壁前,对着悬垂的一幅素白绢帛若有所思。崔希真正要询问,老人忽地抬起袍袖,凌空对着素绢挥动数下,动作如行云流水。崔希真只觉眼前一花,再看时,老人已袖手含笑立于一旁。那素绢依旧雪白,仿佛什么也未发生。

此时仆从端上热腾腾的麦面,豉汁的咸香弥漫开来。老人欣然入座,大快朵颐。崔希真借机告退去内室取珍藏的茶饼,谁知捧着茶饼出来,堂中竟已空无一人!唯余案上半碗残面,酒香犹在素绢上飘荡。

崔希真拔腿追出门外。积雪没踝,一行清晰的脚印迤逦向南,直通江畔。他深一脚浅一脚追出数里,脚印消失在芦苇丛生的江滩。拨开枯黄的苇杆,眼前豁然开朗:浩渺烟波中泊着一艘巨船,船身似由整根古木雕成,泛着温润的青光。

更奇的是船头几人。当中一位宽袍大袖,宛如画中逸士;旁边侍立的童子手捧玉瓶,衣袂飘飘;而船尾操持长篙的,分明就是方才家中那位“老渔樵”!此时他立于船尾,蓑衣映着水光,竟有出尘之姿。

船上众人似有所觉,目光齐向崔希真投来。崔希真只觉心神俱震,待要呼喊,那巨船竟如游鱼入水,无声滑向江心,眨眼间缩成青烟一点,消失在漫天风雪中。

崔希真失魂落魄折返家中,蓦然想起东壁那幅素绢。疾步上前细看,晨光斜映之下,绢上竟浮现出淡淡墨痕——松树虬枝盘曲,怪石嶙峋叠嶂,更有流水云烟缭绕其间!笔力遒劲超逸,绝非人间手笔。他颤抖着伸手抚摸,指尖触到一片冰凉湿润,低头一看,几粒未化的盐晶正悄然渗入绢丝。

世间多少真仙,裹着褴褛衣裳走过你门前的风雪。机缘如雪泥鸿爪,只在心无尘滓的刹那,照见惊鸿一瞥的灵光。

3、黄犬化龙

开元末年的嵩山,樵夫们常见个怪道士:破袍裹身,牵条杂毛老黄狗,三五日便晃到岳庙讨些残羹冷炙。僧众背地里唤他“韦乞儿”,连俗名都无人知晓。

这日雪后初霁,韦道士又牵着黄狗踏进山门。知客僧一见便黑了脸:“怎么又来了?”殿前扫雪的小沙弥们窃笑,故意把雪块扫到他脚边。

老道垂着眼皮:“求口吃的,喂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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