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房间之内决生死(2/2)
正常人不可能越打越猛。除非……他的身体不是靠自己发力,而是有外部供能。
我假装撑不住,踉跄后退。
他追上来,一拳打我心口。我侧身躲开,抓住他手臂往后带,抬膝顶他后腰。他重心不稳,我绕到他背后,锁住他脖子。
他挣扎,用力后撞,想把我撞晕。我死死抱住,一点一点收紧。脖子被压,供氧减少,就算是机械体也会变慢。
“你输了。”我在他耳边说。
他忽然笑了。
笑声低沉,带着金属音。
“你真以为……这就完了?”
话没说完,他身体一抖,皮肤下有东西在动。像电线在肉里走,从脖子到太阳穴。那些线发出蓝光,像体内有一张活的电路网。
他的眼睛全变蓝了,呼吸停了一下,然后爆发出更强的力量,硬生生挣脱我。
他转身一拳打我下巴。
我摔倒在地,耳朵嗡嗡响,视线模糊。天花板的灯变成一条条光。我想爬起来,但他一脚踩住我的手。
手指剧痛,像要碎了。我想抽回,他加重力气,像踩着千斤石。
“你知道为什么你能‘回溯犯罪现场’吗?”他蹲下来,机械眼盯着我,声音不像人,“因为那是从我身上分出去的功能。你只是个残缺的容器,而我,才是最终形态。”
我看着他。
疼痛让我清醒。恐惧没了。
“那你为什么不说那天的雨?”
他动作顿了一下。
就这一秒,我猛地抬腿踢他脚踝。他晃了一下,我趁机滚开,抓起地上的手铐,冲上去。
他举手要挡,但我根本没打他。
我扑向旁边连接核心的电缆,用手铐卡进接口,用力一扭。
火花炸开。
屋里灯光乱闪,地上的电断了一秒。警报响起,红灯旋转,空气里有烧塑料的味道。趁着这空档,我扑上去抱住他,往核心晶体撞。
他想挣脱,但我们还是撞上了那颗黑色晶体。
撞击瞬间,他全身抽搐,机械眼忽明忽暗,嘴里发出怪叫。我能感觉他体内能量乱了,皮下的线疯狂闪,像服务器快崩溃。
我死死压住他,掏出父亲留下的卡片——一块黑色晶片,边上有古老符号,正面写着:“昭·七·九·零”。
“终止程序。”我咬牙说,“指令码:昭·七·九·零。”
系统发出尖锐警报。
晶体开始转,越来越快,发出震动,像远古机器被唤醒。他在我身下狂吼,身体乱抖,机械部分冒黑烟,皮肤裂开,露出
“你毁不了我……我会重组……我会回来……”
声音越来越弱,最后变成杂音,消失了。
我喘着气,松开手,发现手在抖。
屋里安静了。只有晶体还在转,蓝光微弱,像累极的心跳。墙上的屏一个个熄灭,只剩运行日志还在滚动。地上两个护卫不动了,关节渗出黑液,像冷却的油。
我艰难爬起来,捡起枪,检查弹匣。还剩七发。够了。
“李悦。”我拿起耳麦,“情况怎么样?”
“核心进入休眠。”她说,声音轻松了些,“但能量没断,还在运行底层协议,像是……在等重启信号。”
“继续监控。”我说,“别让它醒。”
通讯断了。
我转头看向角落。
陈砚还在那儿,一动不动。
他靠着墙,蜷着腿,抱着膝盖,像个迷路的孩子。他左眼泛着蓝光,但几乎不动,像假的。衣服破旧,袖口磨毛了,指甲缝全是脏东西。
我一步步走过去。
靴子踩在玻璃上,发出脆响。他没抬头,只是微微抖了一下。
“你到底是谁?”我问。
他抬头看我,嘴动了动,很久没说话,嗓子干得发不出声。几秒后,才挤出一句:
“我是最后一个记得真相的人。”他说,“也是唯一一个……没被它改写的人。”
我蹲下,和他平视。
“什么真相?”
他苦笑,眼里有泪。
“十年前的爆炸,不是意外。是你爸亲手引爆的。他不是为了救人,是为了阻止‘Echo’完成最后一次人格上传。那时候,系统已经准备好了——要把所有实验的孩子,全部数字化,永远留在虚拟世界里。”
我心里一震。
“包括我?”
“包括你。”他点头,“你们十二个孩子,都是‘适配体’。你们的大脑能承受高密度数据流,是理想的载体。但你爸发现了危险。他知道一旦上传成功,你们的灵魂会被分解、重组,变成系统的养料。所以他引爆了设施,切断电源,强行终止。”
“可我还活着。”
“因为你当时已经半上传了。”他看着我,“你的意识被截断,一部分在现实,一部分困在系统里。你爸把你救出来,但你的记忆乱了。他删了关键片段,重新做了你的人格,让你以为自己是个普通少年。”
我闭上眼。
难怪我总做同一个梦:一片白空间,无数个“我”站成排,每个都在过不同的生活。有的上学,有的打架,有的哭……我在中间跑,却找不到出口。
“那他呢?”我问,“我爸后来怎样了?”
陈砚摇头:“没人知道。有人说他死了,有人说他逃了,还有人说他把自己上传了,成了系统的管理者。但有一点确定——这张卡,是他留给你的最后保险。”
我低头看手中的晶片。
“昭·七·九·零……是什么意思?”
“‘昭’是项目代号,‘七’是第七代人格模型,‘九’是终止层级,‘零’……是你的编号。”他说,“你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成功脱离系统控制的人。”
我沉默了很久。
远处,警报又响了,比之前更急。
“李悦!”我立刻接通。
“不好了!”她声音急,“能量回升!核心正在重启!而且……外面有新信号接入,是军方频率!他们要强行接管系统!”
我猛地站起。
不能让他们得手。一旦军方控制Echo,这项技术会被用来制造无限复制的士兵、政客、特工……整个社会的信任都会崩塌。
我看向陈砚:“你能走吗?”
他点头,扶墙站起来,脚步虚,但眼神坚定。
“跟我来。”我说。
我们冲向另一侧的安全通道。身后,核心的蓝光越来越亮,嗡鸣声又起,像巨兽要醒来。
跑过走廊时,我看了眼破碎的镜子。
镜子里是我的脸——疲惫,带伤,但眼神清楚。
可就在那一瞬,我好像看到镜中的我,嘴角轻轻扬起,露出一个我没做的笑。
我停下,回头。
镜子里,只有我自己。
但我记得,刚才那一笑……和“他”一模一样。